门仅开了一缝,叶清川瞄进里面也瞧得不真,可他知道李勉的家人就在门后,忙道:“大嫂,我真的是李勉大哥的同袍,他放心不下你们,特意托我来接你们。”
“我家李勉长什么样?”里面的人沉默了会,忽然出声询问道。
叶清川一下子被这问题问住,一时语塞。他可没听君邪说李勉长什么样,或许君邪也没想到事情会这般复杂。
在沉默了会,叶清川坦言道:“大嫂,我没见过李勉大哥,仅是李勉托君左相照顾你们母女两,而君左相暂时回不来,他又托了我。”
“你这人满嘴谎话,君左相怎会识我家李勉。”
叶清川犹豫要不要告诉里面人实情,但想想终还是不忍,便道:“大嫂,我说的是真的。我名叶清川,这样你应该信几分了吧。”
“叶右相?”
“是我,是我。”叶清川连忙回答,似怕她们下一刻就欲离去。
而里面的人道:“你这人真的胡说八道,君左相不可能认识我家李勉,而叶右相也自不会来关注我一妇道人家。你还是快走吧,我不想见你。”
说完,里面人就欲把门掩上,叶清川急忙伸手卡住门缝,道:“大嫂,你真的要信我呀!”
“那你怎么证明你是叶右相?”
“我……”
叶清川发现他于诸国奉天殿上敢舌战群臣,于马贼、劫婚人前可侃侃而谈,但于这妇道人家面前却多次哑口无言。
如何证明自己是叶清川,叶清川苦笑摇头,一时间他实在不知道如何证明。
“大人,那不是有个百夫长吗?若他能证明,岂不就顺理成章。”建议的人是汪钟,他在叶清川斥责百夫长时就已过来,只因他隐隐感觉浑身发颤,知是毒发作,特来向叶清川讨毒药。
而当时见叶清川大发雷霆,他也就没上来,一直等到此刻有了机会,他才上前点醒叶清川。
倒不是说他比叶清川聪明多少,只是叶清川缘在此山中,没他一个旁观者看得清。
叶清川闻之,大喜,将那百夫长喊来,要他向李勉妻子证明自己便是叶清川。
或许因为那百夫长与李勉妻子相熟的缘故,李勉的妻子终是开了房门。
至此,叶清川才得以看见李勉妻子的容貌,不得不说于女子的温婉、柔和,于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难怪那群小混混会打她主意。
叶清川行礼道:“大嫂,刚刚多有冒犯,还望见谅。”
那女子虽表现得有些慌乱,可仍带着几分温婉的气质,其中隐隐还有一点不卑不亢。只见她回礼道:“叶相莫折煞我这妇道人家,理是我向叶相道歉才是。”
叶清川又将之前李勉委托君邪,而君邪又委托自己之事再说了一遍,并表明他真的只是想将她们母女二人接去相府方便照顾,此外并无他意。
李勉妻子想了想,觉这朗朗乾坤下,眼前之人理应做不得假才是,再者她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怀中的孩子考虑,故而李勉妻子改是答应了叶清川。
于此,叶清川才真正松了口。
于路上,叶清川才得知李勉的这名妻子名崔苑,而女儿则名李思君。
“思君,思君,倒是个好名字,与我家叶颜可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叶颜是集了他的叶和颜灵雨的颜,而李思君则思念远方的君,都是将情感寄托给下一辈,自然可说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回右相府,叶清川将她们母女安排在了离他不远处的地方,关键李香君不过一两岁,离得近也好让颜灵雨照顾。
而颜灵雨似乎也很喜欢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初见之时就一个劲儿地逗乐她。
而李思君似也有灵性,就颜灵雨逗她时,不禁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于一旁的崔苑奇道:“这孩儿可是认生的很,怎么在姑娘这却笑得这般?”
颜灵雨笑道:“或许是我与
她有缘。”说罢又接而逗笑李思君。
崔苑觉得奇,可也未多说什么,仅仅由颜灵雨逗笑。而叶清川于一旁看着,微笑不语。
于黄昏时,叶清川忽问颜灵雨:“灵雨喜欢小孩?”
之前的叶颜如此,如今的李思君亦是如此,颜灵雨似乎很喜欢小孩子。
果然,颜灵雨点点头道:“那些小孩那般可爱,我实在是放不得手。”
叶清川点点头,随后笑问:“那若再来个小孩,灵雨喜不喜欢?”
“再来个小孩?”颜灵雨不解。
叶清川笑道:“你与我的小孩,如何?”
“啊!”
颜灵雨闻叶清川话语后惊叫一声,羞得落荒而逃。叶清川于后哈哈大笑。
心底想到:“要个孩子,其实也不错。”
时间一天天过去,因为沅芷的到来,翼郡显得特别忙碌,只因为易枫将要大婚。
而后随即又传出叶清川将也在那日大婚之时,整个翼郡的民众沸腾了。
有道福无双至,可今却是福临满门。整个翼郡洋溢着一种喜庆。
于启宫,宫内宫外,却是不同的世界。
沅芷入启宫后就未主动走动,而易枫也未来看她。她听说易枫在另一个公主那儿,似乎那公主还在生着易枫的闷气。可,这与她何干?
沅芷自出嫁那刻已经如同行尸走肉。她记得曾经母亲问她觉得易枫和杨林如何?沅芷说她不想于这两人中选。女皇雪月道不行,言沅芷的身份注定只能从这两个人中选,除非她不是羽国的公主,不是女皇的女儿。
两个选择,一个为誓言承诺,一个是三帝之一的太子殿下,沅芷的身份注定了她只能从中选择一个来帮助羽国。
倾国倾城颜,卖作帝王家。她的一生已是早有安排。
所以,当易枫不来看她,她知道易枫在另一个公主那儿,这般她觉得挺好。易枫不会来,她也不会去,两成平行线,走一场婚礼两不相欠,挺好。
余生了残启宫,梦回怕扰羽宫。不就如此。
另一边,易枫坐于穆菀青身边不言不语。而穆菀青亦是沉默。两人每天便这般相互看着,也不开口说话。
沅芷已经入了启宫,说什么都已惘然,倒不如不说显得更好。
每天静坐一炷香的时间,静静的看她,似乎成了易枫每日必做的事。而穆菀青也随易枫喜欢,她却从未做过回应。
今日,易枫起身欲离开时,忽拍手示意,接着便有宫女陆续进来,她们手中捧的是凤冠霞帔。
易枫没多说什么,仅望了穆菀青一眼便离去。穆菀青将托盘打翻,大喊道:“我不嫁!”
这曾是她最期待的婚礼,如今却像个催命符一般。于她看,人变了,心多了,又添一人,早已不是她曾经喜欢的那人,嫁有何意义。
可她的愤怒,易枫不闻不问,这让她有一种拳打棉花的无力,甚至心底还在问自个:“他还喜欢我吗?”
看着被她打翻的凤冠霞帔,穆菀青忽生一种无力感。她知道她逃避不了,易枫绑都会将她绑去,或许她曾经向往的爱情只是向往。
于大婚前,靖国帝上穆远的信也送到,信上只言:“善待我妹妹。”
穆远或许弑父杀弟,可对穆菀青是真的好,只是穆菀青原谅他不得。
除此外,还有一封信来自夏国,信的内容很简单,只道:莫结,后果自负。
易枫当这是看不得自己崛起的无聊威胁,仅一笑了之。
大婚之日,靖宫、相府都张灯结彩,宾客盈门可说好不热闹。
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天地。右相府,叶清川与颜灵雨倒开开心心的拜过天地,可于启宫却横生枝节。
王上成婚,启宫大开,三教九流之人都混了进来,他们或没有胆闹事,仅是来图个热闹,但不代表不怀好意的人就不敢。
于易枫与两位
新娘子拜天地时,忽有一声大喝:“慢着!”
只见一男子缓缓走出,看着易枫道:“小子,这婚你结不得,我曾经警告过你。”
易枫望着走出来的人,红了眼,紧握着拳,沙哑的嗓音压抑着无穷的愤怒,“凌岳!”
是他,就是他,是眼前的这人,是他杀了易枫的母亲,是他带夏军毁了天机宗。
他就是易枫日日夜夜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的仇人。
凌岳见易枫那如恶狼般的目光却毫无畏惧,先道:“易枫,你找死,我已经给过你警告,你还一味结婚,当初就应该一剑把你杀了。”
一阵风过,似团火掠过,易枫即刻出手欲将凌岳就地斩杀。
随后有几人现身,结是半仙境界,姚老、陶老板、影子等人随即迎上对敌。
易枫与凌岳对打,易枫招招致命,可凌岳却表现得游刃有余,嘴里还不停骂道:“易枫,你个杂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易枫当他喜欢沅芷,故而才有此态,毕竟沅芷的美名远近闻名。不想下一句却让易枫如遭雷击,只听凌岳道:“我的妹妹只能我保护,不需要其他男人!”
易枫与他拉开距离,呆呆问道:“妹妹?”
凌岳见易枫主动避开,不再理会他,却冲着穆菀青喊道:“妹妹,哥哥来接你了,我们回家。”
穆菀青掀掉盖头,怒道:“谁是你妹妹,不要瞎叫!”她可是知道易枫对复仇的执着,此时被易枫的仇人叫了一声妹妹,不由有些心慌,可转念一想,她又顾及易枫做甚,反正易枫也未顾及她。
她便对着那囔囔道:“像,真像”的凌岳道:“你说我是你妹妹,你有何证据?”
凌岳道:“你右手手臂有七点,似北斗七星,可是?”
穆菀青愣神,此事只有她自己和穆尘知道,眼前之人居然一语道出,这让她心底开始有些矛盾。
“曾经我们两随着母亲去找舅舅,途中我们三人饥寒交迫,母亲便瞒着我将你离弃。待我醒来时,已不见妹妹,我拼命的去寻找,却始终找不到。天见犹怜,今日可让我寻到。”
穆菀青是自小便知道穆尘是她养父,她另有亲生父母,可没想到她的哥哥居然是易枫的仇人。
“你,你胡说八道,我不信。”
穆菀青本能地抗拒此事,她不愿相信这可会与易枫成仇人的事实。到底,她心底深处还是爱着易枫的。
于一旁的易枫始终沉默,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他未曾想到闯进他心房的居然是仇人的女儿,不再需要其他证据,就凌岳敢冒着生命危险前来,他就信了七八分。
再想想当年穆尘的手段种种,这便是不想让易枫威胁到靖国而走的暗棋。
或许穆尘对他的种种关照是因为穆青,或者可能是他父亲,但穆尘终究是靖国的帝上,他可不愿有人来分靖国的蛋糕,穆菀青可就是他的暗棋。
回想种种,似乎自易枫第一次见穆菀青起,穆尘就有意无意的安排两人独处。现看,一切都是阴谋。
而就易枫失神胡思乱想之际,穆菀青与凌岳已经针锋相对,凌岳要穆菀青随他走,可穆菀青始终不愿承认凌岳。
“妹妹,随我走吧。我知道你在这过的并不好。”
“滚!”
回应的不是穆菀青,而是易枫。只见他道了声“滚”后就迎上凌岳,招式比起之前更犀利不少。
“你个杂碎别给脸不要脸,我的妹妹岂能嫁给你这种人。”
易枫并不回应,只是手上的剑法更加犀利,是欲将凌岳斩于此地。
两人再对拼一击,以伤换伤,可谁也不肯妥协半步,也绝不退让半步。
易枫不会轻易放弃这唯一闯入他心房的人,即使这她是仇人的妹妹,而凌岳也不会放弃这寻找了多年的妹妹。
两人都不肯退让一步,亦已是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