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再次变换,曾云风眼前的一切再次模糊,原先那些旋转的记忆碎片蜂拥而来,世界再次重归于黑暗。
曾云风知道他有可能再也见不到阮梅了,在这个世界,他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包括马丁,还有他一系列的布局为完成。
不过有时候老天爷就是这样,不会让你做完所有的东西,有些你的规划、想法,乃至于想抱负都有可能都完不成。
选择得到一样,相对应的也会失去一样,曾云风早就有了相应的心理准备。
在他做下决定捐出心脏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自己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人工心脏毕竟是他设计出来的一款产品,他自己作为第一个使用者,根本就没办法预估这个东西实际能有多大的效用,所以出现这种意外情况也是很正常的。
只不过他有很多遗憾,还有很多事情他没有来得及去做,比如说,帮助自己的儿子小螃蟹实现一些小时候答应他的承诺。
帮助自己的妻子阮梅实现承诺,可是这一切都要到此为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曾云风缓缓醒来,此时的他他趴在一个水洼的旁边,他感觉浑身没有丝毫的力气,背后还隐隐作痛。
借着着水洼浑浊水面的倒影,曾云风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面容,头发乱糟糟,脸上黑黢黢,裂开自己的牙,看见满嘴的黄牙。
曾云风叹了口气,单单看这副尊容,他就能明白这人过得是有多差劲。
连牙都是又黄又黑,牙龈上都是牙垢,甚至还有黑黑的牙结石,感觉像是吃巧克力全黏在了牙龈上,曾云风甚至吸口气时都能感觉到一股腥臭味儿。
这个时候他如果能咬人一口,肯定是比什么毒蛇要厉害多了,就这满嘴的细菌真是想想都厉害。
曾云风翻过身,看着半边空旷的天空,再次叹了口气,这个破庙半边屋顶都塌掉了,仅剩的屋檐下面形成了一个个水洼。
这破庙塌了一半,东边的坍塌的墙呼呼的往里灌着风。
曾云风缩了缩自己的右脚,黑黑的大拇指从自己的破鞋里窜了出来,指甲盖上黑黑的黑泥搞得让他都看不见自己指甲里面肉色的样子。
曾云风缓缓坐了起来,背后一阵阵的发疼,一阵火辣辣的,风呼呼的从破墙洞里灌进来,那些长得半死不活的茅草被吹的摇摇晃晃。
咕咕咕,肚子里面的叫声拖着一阵尾音的足可绕梁三日不绝。
曾云风抹了抹自己满头乱七八糟的头发,上面还贴着一些疙瘩,头发里还有一些颗粒感,他摸着自己带着颗粒感的头发很是无语,居然还有带着疙瘩的的头发。
揉了揉自己的脸,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好,胡须不是很多,最起码这个人还算年轻。
曾云风食指和拇指相互捻了捻,自己的手,刚刚抓自己头发的时候,感觉油腻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粘在了自己的头发上,形成了各种各样的疙瘩。
这时,一人匆匆忙忙拄着一个晒干了的竹竿儿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破碗,他走到曾云风面前,慌忙蹲下说道:“狗哥,你醒了啊,你吃点儿东西吧!”
“你都昏迷还几天了,吃点东西,这样你是撑不住的。”
曾云风看着眼前这个蹲在自己面前看起来年龄只有十多岁的孩子,他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狗哥,吃!”
这孩子端着自己的破碗,示意曾云风拿走破碗里面的半块馒头。
破碗处在曾云风的鼻尖之下,曾云风隔着很远都能闻到一股一股一股向上翻涌的馊味儿,再看那破碗内层一层一层一层像是包浆一样的各色的文理,再看看那半块馒头。
曾云风心中说不出的怪异。可是,再抬眼看看眼前眉目还算清秀,就是脸蛋上全是污迹的孩子。
曾云风半天才回出一句话,“你吃了没有?”
孩子擦了擦自己的脸蛋儿,装作大人的样子笑笑说道:“狗哥,你先吃,我已经吃过了!这个是给你讨的!”
曾云风叹了口气,“一人一半儿!”说着,他从孩子的碗里拿出了那半块馒头,分开一半,另一半儿递给了眼前这个孩子,即使他连眼前这个孩子叫什么,他都不知道,可他知道一点现在已经欠了人家半条命。
现在他对自己的认知,只有眼前这个孩子提到的两个字,狗哥。
再回头时,已是百年身,现如今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世界已经完全变换。
眼前这个孩子,拿着另外半个馒头,吃的是香甜无比,曾云风将已经掰过一半儿的馒头塞进自己的嘴里努力的嚼咽起来,现如今,对于他来说,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馒头在嘴里嚼出来的是一股怪怪的味道,完全没有后世馒头的那种香甜感。
反倒吃在嘴里是有一种沙沙的感觉,像是馒头里掺了莫名其妙的东西,这玩意儿更像是沙子。
曾云风一边嚼着,一边从嘴里过滤出足以令他的牙齿磨得发光的物体。
这时候另一人又从几乎破掉的门走了进来,而他的怀中像是捂着什么,这人急步走到了曾云风的面前,“,狗子来,你终于醒了,你受了伤这个东西给你吃,好不容易才要来的。”说着将怀中一个东西递到了他的面前。
“大灾之年,有这种东西真不容易啊,好好尝尝。”
旁边的孩子看着眼前这个花白头发的老人递过来的东西咽了一下口水。
“富贵儿,这东西你可不能吃啊,你狗哥现在正受着伤呢,身体要补。”
“虽然你还小,但是应该懂事了,树爷也不能把这东西留给你。”
被叫做富贵儿的孩子点了点头,虽然他看着递过来的油纸包,仍然满是渴望。
可是他似乎知道该怎样取舍?
曾云风有些发愣,看着老人递过来的东西,也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
看看老人的穿着,浑身上下衣服看不到一块完整的地方,不是破洞就是补丁。
脚下一双鞋前面的脚趾都露了出来,说是一双规整的鞋,倒不如说像一个拖鞋,鞋子的半个后跟儿都没有了,完全是一副半拖半穿的样貌,他手中同样拿着一根枯黄的竹竿儿左手手同时夹着一个破碗。
另一只右手将手中的油纸包递到了曾云风的面前,曾云风嗅了嗅鼻子,分明闻到了一股香味儿。
没错,就是香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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