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迎上去,才知道梁逍不胜酒力,早被那些官员给灌醉了。
只见梁逍俊颜上一片酡红,一看见她来,便立刻大叫道:“苏清寒!你过来扶本王进去!”
她恨不得把他的嘴给塞上,可他说着就跌跌撞撞地朝她一直扑过来。
她咬咬牙,闭上眼,预料好会被他狠狠地撞到,却还是依然伸手过去打算接住他。
那人却直接擦过她的手边,沉沉地倒在地上。
小麟大惊失色,连忙把他扶起来。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跌痛了,一直揉着与地面亲密接触的额头。苏清雨无法,只得垂了手在旁边站着,一直听他口齿不清地大骂:“好你个苏清寒!早知道你这样恩将仇报,本王就不救你了!”
见他一身孔雀蓝都染上了黄黄的泥土,她心下歉然,可却也有点不服气,便回敬说道:“王爷一下子就跌过来了,下官这不没看清吗!”
醉醺醺的梁逍还是坐在地上,摇头晃脑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可是,他忽然伸手推着小麟说:“去!给本王拿醒酒汤来!”说着,就扯着苏清雨的衣袖说:“苏清寒,快点扶本王起来!”
看他一身狼狈,平日那种倜傥邪魅虽还在,可毕竟也不能让他失了王爷的尊严。苏清雨心内不忍,便急忙伸手去拉他。
听了他的话,小麟看看正东倒西歪想站起来的梁逍,就对苏清雨为难地说:“大人,您”
苏清雨勉力扶起那人,脸上憋得通红,说:“我可以”
听到她这话,小麟忙一溜烟地走了。
苏清雨郁闷之极,她这不刚想说“我可以帮你去拿醒酒汤”吗?!这人怎么倒走了?!现在可好,她连他的房间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送他回去?!
她只好问那个貌似开始陷入昏睡状态的人:“王爷!您的房间在哪里?”
梁逍此刻却垂了头,好像已经睡着了一样。她连着问了几次,梁逍终于有点反应,眯着眼看了她一下,便笑了:“小麟,我说你今天怎么长得那么像苏清寒那家伙呢?”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就是他说长得很像的那个家伙好不好?!
这人可真会挑时间,眼下那班喝酒喝少点都会死的官员还在前厅喧闹着,仆人们全都去了伺候,花园居然连一只死苍蝇都没有。
她暗自咒骂了一句。若是往常,她定然扔下他就走了。可如今,她做不出来。
百般无奈,她只好架着他,朝那边看上去像是房间的一排屋子走去。
那人一身酒气,没想到连酒品都很差。她架着他足足比自己高了一个半头的身高,已经够吃力了,他居然还一直边走边用手狠狠地拍着她的脸,说:“小麟啊,本王可没喝醉。”
“是,你没醉。”她咬牙切齿地边躲开他的魔爪边说着。他不会喝酒就不能少喝点吗?幸好这里没有酒驾!不然,以他的酒品,也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
“小麟啊,那酒真好。是不是贺临风上次带给本王的?”他要说话便说好了,能不能不要这样一直拍她的脸啊?她可架着他这么高的人啊!这样很干扰视线的,懂不懂啊?
“本王问你哪!那是不是贺临风带来的酒啊?”见她不说话,他就直着嗓子喊。
“是是是!”她满头黑线,还贺临风的酒,怎么就不喝死你!
“哎呀,那就可惜了!苏清寒那家伙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酒真应该给他试试。”梁逍忽然眯着眼,大着舌头说了这样一句。
这话听得苏清雨眉头一挑:“王爷,这话何意?”
“这酒就像贺临风,不简单啊!苏清寒这混蛋头脑简单,不妨试试。”说着,他忽然打了个酒嗝,酒气冲得她连捂鼻都来不及,但他却转身吐了起来。
她被他吐出的东西熏得直作呕,却正好看见小麟端着一碗醒酒汤跑过来了。
她如获救星,急忙抢过醒酒汤来端着,好让小麟扶着梁逍。
小麟见她脸色有点苍白,便笑着对她说:“小的从前面来,刚听到宁大人找大人呢!大人还是过去吧!”
她点点头,就急忙过去了。
小麟把梁逍扶回了房间,便吩咐人打了水来让梁逍沐浴。
转过头去,只见坐在梨花椅上的梁逍已经睁开了眼,墨眸晶光闪亮,丝毫没有了刚才的醉态。他那两道朗眉有点拧,似乎正在想着什么棘手的事。
他忙说:“王爷,水好了。”
梁逍默然站起来,脱掉外袍,再慢慢脱下里衣,走入冒着蒸汽的浴桶。那宽阔却肌理分明的背,却带着一点沉重。
听到他慢慢滑入浴桶的水声,小麟隔着一道白色屏障,边整理他的换洗衣服,边轻声汇报:“主子,刚才那人来过。还在园子里与大人谈了好久。暗卫说,他还透露了自己是清屏馆少主。”
只听见里面那道身影轻轻“嗯”了一声,却没有继续说话,他便不再说话,依然收拾着。
忽然听到那人在里间轻声说道:“二人当日在明县临别时曾见过一面。本王总觉得,二人仿佛相处得不错。”
“应该是的。不然他也不会特意来见苏大人。”小麟一怔,原来当日汇报时这主子并非没有留意,而是当时没有给反应而已。小麟心里有点异样,主子似乎对苏大人的事,有点上心了。
“小麟。”忽然听到那人打断了自己,小麟不由得一怔。可是蒸汽腾腾,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是听到这声音比起刚才,多了一丝危险的味道。
“你不用在这里伺候着,现在就出去吩咐下,从现在开始,让暗卫在苏清寒身边时刻候着。一旦他再见贺临风,立刻来报。”那人说着,只听到水声嘀嗒,应是他自己起来了。
小麟答应着,带着满心疑惑匆匆出去了。
里间软榻上,只见那人已经换好了里衣端坐着思考。一身雪白,墨发墨眸衬得他无比尊贵干练,但平日那双晶光闪亮的眸子中,却赫然多了凝重和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