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雪越发下的大,白茫茫的一片,静寂无声,似欲要掩盖一切的嘈杂与喧嚣,还以本来的宁静。

而屋内亦是静寂,形同谈判的交易却是在两方都不退让的情况下陷入了僵持。于火塘中燃起的木材偶尔发出“噼啪”的响声,可那份近乎唯一的声响却并没有打破沉默的格局,反倒是更加凸显出了屋内的静寂。

沉默之下,双方若无其事的围坐火塘边取暖,画面温馨的便如一家子一般。可惜所见皆是假象,至少细心观察之下便可见林浩文的目光始终直盯着跳跃的火苗,一动不动如坐禅老僧。

他没有神游天际,也不是无所事事,而是心底一团乱麻却难理不出头绪。而带给他困扰的便是火塘对面的那个疯子,那个始终怡然自得,此刻更有几分喧宾夺主的叶疯子。

因为比起林浩文近乎于呆滞的状态,叶疯子表现的更像是个主人。也许不时拨弄燃尽的木材,亦或用手摩擦烤烫的膝盖。那份轻松惬意便如同在自家一般,并没有半分的见外。

当然,林浩文也并不主要是因为叶疯子那份喧宾夺主而心烦,而是因为对方那不变的淡然而心烦。

僵持到现在,叶疯子表现的都不像是一个谈判僵持而不得利益的人。相反,那始终不变的笑容以及随意的行为都无不透露着他的自信,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至始至终压抑着林浩文。

很难受,这种似有似无的心理暗示让林浩文格外难受,而难受之下想事便不可避免的烦躁,所以心中的思绪便如乱麻一般团团纠缠,剪不断理还乱。

林浩文盯着火塘便是不想再看叶疯子,虽不知他是性格使然还是故意为之,但他的举动确确实实是影响到了林浩文。

好在林浩文也不是等闲之辈,在这份重压之下一直苦苦坚持,并不开口,为的就是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林浩文心底明白叶疯子分析的很对,不管是撤退还是帮助叶清川,他们启军都不一定能得着好处,反而还有可能深陷泥潭无法自拔。但若就这般帮助叶疯子,那启军能打能撤的优势便被一手抹除,着实没有讨得好处。

所以苦苦的支撑就是为了能将利益最大化,只是过程还是痛苦的,心底的压力也只有林浩文这个当事人才能知晓。

火,又燃断了截木材。叶疯子十分自然的将烧断的两截拨近火塘中央,那随意而为的动作丝毫没有生分的意思,

待做完这些,他仰起头笑嘻嘻地看着林浩文。

林浩文目光始终盯着跳动的火苗,自然是不知道叶疯子此时正盯着他。不过,一旁的姚老头却是瞬间观察到了叶疯子的动作,心底也明白了叶疯子这一系列的所作所为都是有意为之的。

心想着要将此事告知一旁的林浩文,以免他越陷越深。不过,话未出口,姚老头便放弃了心中的想法。

林浩文是个可塑之才,而且姚老头还知道易枫有意想要培养林浩文。但璞玉还需雕琢,林浩文此时还未达到成才的地步,所以姚老头终究决定让他独自迈过这道坎,即

使对手是个极为变态的叶疯子。

到头来,各自有各自的原因,却殊途同归的都没说话,屋内依旧是一片静寂。依旧还是那燃起的木材偶尔作响,却更加突出了屋内的静。

这是一场拉锯战,亦是一场心理的博弈。如今叶疯子可谓掌握了全局,步步紧逼。而林浩文虽然落得下风,但却并没有轻易放弃,而是苦苦支撑。

林浩文的心情越发烦躁,甚至他都已经忘记了为何烦闷。但心底总有个声音告诉他坚持下去,坚持下去。此时此刻便是谁先开口谁便输了,所以再坚持下去。

外界叶疯子不断向林浩文心理防线施压,而内部林浩文却不停的自我暗示坚持。此起彼伏间便如战场般敌来我往,但却比上阵杀敌更加觉得累,那种由心而发的累,唤名:心累。

而在心累下,却最是人易放弃和认输之时。所以林浩文可谓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再坚强也仅是强弩之末罢了。

望着林浩文额上的冷汗,叶疯子笑得更加自然了。

此时窗外大雪飘零,即使屋内有火塘取暖,但人还是时不时的哆嗦几下。而就这样林浩文还能出汗,可见其内心的挣扎程度。

而这,也就预示着叶疯子快要达到目的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浩文都不禁哆嗦起来。反反复复的心理暗示近乎逼疯了他,再加心底的烦躁让他痛不欲生。如果有可能,此刻他只想将心底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肆无忌惮的全部宣泄。

但就在他动了动嘴唇,准备大喊之时,心底猛然生出一股力量阻止了他。

也就瞬间的事情,他似乎想通了什么,但好似还未完全抓住。

“我们谈谈吧。”

出口的不是林浩文,而是占据了优势的叶疯子。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就连姚老头也仅仅只看出几分端倪,而不敢很确定。

而林浩文在听到叶疯子开口后,心底不由松了口气。

但就在松完这口气的瞬间,他明白了,他忽然明白了刚刚所想却未完全想通的事。

那便是:叶疯子一定不会放弃与启军合作。

是了,叶疯子主要目标就是对付叶清川,为此他自然是要做十足的把握才是。可笑开始便被他的虚张声势所唬住,到头来却是落到他的圈套里与他谈判,反而忘了最为关键的东西。

还有便是刚刚叶疯子的率先认输,林浩文到现在都没明白叶疯子为何会在快胜利之时认输,但林浩文能感觉到在他心底放松之时,一件对他很重要的东西已经离他而去。

而林浩文的种种表情都被姚老头看在眼里,他此刻心如透镜,看得明明白白,却恨自己大意没有及时阻止叶疯子。但痛恨与懊悔只是逃避的借口,事情已经发生,他也再无回天之力。终于,心底的种种都化作了仇恨,姚老头直直的盯着罪魁祸首,心中暗暗发誓要其付出代价。

而叶疯子也一直在观察林浩文的表情,到最后终于是松了口气。破而后立这等事他不是没听过,但过度自信

的他一直都只将其当做天方夜谭,觉得那是别人杜撰出来哗众取宠罢了。但如今却真真实实有个例子摆在他面前,却是不得不让他心惊。而他可不愿成人还美,何况还是将来有可能成为的敌人。

所以,叶疯子开口了。他率先认输的同时也打断了林浩文的感悟。在林浩文松了一口气的瞬间,他便成功了。

林浩文还是那个林浩文,林浩文的放松表明叶疯子在他心底还有阴影。此刻的林浩文心底还是怕叶疯子的,不管他承不承认。

叶疯子用一次失败的让步抹杀了将来可能遇到的劲敌,说到底还是他赚了。

心底正窃喜之时,叶疯子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杀气,警觉着望去却是林浩文身边的姚老头。

其实对姚老头他早已关注,除去姚老头那奇特的外貌外,他更惊讶于其那深不可测的实力。

当然,说姚老头外貌奇特是因为叶疯子并不能准确的判断出姚老头是中年人还是老年人,每当他想看清之时却总是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他将其归结给了姚老头深不可测的实力,因为只有那种深不可测的实力才能强行模糊了容貌,让人再看不透。

但其实他并不知道,姚老头容貌模糊的真正原因却是因为三娘。那次三娘因乾坤鼎而受伤,姚老头强行爆发了力量而恢复了曾经的模样,但同时间他体内的死气也再压抑不住,这才变成这似是而非的模样。

当然,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也只有半仙才会感觉到,半仙以下的人看姚老头,依旧还是那个糟老头子。

但不管怎样,叶疯子对姚老头算是留了心眼。毕竟那一瞬间的杀气是作不了假。

“我启军要最大利益!”

就叶疯子留心姚老头之时,林浩文提出了要求。

对于对方这种乘胜追击的做法,叶疯子并不反感。而且这场谈判真正的获利者是谁,谁又说得清。但至少林浩文个人却是失败了,成了最大的败家,只因为叶疯子破坏了他的感悟。

看着此时自信的林浩文,叶疯子知道林浩文还未真正发现他所丢失的东西。不过这又如何,叶疯子可不会主动告诉他。

故此,叶疯子顺着林浩文的话笑嘻嘻地道:“具体点,最大利益,太笼统了。”

“我们要楚都!”林浩文奸笑着,毫无贪得无厌的自知之明。

要楚都,便是要了楚国。到底便是让其他两方助他夺下楚都,真的可谓狮子大开口。

而对于林浩文的说法,叶疯子依旧是笑嘻嘻的。却是反驳道:“我是无所谓,只是你觉得其他两方会同意吗?”

林浩文听到此,心中一喜,终于说出了他所想到的重点,“没我们启军,你有绝对的把握对付叶清川?”

此话出,叶疯子心底一惊,以为林浩文终是破而后立,但细细观察后却发现是他想多了。因为如果是破而后立的林浩文,此刻应该直接走了,而不是再与他谈判。

心里怪罪了句大惊小怪后,叶疯子笑道:“你是想让我说服其他两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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