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
莫然正与诸位将军商讨破阵之法。
忽然便听到侍卫在外面报,八百里加急。
众位将军便遵旨散了。只见两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进了来。
前面一人步速极快,见了正埋首批阅的莫然,便跪下道:“参见陛下。”
莫然淡淡道:“不必多礼。”
那人却闪身站在一旁,只留下另一个黑衣人站在了大营中央。
这黑衣人脸上蒙着头巾,并没有行礼,也没有说话。
没有听到声响,莫然抬头看到那正站着的黑衣人,忽然便笑了。
去云正奇怪究竟何人如此大胆,见了皇上居然不行礼。转眼却见主子笑了,心里更是诧异。
看了看那人,他越发觉得这身形有些熟悉。
莫然淡然对那人道:“坐下吧,站着做什么。”
那人点点头,边坐边将面巾摘下,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虽然神情间带了丝疲惫,可墨眸依然晶光闪亮。
去云见了,吓了一跳:来人竟然是乾嘉帝?!难怪身形如此熟悉!
见莫然认出来了,梁逍也不意外,淡然道:“师兄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
先前的那人也摘下面巾,不是小麟又是何人?!
只是,论理乾嘉帝该在宫中留守随时应变战事的,忽然这样跑了来做什么?
去云心里正诧异,却瞥见乾嘉帝一身黑色紧身衣坐在那边。
只见梁逍那身黑衣简朴普通得就像一个身份最低微的探子。
从前为了掩饰自己,他倒是极尽奢靡挥霍。如今当了皇上,反倒日益简朴,连往日最爱的孔雀蓝长衣也不多见了。
无意想起,乾嘉帝曾为了姑娘来过药庐。
那时他虽也尽是泱泱皇室之气,却无形中带了沉郁压抑,何尝有这般情景?
要是放在那时,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他虽然坐在下首,可简单的衣饰却越发显得俊美无俦,身上的尊贵傲然丝毫不比永昌帝弱一分。不但昔日的沉郁都不见了,还更添了稳重成熟,连日日对惯了永昌帝的去云见了,也觉得他的光芒万丈。
也难怪天下凡是有些身份的待嫁女子,如今都以嫁乾嘉帝为愿。尽管明知道他当众宣布了今生只娶苏皇后一人,却还是想尽方法要入宫。
梁逍不知道去云心中所思,他只是用墨眸静静扫过殿中。
不其然地,他的视线定在案头的那一大堆奏折上。
忽然想起某日,那时还在营中。
时值正午,他与大将们商讨完对策,才想起一直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急急回过身去,却见她正坐在案前,皱着清秀的眉,专注地批阅,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在他的注视中。她玉白的小手紧握着笔,身边早有一大堆奏折整齐地分类叠放在那个她一刻不离身的小架子上。
看着她,他只觉得心中的柔几乎都从眼中溢了出来。
她虽然在军事上一窍不通,可处理公文的能力却是无人能及。
看那玉白小手不停地翻着,时而飞快提笔写下什么,时而撑头思考着什么,她完全像在明县兴州那时一般,只顾着沉浸在处理朝政的工作当中,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已经注视了她好久。
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爱装饰,不会谄媚,不喜争*,不好矫情。她从来都只是用公正去看待世间的一切,用温暖去感染身边的一切,用善意去纠正错误的一切。
无论看起来是多么的清冷淡然,但总会在某个时刻被她的温润细腻而感动。
无论何时,回首前尘,他都庆幸能遇到这样的她,更庆幸能与她相知相爱。
侍儿捧上的热茶升着袅袅的烟,让那张倾城容颜上更带了几许出尘。
时光,仿佛回到最初的金色黄昏。
那时的他,倚着知县府衙大门,静看那个身穿深蓝官袍的少年处理公文。那一脸的专注,是他从没见过的,惊世的美。
从那时起,对她,自己再无一丝保留。
也许她甚至不记得有那么一刻。可他却很清楚,那日那个披着一身夕阳的她刻在心里,是他此生最美的记忆,最深的烙印。
看梁逍忽然盯着案上的一堆奏折发呆,莫然眼中划过一丝异色,但他却淡然道:“那ri你说想好了破鸿雁飞之法,可是真的?!”
之前本来说了要破,却因为楚瑜忽然撤兵而作罢。楚瑜这两日又将鸿雁飞摆了出来,梁逍那日便在信中说,此次定要想法子破了。
想起那日在俞国大营,她笑谈破阵之法。倾国容颜,自信飞扬。历历在目。
梁逍回过神来,笑道:“可不是专为此事来的!”
说着,小麟便将一幅图呈上。去云忙帮着将挂在壁上。
莫然细细看去。他也是兵家熟手,只两三下,眼中便泛出了兴奋的神色,脚就自己朝那图大步迈去。
梁逍倒像是预料到了一般,只是坐看莫然细细研究那张排阵图。
细看以后,莫然转身看向梁逍,脸上带着罕见的兴奋。他笑道:“若到时一切顺利,鸿雁飞定然可破!”
梁逍点头,也走向了那图。
二人商议直到翌日破晓——
清早,宫门守卫刚换岗,便见两匹骏马,一白一黑先后飞快经过营门。
马跑得极快,等守卫展眼看去,只依稀看清是两个黑色身影,前一个稍显瘦弱,后一个则高大挺拔。
守卫不知道这是何人,只是口中嘟囔着:“这一大早的,怎么就要外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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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两国联军于闵国边陲迎战郝国。
本来各国都冷眼瞧着,以为两国定然在鸿雁飞面前会丢盔弃甲,可没想到,这次两国竟联手破了鸿雁飞,痛击郝国十万大军,迎来自开战的首次大捷。
鸿雁飞乃天下第一奇阵。破了它,意义非凡。
闻此消息,天下震惊。
俞闵两国上下一片欢腾。朝臣纷纷上书,要犒赏三军。
只是,这话说了还未过第三天,前线便又陷入了一片紧张气氛。
因为探子来报,楚瑜突然重新布阵,似乎又有了动手的准备。
两国决定各派一万军先去看看情况。
于是,这一万军便在誓师之后,出发了。
第五天的清晨,只见一位衣衫褴褛的小将手里捧着一个血迹斑斑的破旧匣子,跌跌撞撞地跑进了俞国的皇宫大门。
正是早朝,梁逍在与群臣商议如何重建岗城。
刚想说话,墨眸却射向忽然被推开的殿门。
群臣吃惊地看着皇上身边的大红人——贴身侍卫麟哥儿——奔了进来,满脸的惊慌失措。
只见他直直地朝梁逍跪下,痛哭喊着:“皇上!一万军,全没了!”
“什么?全没了?!”
“莫非是刚派去的一万军?”
“郝国这么快就动手了?”
殿上一片哗然。
众人定睛看去,这才看清小麟高举的手中捧着一个破旧木匣,上面的血迹虽然已经干了,但是那浓重斑驳的铁锈色依然让人感到恐惧。
在他的身后有个衣衫褴褛的小将,早已哭成了泪人。这样的服装出现在衣饰端正的朝臣们当中,显得相当刺眼。
事出突然,不说群臣,就连梁逍也吃了一惊。
听到小麟的话,睿国公莫飞立刻冲上来,猛地打开小麟手中的木匣,却惊得连连倒退。可若不是小麟一手扶住他,可能他连站都站不稳。
在附近看见木匣中的事物的人们,吓得惊叫连天。
见到连莫飞都这样,宣王梁逸也顾不得什么礼仪,抢上前来,却被赫然放在匣中的事物惊得连呼吸都忘了。
匣中的,是一个人的头颅。那依然硬朗却满布血迹的面容,是跟随乾嘉帝已久的将军,凌天诺。
他是这次的领军,虽然年轻,却身怀绝技,还救过觉茗。
记得五天前,一万军要出征,他们都还敬过他酒的。
可现在,他的头颅却染满鲜血置于匣中。而且,死不瞑目。
还未回过神,匣子已被大步走下金阶的乾嘉帝一手夺了过去,猛地合上。
只听得乾嘉帝的话音很重:“拿下去!”
小麟忙捧回木匣。一向冷言冷语冷脸的他,这次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苍白了脸色。
朝臣们看着乾嘉帝不发一言地坐回龙椅。他虽没再说话,可紧紧攥着的拳头却越来越用力,直把筋骨都攥得发白。
这都是随他出生入死的人,他一直都视如兄弟,如今却被楚瑜残忍地斩杀阵前,连尸首都不得完全。
众人抱着各种心态来等他的反应,有谁知道,他的心此刻却很痛很痛。
梁逸已经恢复了过来,急忙道:“吩咐下去,择日以军中大礼厚葬凌将军。”
小麟擦着泪出去,却和闻讯赶来的宸惊风撞了个正着。
宸惊风一把夺过木匣,只看了一眼,便不由得大哭。
惊风虽在江湖上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毒王,但素来与凌天诺意气相投,二人好得如异姓兄弟一般。
梁逸也不由得颓败了脸色,却也冷静地吩咐小麟先安置了凌将军的尸首。
一时间,大殿里喧哗渐落,可气氛却异常沉重。
梁逸不愧是战神王爷,最先恢复过来的是他。他将送回木匣的小将唤到跟前,细细问了经过。
满殿的人这才知道,大军那日刚到约定的地点就遇到了楚瑜的埋伏。
楚瑜显然早有准备,先用一个不知名的诡异阵式将俞闵两方的领军大将与各自大军隔开,然后阵中忽然便不见了郝国任何一人。在这样诡异的气氛当中,突然只见阵中万箭齐发。
乱箭当中,血流成河,哀鸿遍野。兼之群龙无首,两万将士无不惊慌失措,个个如丧家犬般抱头乱窜。
一时间,这两万军,光是互相踩踏而死的,便已过半数。
而等他们再见到领军大将时,便已只剩了被扔过来的包在木匣中的头颅了。
见到大将死了,大军自然更是军心涣散,一溃千里。
郝*仿佛是要报鸿雁飞被破的仇,趁胜追击,大开杀戒。
最后,两万大军竟只剩了十来个小兵,各自怀抱着破旧木匣仓皇逃走。
小将说时,浑身抖如筛糠,可见当时景象的确如人间炼狱。
不用一兵一卒,却懂得用心理来击溃敌手,楚瑜不愧天下第一谋士。
看着那在地上簌簌发抖的小将,梁逍心里感到无比的冷。
听小将说完,梁逍唤人扶起他坐好。
一直没有做声的应岸光忽然问道:“除了要你们带凌将军回来,可还有话说?!”
小将眼神恍惚地思索着,从各人身上一一扫过去。
突然,他看到了梁逍,想起了什么,刚想说,却又低头憋住了。
梁逸自然看出有异,立刻问:“你有什么话想说?不必忌讳。”
“是的确还有话。”小将嚅嚅地说着,可他边说边不停地看看梁逸,又看看梁逍,始终在犹豫。
见他这样反应,梁逍心里早已了然。
当下,他冷冷问道:“楚瑜可是说要见朕?!”
小将闻言大惊,他没想到,如此年轻的皇上,居然料事如神。
宣王腾地喝道:“他果然这样说?!”
小将忙跪下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那那人真的是这样说的。他还说他还说”
比起宣王的暴怒,乾嘉帝却一派冷静。
他俊美无俦的脸上一片冷笑:“他还说,要朕独自前去。是吗?!”
小将不断点着头,却既不敢说话,也不敢起来。
“否则呢?!”这次,连应岸光脸色也是铁青,满身尽是危险气息。
小将吓得头如捣蒜,连话都说不齐:“否则十日内他挥兵攻破京城”
“欺人太甚!!”宣王气极,长臂朝身边大柱狠狠一挥。
接着,那柱子便在众人惊叫声中,裂开了。
梁逍缓缓站起,面对着惊魂未定的群臣,朗声说道:“各位爱卿莫慌。朕定当为凌将军等报仇!”
此时,刑部尚书司马静涛忽然出列跪下道:“皇上圣明!这楚瑜野心极大,此次邀皇上独自见面,居心叵测!为江山社稷着想,请皇上三思而后行啊!”
听了司马静涛的话,他身后成列的文官顿时齐刷刷地跪下:“请皇上三思!”
像是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形,梁逍脸上不由得僵住。
一时间,谁都没有再说话。
不知道为何,殿外忽然起了风。这风,带着让人不耐的暑气,也带了莫名的闷热,就这样卷入了殿中。
文官们整齐响亮的跪求声,仿佛被这风一下子卷走了,还未落地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可除了刚消失的那阵声音以外,殿中竟再无一点声响。
这样的安静,到了极点,却忽然在每个人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沉默了许久。
梁逍的拳头依然紧紧攥着。
看到以司马静涛为首的文官都跪下了,他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眼角却瞥向了文官中唯一站着的莫飞。
他不禁问莫飞:“睿国公意下如何?”
莫飞见问,出列跪下奏道:“臣以为,楚瑜此番约见皇上,无非做攻心计,意在打击我朝军心。若皇上不去,只恐示弱。”
见莫飞竟说要应约,司马静涛怒斥:“睿国公此言差矣!皇上虽然武功过人,但楚瑜素来诡计多端。臣以为,皇上应以社稷为重,切勿意气用事!”
被司马静涛这样斥责,莫飞倒也不恼,微微一笑道:“司马大人所言极是。但楚瑜此举分明意在打击我军士气。若皇上连这样都不敢去,请问司马大人,我军将士会如何看待?!闵国又会如何看待?!”
听了莫飞的话,一个叫康寻的年轻将军立刻附和道:“若打击军心士气,则不战而败。此事非同小可,望皇上三思!”
但站在那边,满腮花白胡须的黄监察御史冷笑着驳他:“康将军热血方刚本是好事。可却不知道贸然行事只是逞强,更是不妥!”
康寻正张口要说话,但早有人从他身后跳出来正色道:“黄大人年高德勋,自然是见多识广。可是否也太过畏首畏尾?只要臣等派兵做好伏兵,难道还怕楚瑜不成?!”
康寻回头一看,原来是同僚林瑾,同样是青年将军。
黄御史被两个年轻人夹击,自然有其他文官看不过去。
果然,文官武将分成了两派,迫不及待地拉开舌战,你一言我一语,往来言语越来越犀利尖刻。若说出来的话能当刀子,只怕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
梁逍有点好笑地看着这班人在下面互相骂得不亦乐乎,心里颇觉无聊。他不怕人笑话他治下无方,反正他从来都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只是,他倒是忽然想起某日苏清雨说的一句话:“这些人每天不是指桑骂槐,就是计较鸡毛蒜皮。真该罚吵得最厉害的来批奏折。如此一来,便肯定没有人再说废话了!”
不自觉地,嘴角就这样悄悄地翘了起来。
虽并不怕独自前去,可他也觉得司马静涛说得有道理。如今他不再是当日的陵王,还有江山社稷在他肩上,即使再不愿意,他也不能再这样随着性子来。
忽然,便明白了莫然为何当日明明是极不情愿,也只好看着他从楚瑜手中夺走苏清雨。只因他可以放弃自己的心,但却还是得兼顾他的家国天下。
要是她在的话,就会明白自己此刻的想法。
若坐在皇位上,却连这点都不明白,倒不如还是当个逍遥王爷算了。
不过,实在吵得凶了,他不耐烦地一拍龙椅的把手,沉声说:“还有完没完?朕倒奇怪,你们吵这些有什么用?!”
见皇上终于发怒,朝堂上顿时死一般的寂静。
乾嘉帝虽然素来性子随和,可他若真恼了,后果会比太上皇生气时更严重。
最近一次,是在封后大典时。听说当时一个钦天监不慎随口说出皇后好似没有之前的美貌,结果第二日便传出那人死在大牢里的消息。
所以,见到惹皇上发怒的后果以后,朝臣们便都不再敢硬碰。
正想着,只见殿门忽然被推开了。
厚重的殿门发出了缓慢的响声,让那群青筋毕现的人不由得都停了下来。
定睛看去,他们却吃了一惊。
也许侍卫已经通报过,但争吵的声音太响,所以没有人听见来的竟是他。
一身青衣的宁焕之,儒雅清隽的脸上,笑意依然暖得如三月春风。
他举步跨入大殿,经过众人身边,跪在金阶下,朗声拜道:“臣见过皇上。”
见到传闻中忿然辞官的宁焕之忽然出现,众人都吃了一惊,不知道是什么状况。
随即却见传闻中震怒的乾嘉帝面不改色,只见皇上一脸轻松,抬手就让宁焕之平身,淡然到仿佛他只是刚出了一趟公差回来。众人更是吃惊。
难道传闻是假的?
可徐家不是受到了牵连都从此一蹶不振了吗?
正在众人惊疑未定之时,只听梁逍说:“左相可对刚才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话音刚落,满朝文武更是倒吸一口气:皇上刚才说的是“左相”?!
顿时,带着各种复杂神情的眼光纷纷朝宁焕之探去。
也许宁焕之根本就没有辞官?
还是皇上本来就没有与他反目?
不管说什么,反正宁焕之一回来,就还是左相。
可徐家的一蹶不振,就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
见梁逍问,宁焕之淡淡一笑,却转身问道:“司马大人方才说,楚瑜野心极大,只恐皇上此去是他的诡计?!”
这话音轻柔恭敬,丝毫听不出任何情绪,只像是同僚间闲话家常一般。
司马静涛点头,朝宁焕之弯腰拱手道:“下官的确是这样说的。希望左相明白,皇上此去凶险,实在不宜应约。”
司马静涛点头,朝宁焕之弯腰拱手道:“下官的确是这样说的。希望左相明白,皇上此去凶险,实在不宜应约。”
宁焕之点头,神色肃然。这样的表情让不少人心里打起了边鼓。
他沉吟一下,问司马静涛:“司马大人一心为皇上着想,这点不仅本相清楚,皇上也向来清楚的。”说着,他朝梁逍拱了一下手。
梁逍不做声,只是对着司马静涛微微一笑。
见连皇上都首肯了,文官们士气大涨。而武将们脸色则不免带了点灰暗。
司马静涛心里高兴,拱手正要表表忠心,却听到宁焕之话头一转道:“但司马大人可想过,若皇上失约,楚瑜会怎么做?”
司马静涛没想到他忽然来这么一手,一下子怔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不等司马静涛说话,宁焕之便接了下去,“司马大人肯定会说,即便楚瑜散播谣言迷惑我军士气,那也不足为惧。”
司马静涛一脸不屑,道:“我朝军心士气岂是他一两句话就可以打击的?若我朝狼虎之师能如此轻易就击溃,那司马静涛愿意双手送上身家性命。”
他的话引得文官们一片喝彩叫好。
宁焕之儒雅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没有做声。
他只轻轻做了个下压的手势,便压住了极其热烈的喝彩声,也压住了那些正要冲口而出的反驳。
顿时,满堂尽是一片肃静。
梁逍见了,不禁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