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个先来后到啊,我们先来的,人自然是我们的。”童依依大喊,声音压过了众人,终止了院子里的争吵。
众人则是齐齐看向童依依,童依依脸颊泛红,有几许尴尬之色,“看什么看,老头儿,就是你,鼻毛长到嘴里那个……还有你……”
院子里几十个宗门长老,被童依依数落了一个遍,却不能轻易动怒,因为她腰间那块玉佩,刻着“开化”两字。
“给你们十道门修士,你们会培养吗?”童依依没有停下来,“若不是苏家出了这档子事,轮得到你们,我看你们就是趁火打劫!”
“童依依……”李溪风面色有些僵硬,咬牙小声说着,开化道院虽然不涉世事,但不代表就可以肆意闯祸。
“怎么,我还漏了谁吗?”童依依目光扫过众人,“这也没漏啊。”
“你别说了,师兄求你了。”李溪风感受着诸位长老的灼灼目光,绷紧了神经。
“哼!”童依依搂住苏余的胳膊,“人是我们的,你们别想抢走。”
苏余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有些不自在,赶紧把手臂抽了出来。
童依依也收起了小手,一时无处安放,只好背在了身后。
“诸位,能否容我考虑一下。”
苏余语气平和,无半分怯意,“明日,我定会去天辰楼答复各位。”
各个宗门拿来与他交换的筹码,是保全白玄城苏家,所看重的,是他的修行天赋。
苏余凝视着众人离去的身影,坚毅的眸子闪着光,在没有查验之前,他依旧是“十道门修士”。
为了救族人,他就是演也要演到最后。
思绪至此,苏余便发觉李溪风、黄依依并没有离去。
“我自会去天辰楼答复,还请放心。”苏余重复了一遍。
“我们……没有住的地方。”黄依依挠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师父离开的时候,没给我们安排住处。”李溪风也是满脸的无奈。
“两位不介意的话,可以住在温府,还能有人照顾起居。”
温冉踏进了门,步履珊珊,一笑倾城。
李溪风愣在原地,目瞪口呆,这世间怎会有如此绝尘的女子。
看着那丰腴匀称的身姿,对比着自己,黄依依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这位是?”李溪风回过神来。
“温家大小姐,温冉。”苏余介绍道。
“五步剑温家?”童依依很感兴趣。
“正是。”苏余接着说,温家以五步剑闻名天下,如今还有传承的,就只剩下了白玄城这一支。
“失礼了,温小姐。”两人皆是礼貌拱手。
温冉把食盒递给了苏余,与李、童师兄妹交谈了几句。
“我先带他们回温家,安置一下,趁热把早饭吃了。”温冉对苏余说道。
“好。”苏余应下,佣人已被遣散,温冉每天走这么久,来为自己送饭,实属不易。
苏余站在门口,目送三人下山,忽有一道身影,悄然无息出现在他身旁。
“程叔。”苏余注意到了程世良,“是程叔把我带回家的吧,你昨晚不在,我想,你是去看姑姑了吧,她怎么样?”
程世良点点头,他的确潜入了监牢,轻声说道:“她很好,让你不用担心。
但是,两天后,就会被发配到边荒,说是去边荒,实际上,半路就会被杀死,景罗王不会轻易放过苏家的。
温冉应该跟你说过了,现在只有八大宗能保全苏家,你只需要从中选一个。”
“…”苏余皱眉,萌生出一个想法,“我想请程先生帮个忙。”
“说来听听,我尽力。”程世良没有拒绝。
“明日,我会选择一家强势的宗门,争取当天就能把族人们释放出来,想请你带他们离开,去中土、南荒、北荒…随便哪里都可以,只要离开白玄城,离开景皇领域。”
苏余说着,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
“既然得到了庇护,为何还要离开?”程世良不解。
“在落月山脉,你记不记得那个黑袍人。”苏余确认道。
“记得!他踏空而来,但我没能看清他的容貌,威压太盛,我昏了过去。”程世良对其印象深刻,突然感觉那里不对,“你不是透支晕倒了吗?怎么会看到黑袍人。”
“他往我身上注入一团猩红物质,那猩红物质极具破坏性,能够毁掉我的道基,剥离法力,疼痛难忍,我被迫清醒过来,若是没有那道天雷,我可能就已经被他杀掉。”苏余无奈道,“现在的我已经没了修为。”
“什么!”程世良震惊,杀人前还要先毁人道基,“你伸出手来。”
程世良切着苏余的脉象,感应着他体内的变化,丝毫没有法力在波动。
但是,能够毁人道基的修士,那便不可能是凡夫俗子,程世良突然想到了什么,顿了顿道:“你看到那人身上龙凤绕柱的符号了吗?”
“嗯,程叔知道那是什么?”苏余永远也不会忘掉那个符号。
“我在南荒,听过关于这符号的传闻,身上烙印这符号的人,均是来自的神柱殿,神柱殿隐于世间,无迹可寻。”程世良思索道。
“神柱殿?”
苏余一脸茫然,他从未听说过神柱殿,更不可能和神柱殿结下什么恩怨。
“每位大领主身边,都会有一位来自神柱殿的神官。”程世良如是说,“难不成是景罗王,料到你会因自身天赋受到庇护,绝处逢生,所以……
“斩草除根?”苏余心头不由得一颤,苏家满门忠烈,却是因功高盖主,被泼上通敌叛国的脏水,从而受到清算,可悲啊!
苏余抬头看着程世良,“如果我承认我修为尽失,我会死,那苏家便再无转机。如果我继续扮演下去,在没有被发现之前,就能救下族人。
希望程叔带他们走,我不求你把苏家所有人都救走,但我希望姑姑能够活下来,可以吗?姑姑可是一直在等你来娶她。”
程世良一时语塞,“那你呢?”
“说不定,我运气好,就跑掉了。”苏余笑道,两条路,走那一条都是死,他只能挑选一条最有利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