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屋子不大,桌上沙发上到处乱糟糟的,而且房间里充斥着中药的气味。
周莉把几包草药往一旁推了推,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让你们见笑了!我们家里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女人说着,眼眶微微发红。
秦安安点点头:“没关系。”
方平十指交叉着放在膝盖上,眼神有些空洞:“谢谢你们啊!尤其是小秦同学,不管结果怎么样,你能过来我们就很感谢了!”
秦安安摆摆手:“带我去看看孩子吧!”
“好好!”周莉和方平起身,带着两人走进了里面的卧室。
床上,一个小男孩正在昏睡着。
秦安安走到床边,看了到男孩巴掌小脸惨白惨白的,小小的身子瘦得让人可怜。
她不说话,围着牛牛转了一圈。伸手探了探孩子的鼻息,又在他头顶上轻轻摸了摸。
随即,她的嘴角微微牵了牵。
果然,被她猜中了。
秦安安手指轻动,动作轻柔。
片刻之后,就见她小心翼翼的从孩子头顶上捏起了一根什么东西。
“找到了,就是这东西把孩子搞成这样的。”她的语调波澜不惊,却把一旁的周莉夫妻俩吓了一跳。
两人凑近了看过去。
起初,他们以为是一根头发。
等秦安安让他们仔细看的时候,两人这才发现,那是一根很细的棕色毛刺。不过半寸长,比绣花针还要细一些。
两人看得目瞪口呆。
方平指了指,问道:“这,这是什么东西?”
“这叫赤阳针,也叫散魂针,就是修炼得道的老刺猬身上的刺。”
“一根刺可以剖成好几根这样极细的毛刺,再从梢部剪断,留下半寸长,就是你们现在见到的这个东西。”
周莉两口子顿时傻了眼,一时半刻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周莉结结巴巴地不知从哪儿开口:“这,这怎么……”
方平还镇定些,提出了质疑:“这个东西插在头里,照了好多次CT,怎么都没看到?”
“这针极细,而且并非金属等异物。再者,插针的位置和方法极其巧妙,正好是在孩子骨缝处的天灵穴斜着插进去的。所以,机器也没办法找到。”
“可是,谁会把这种邪门的东西,插进我儿子脑袋里啊?”周莉有些崩溃。
这时候,床上的牛牛忽然哼哼了一声。随即,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妈妈!”孩子叫了一声。
周莉夫妻俩惊喜得不得了。
要知道,孩子已经好几天没有自然醒过了。
每次就算是叫起来,也是迷迷糊糊连人都不认识,更别说喊妈妈了。
周莉赶紧抱起孩子,问:“宝贝,头还疼吗?”
牛牛摇了摇头:“妈妈,我好饿啊!”
听到这话,周莉两口子喜极而泣。
“你等着,妈妈给你做饭去!”周莉抹着眼泪跑出了卧室。
这时候,大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声响起。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进了卧室。
“爸!”方平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牛牛醒了,正闹饿呢!”
老者是牛牛的爷爷方家生。
听到这话,再看到床上已经坐起来的孙子,老人身子微微颤了颤,赶紧跑过去抱起了牛牛。
“牛牛啊,告诉爷爷,身子还难受吗?”
牛牛摇摇小脑袋:“不难受啊!就是太饿了!”
方家生激动得老泪纵横。
把孩子紧紧地搂进怀里不松手。
“爷爷,你怎么哭了呀?你也饿坏了是吗?”小牛牛天真地问道。
方家生抹了抹脸,摇摇头:“没有没有,爷爷是高兴的!”
等方家生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才顾上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方平给他和秦安安做了介绍。
“爸,就是这位小秦同学,她手到病除的!”方平此刻看秦安安的眼神里,满满都是崇拜和无尽的感激。
“你简直就是华佗在世啊!我们真不知怎么感谢你了!”
秦安安笑了笑:“过奖。其实治好牛牛的,并不是医术。”
听到这句话,方平才隐隐感觉不太对。
“小秦同学,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问道。
他又想起那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是谁把那个什么针插进我儿子头里的?”
方家生听着两人的对话,云里雾里地摸不着头脑。
秦安安点点头,问:“事发之前的那段时间,除了你家人,有没有陌生人接触过孩子?”
方平想了想:“没有。那段时间我们工作都特别忙,连游乐园都没时间带孩子去。所以除了家里人和幼儿园老师小朋友,绝对没有接触过别人。”
这时候,小牛牛稚嫩的童音传来:“不对不对!奶奶前些天来过,和我玩了好一会儿呢!”
听到这话,方平有些尴尬。
偷眼看了看旁边的父亲。
原来,在方平还很小的时候,父母便离了婚,他跟着父亲生活。
父亲不让他跟母亲接触,多少年也没有来往过。只在牛牛出生的时候,母亲偷偷打过电话来问候过。
两个月之前,母亲不知道怎么找到了他们。趁着方家生出去钓鱼的工夫,上门来看望孩子。
临走时,她嘱咐方平夫妇,千万不要告诉孩子爷爷。
对于老一辈的恩怨,做小辈的是不便参与的。所以,为了家庭和睦,方平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父亲。
秦安安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说:“这就对了!就是她。”
此刻,方家生在一旁脸色骤变,他惊恐地瞪着方平:“你,你说什么?毛奂娣她来过?”
老头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爸,她只是来看看孩子,您别着急……”
谁知道,慈眉善目的方老爷子竟然一扬手,一个大耳光就甩在了方平脸上。
“谁让你跟她见面的!”方老爷子激动得声音都发颤了。
听到动静的周莉赶紧从厨房跑过来。
“爸,您这是怎么了,别动气啊!您消消火!”她赶紧劝道。
方平着实被打懵了。
父亲一贯温和,自己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挨过父亲的打。
他不能理解,即使父母之间有恩怨,几十年都过去了,都已经是风烛残年的人,为什么父亲的反应还会这样过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