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舀菡院的大门再度紧闭,一把铜锁锁住了院门,隔绝的青青与外面的世界。

这一次,院子外,还多了两个守卫,腰间佩刀,一丝不苟的守着舀菡院。

透过门缝,青青看着那两个不苟言笑的护卫,突然间,就笑了。

南宫无痕,既然那么不信我,何必让我进府,当初进府一事,是你主动求的,不是吗?

青青回到屋子,胸口很疼,突然间就溢出一口血来,一下子倒在床上。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透着薄凉。青青撑起身子,缩进被子里,就那样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明月清辉。

柳絮已经飞尽,连翘嫩黄色的小花正开的繁盛,青青透过兰窗,看着院子里柳影摇曳,花枝晃动,不由得想起墨子衿来。似乎以前有那么一个夜晚,他拥着她,在墨王府的屋顶青瓦上,沐浴一夜月光。

当初,藏娇阁的桃花灼灼其华,墨子衿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她,竟渐渐地睡了。那时候,月色下他邪魅的容颜带着奇异的安宁,一双紧闭的凤眼掩去了眼眸中的暗潮汹涌,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睡的安稳的男子。那嘴角带着的享shòu

的微笑,化作流水,流入了她的心间,随着血液弥漫全身。

在那时,她就已经知dào

,从一开始她就陷了进去,所以她挣扎逃避,却仍是抵不过那一瞬间的温柔。她一直是心软的,所以她可以体谅墨子衿,可以原谅司南谨,甚至可以不去埋怨南宫无痕,可心里那淡淡的悲凉,又是怎么了?

墨子衿,我居然依靠着对你的思念来抚慰心中的哀伤,你若是知dào

,定会嘲笑我吧!

只是,你现在在江南,还好吗?

青青嘴角微微上翘,感受着月光在脸庞上流动,渐渐的安宁。

信函是谁盗走,她已经无法去查,如此一来,还不如不在意,毕竟她如今可是被囚禁在这里,想做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谁让她,曾是墨王府的人!

自嘲一笑,青青扯过被子想要入睡,却猛地睁开了眼睛。

“是谁?”

屋子里没有灯火,但青青却在黑暗中看到了那站在墙边的一个黑影。

“没想到刚来便被郡主发xiàn

了!郡主的敏捷让辰北自愧不如!”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那黑影走了过来,点燃了床边的银烛,让屋子里亮了起来,也让青青看清了那男子的容颜。

斜眉入鬓,面容硬朗,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带着妖冶的狂魅,嘴唇微厚,此时正向上翘起,对着青青露出奇怪的笑容。

“你跟踪了我。”青青撑着身子坐起来,语气中没有疑问,而是肯定。

“郡主伶俐通透,让辰北佩服,只是郡主受了伤,还是躺着比较好!”辰北微微一下,狂魅十足,然后将青青摁在床上,小心而温柔的为她盖上被子。

“多谢了,只是不知辰公子大驾光临,有何贵干!你也看到,我如今处境不好,若是有事相求,还是免了!”早知辰北并不简单,所以青青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看着他带着血腥的气息,隐约有些警惕。

这样的男子,不会是简单的人!

“郡主,辰北是个商人,商人不会随意的参与政事,所以你不必担心我来将军府的目的。不过我很奇怪,为何南宫无痕会将你安排在这靠近后墙的院子里,这个地方若是墨王爷想来应该十分容易才是,难道他就不怕你和墨王府的人互相来往?”辰北并不在意青青的防备,只是笑着扫了一眼这并不精致的院子。

不怕?之前他不过是想惩罚一下我罢了,可现在,怕是真的想让墨王府的人与我来往吧!

心中冷笑,可面上青青依旧清冷无谓。

“辰公子,若是为了这些事前来,你就请回吧,南宫无痕的心思我不想去猜!”眯了眯眼睛,青青有些困了,想让辰北离开。可辰北听到这话,却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郡主,你对每个人,都是这么无情吗?”

“无情?辰公子,此话何解?”直觉的认定辰北似乎要说出目的,青青讽刺一笑。

辰北眼神一颤,却只是放开了青青的手,站了起来。

“郡主,你知dào

我为什么会帮zhù

展玉飞吗?”辰北起身,说道:“只是查到他与你有关,借他之手多了解你的事。或许你不会相信,早在上元节的时候,我就已经见过你,你在灯火中回眸一笑,盖过了上元花灯的琉璃色彩。所以那时候起,我就下定决心要寻你,后来寻到了,却得知你是郡主,早已嫁入皇宫。可我不甘心,所以我找到了在外界唯一与你有关系的展玉飞,希望可以得到你的消息。当初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却不想今日,真的遇见了你!”

言语间,辰北有些激动,一下子抓住青青的手,却被青青拂开。

“辰公子,你觉得这些话,我会信吗?”青青冷笑,脸上并未有任何情绪。

见她如此,辰北苦笑一声,看着青青做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袋,然后小心的将里面的一张信笺掏出来。

“郡主,信与不信,你看看这,便知晓了!”

说罢,将信笺递了过去,青青眉头一皱,接过信件,发开来看,却突然变了脸色。

那信笺上的小楷,是她的字迹,虽然有些似乎被水浸润,显得模糊了。可那句话,青青记得分明。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这是她放在河灯中的信笺,被墨子衿拾起又扔下去。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当初看到这句话,我就在想,郡主你究竟是怎么一个人儿,能写出如此话来!从那时起,我便不可自拔了,听起来似乎有些草率,但心是真的。郡主如今已经是有夫之妇,辰北不会逾距,只希望当辰北前来看望郡主的时候,可以烧一壶小酒与郡主对饮,以解心中遗憾!”

辰北面容带着遗憾的忧伤,拱手相邀,言语诚恳,琥珀色的眸子里慢慢地都是仰慕的情绪,让青青怔了怔。

“你特意去捡的河灯?”那日她的河灯漂了好远,似乎不见有人捡起。

“嗯,当时我见墨王爷在,也不敢前去,所以只能跟着河灯的方向追去,叫了船才将河灯拾起来。”辰北说到当时的事,一时间竟有些羞涩。

青青哑然一笑,拿着那信笺,轻声道:“如此一来,我们还算是有缘。辰公子大方慷慨,也算是青青喜欢结交之人,若是他日前来,青青定会摆茶欢迎。只是今日,怕是不行了!”将信笺收起来,青青的态度一下子转变了许多,看着辰北渐渐的不是那么疏离。

如此,辰北高兴之情溢于言表,想拉住青青的手,却又忍住不敢逾距。

“郡主如此说,是愿意与辰北做朋友了?”辰北兴奋,看着青青眼光灼灼。

“嗯,自然!”青青点头,脸上绽放一个甜美的笑容。然后看了看夜色,开口道:“辰公子,如今我和南宫无痕闹起了别扭,今夜不太安全,你还是先走吧!若是被发xiàn

,我在这南宫府,也待不下去了!”

“那到是了!郡主,那辰北就此告辞,希望来日再见了!”对着青青抱拳,辰北带着笑容离开了舀菡院,风动月凉,舀菡院一下子恢复了冷情。

手中的信笺被青青烧毁,灯火朦胧中,那张绝世容颜清冷依旧,却带着极其讽刺的笑容。

辰北?一个商人怎会满身煞气!白日见你时,那腰间的配饰我可看的很清楚,那图腾火焰,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东西。你以为我不会了解你们的习俗,只可惜可在墨王府的这些年,墨子衿限制了我外出,可并未限制我进入他的书房,那里面,可是有关于你,关于你的国家最完备的资料。你的情,我还真消受不起!不过论演戏,我不会输给任何人!

熄灯,入睡,这京城之中,看来不会安宁了!

此时,南苑,南宫无痕坐在桌边,看着那桌上精致的菜肴,食之无味。

眼前突然出现墨青青走时那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那种冷漠让他心慌。虽然丢失的不是真的信函,但府里有内奸他十分清楚。所以,在得知信函丢失时,他当机立断,将一切罪责怪在了青青的头上,目的,不过是引出另外的细作而已!

他不相信墨青青,可这一次,他也知dào

她不是奸细!因为她出门时他还在南苑,她和梦晓,无法在他眼皮底下作案,但又是谁,在他去舀菡院的那短时间,盗走了那暗格中信函。

南宫无痕没有头绪,但他不慌,青青如今揽过了罪责,那么那真zhèng

的细作便会放松警惕,等到他再次现身时,他守株待兔,定会将那人擒拿归案,只是如此一来,苦了青青。

那一掌,是不是很重?她受伤了该会恨我吧!呵呵,恨也好,恨总比不带感情的要好,她的温顺乖巧是他想要的,却不希望不是她真心给予。

什么时候,墨青青可以心甘情愿的依偎在他的怀里,什么时候,他才可以放下所有的心思,不再对她怀疑,沉醉在她的柔情中。

墨青青,你这个女人啊!

酒一杯又一杯的下肚,南宫无痕有些醉了,想要续酒,却发xiàn

桌上的酒壶里早已空了。

“你,去给我取壶酒来!”酒不醉人人自醉,南宫无痕在边关烈酒中早已练就了千杯不醉的本事,可遇到了墨青青,他的一切都乱了,他居然也醉酒了!他指着屋外的一个人影,吩咐了一声便仰靠在玫瑰椅上。

昨晚,他竟是抱着艳彩,可他明明记得,怀里的那个人,明眸善睐,肤如凝脂,身子柔软而清瘦,怎么醒来时,见到的会是艳彩那张妖艳的脸。

罢了,想这些做什么,墨青青现在在我的府中,即便墨子衿向将她带回去,即便皇上想让她留在宫中,他还不是将人接进了府中。突然想起今早下朝时司南谨说的话,他说墨青青进宫就是为了掌权试探,那么进入将军府,也会别有目的。

“皇上,那么既然知dào

,你为何要将墨青青留在身边!当初她进宫之时,你为何要用那么隆重的礼仪迎娶,是为了给她一个纪念,还是你自己心中存zài

某些想法?很多次,皇上都有机会除掉她,不是吗?皇上,微臣既然娶了她,自然有办法让她臣服,皇上你,不必操心!”

第一次,他如此强横的与司南谨对话,在司南谨阴沉的脸色中毫不畏惧。

“诚服?无痕,人什么时候也天真了起来。不如我们做个赌约如何?一个月的时间,若是这一个月,你能够让青青诚服,朕便放手。若这一个月,你失败了,那么我会让青青再次进宫!”

司南谨笑了,坐在龙椅上,带着一身看尽天下的王者之气。而他,毫不犹豫接受了这个赌约,他要让墨青青,在这一月之内,心甘情愿的臣服。

可现在,他伤了她,让她臣服,怕是不易。

“将军,酒来了!”

一道女人的声音响起,南宫无痕睁开眼睛,却见一道清丽的身影站在眼前,像极了墨青青。

“青青!”一把将那人拉进怀里,南宫无痕向吮吸那熟悉的气息,可入鼻,却不是那熟悉的香味。

“将军,郡主被你关了起来,奴婢是白玉!”白玉本是替南宫无痕取酒,想借此为青青求情,可这今日已经错认她一次的南宫将军,居然因为身上这一身衣服,再次将她当成了郡主。白玉心中愤然,推开南宫无痕,站到了一边。

“白玉?你不是青青凭什么穿青青的衣服,快去换了,否则--”南宫无痕见不是青青,也就没有柔情可言,坐在椅子上,一杯杯的喝着酒。可酒入愁肠愁更愁,南宫无痕嘴里苦涩,一下子摔碎了酒杯,身形一晃离开了南苑,朝着舀菡院而去。

旁边白玉看着满屋狼籍和南宫无痕身形不稳的飞走,心中没来由的,涌起一股哀伤与怜悯。

郡主,王爷已经不是你的良人,既然嫁了人,为何,不选择南宫将军!这么好的一个男人,你怎么忍心伤害!

白玉垂眸,掩住心底的情绪,然后蹲在地上,拾起了地上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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