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临停住脚步,而白辰则是微微偏头,傲慢的赏了他一个鄙夷的眼神。

“她只是说梦话而已,不用你管。”

衍临倒也没有因为他的态度生气,而是认真的端起下巴思索。

“依我看,小羽可能是入了梦魇,修行之人常遇心魔,以防万一,还是让我为她稍作检查吧。”

“哼,就算她遇到心魔又怎样,你一个小小的修士,还能管得了他人的心魔?少借口对她动手动脚了。”

白辰的语气变得不客气,他早看这个衍临不顺眼了,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心里指不定打什么鬼主意。

衍临眼神一沉,眼底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怒气,但很快被他深藏起来,又换上彬彬有礼的笑容,拱手行了一礼。

“确实,那就劳烦你多留心照顾小羽了。如果发现她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还请不要隐瞒,及时告知于我。”

白辰哼了哼,没回话,心底有些不爽。

这个修士居然敢说她梦的是心魔,那不就是在说他是她的心魔吗,真是岂有此理。

虽然,他确实曾将她掳走,但也没有虐待过她啊,即便想要将她炼作鬼宠养在身边那也不过是想想而已,实际连她一根头发都没伤过,怎么就成她的心魔了,根本没道理。

不过听说,凡人的心魔就是很不讲道理的,有时候明明是对你极好的人,也会因为嫉妒羡慕或者因爱生恨之类的可笑理由而演变成心魔,最终万劫不复。

而他仔细想了想自己与这女人相处的短暂时光,似乎,他称不上对她有多好。

连好的人都会变成心魔的话,那他这种不算太好的人变成她的心魔也不奇怪了。

“小骗子,我警告你,你要是真敢拿我当心魔,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他悄悄凑近她面前,压低声音,用轻微而又凶恶的语气来偷偷威胁她,奶凶奶凶的。

但苏灵儿睡得很沉,根本听不到他的“威胁”,只是下意识的往他怀里靠了靠。

他无可奈何,也发现自己的“威胁”太过孩子气,刚要直起腰来,她却忽然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反过来把他的身子抱进怀里。

白辰愣了一下,如今他的体型比她小很多,她搂起来根本丝毫不费力,就像是顺手拉过来一个抱枕搂着。

而从客观上看,是他主动凑过去的,仿佛在投怀送抱。

虽说有上次被她用薄毯裹成团的经验,但白辰对于被人触碰还是有些抵触,下意识就想将她推开,手落在她身上却触摸到意外的柔软。

太软了,他的手不由得失去了力道,不敢再动一下,生怕一不小心把这朵精致的娇花给捏碎。

算了,反正他现在又不是尊贵的魔煞之王白辰,只是一个粘着她的化作人形的小妖怪“小白”,丢脸也不至于丢到家。

再说,趁她睡着贴贴,这样才好进一步与她打好关系,顺藤摸瓜,套出解毒之法。

为了解毒,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他这么想着,便不再反抗,任由她抱着。而在梦中,情况也开始好转。

苏灵儿看小白辰痛苦了很久,最后终于没了声音,一个人倒在地上。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去看,见他的额头已经撞得鲜血淋漓,十根手指也抓得全是血,甚至皮肤的毛细血管都有些往外渗血。

而在他旁边,万灵鸟的尸体被弃置在地上,也是惨不忍睹,都烂成一团,辨不出原形了。

苏灵儿有些不忍直视,但还是伸手去戳了戳他。

“喂,白辰,你还活着吗?”

“你要是活着就答应一声,别吓人啊。”

“哦,如果你是那个大魔就别回话了,当我没问,您老随意哈。”

躺在地上的白辰始终没反应,苏灵儿又用尖细的指尖戳了戳他的肩膀,他原本侧卧在地的姿势受力而倾倒,变成仰面朝天。

苏灵儿吓了一跳,赶紧收回手指。

怎么回事,她刚才好像推动白辰了?

这什么诡异情况,她不是无法干涉这个梦境吗,应该移动不了任何东西才对啊!

她又试着去抓地上的摆件碎片,果然,那些碎片就像是钉在地上,明明看着很轻却无法被她移动分毫,这就是无法干涉。

她按捺不住好奇心,又去触碰白辰,这次轻轻的拉开他的衣裳,结果没有任何阻碍!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刚才还碰不到他的啊!”

没事没事,她碰到他没关系,只要他碰不到她就好。

她安慰着自己,然后托起他的身子,让他枕在她的腿上,随即开始练习水愈术。

随着对水灵的感悟越来越深,她的水愈术也越发出神入化,已经能够自如的在伤者身上各处经脉游走,对应的脉络和穴位更是熟记在心,治疗他额头和双手的小伤不是问题。

“不过这要是治好了之后是大魔可怎么办,夺舍之战最后的胜者会是大魔吗。”

“还有,大魔刚才好像说什么……用痛楚来保持自我?”

“莫非指的是白辰胸口那道无法愈合的刀伤吗?”

她暗暗想着,忽然茅塞顿开,想到那道纠缠着生与死之气的伤口给他带来无休止的疼痛的同时,也在用痛楚这种极端的方式提醒着他自己是谁。

毕竟,那是他父母造成的伤,大概也算是他父母留给他的唯一东西——一道永远疼痛的伤。

这么想着,她不禁收起了水愈术。

她怕自己术法练得太好,一不小心打破了平衡,真把那道伤给治好了,可能反而要坏菜!

没有那道刀伤的疼痛作为信标,白辰说不定很快就会在与大魔的厮杀之中迷失自我,彻底沦陷成杀人狂魔。

关键是,如果因她的干涉而让梦境与过去出现偏差,不知道她还出的出不去……

“等等,就算梦不做歪,我好像也没有离开的办法啊!”

她意识到这一点,懊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也不知道现实中过去多久了,五哥的伤怎么样了。

这时,一只小手忽然抬起,落在她左脸上,小心翼翼的虚抚着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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