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喘气,我在混沌中寻找一个出口。当一个人什么都没有了,他还需yào
选择吗?
“少爷。”褚烈喘着粗气,眼睛里布满血丝。我知dào
他是有事求我,对他来说极为严重的事。他对我跪下了,“少爷,请你救救她。只有你才能救她!”
“你把她带到这里来了吗?你不怕?”我很平静。
“不怕。只要能够救她,我什么都不怕。”他的态度坚硬。
“可是你有想过,你把她带来这里,你们两个都有可能会死吗?”我看了他一眼,他愣住了。
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里,褚烈没有能够找到我,但是他却碰上另外一个人,一个名叫戴寒的女人。那个女人突然抱住他,与他接吻,只为了摆脱身后跟踪她的人。从此,他便无可救药地爱上她,他为她安排住处,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不问她的身世背景,就像着了魔。他不止一次地溜出去,而且一次比一次停留的时间要长,只为见她一面。
唯乐说,这是一段孽缘,逃不掉,也留不住。
爱西丝对于这件事完全置身事外,她似乎在观看一场精彩的表演。让她颇感兴趣的不过是我的反应。
无论他如何掩藏,还是被克雷布斯发xiàn
了。克雷布斯的态度很明确,两个选择,一是杀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二是终生不得离开这栋屋子。
不知dào
是谁定的法则,在这个屋子里的人,是不能有感情的,他们要做的事便是照着我,他们的心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带我去。”我说。
“少爷?”褚烈仰头看着我。
“因为,你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了,烈。”我轻笑一声,“可是,你必须答yīng
我,若是我救了她,你跟她便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褚烈的眼里,各种复杂的感情交织在一起,深不见底。他颤颤地点了一下头。
戴寒躺在地下室的手术台上,气息微弱。她的身上都是鞭伤,整张脸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我,爱她。”褚烈的视线一直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包括我为她手术的时候。
“我知dào。”我继xù
着手里的动作,“可是她并不爱你,不是吗?”
褚烈没有作声,只是盯着她已经完全被毁掉的一张脸。“少爷,她……”
“可以治。”我说,“暂时就让她留在这里。克雷布斯那边我会瞒过去。”
“少爷。”褚烈的眼泪滑过他优美的脸颊。这是我第一次看他流泪,为了一个女人。
“你不欠我什么。”我卸了手套,整理着器具,“不要忘了,你答yīng
过我什么。”
褚烈没有留下来照顾戴寒,而是跟在我的后面出了地下室,他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就这样,两个人在走廊上一前一后的走着。
“你回去吧,不是说不能没有她的么。”说这话的时候,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褚烈快速地跟上我,从后面将我抱住,眼泪簌簌落下来,将我的肩头都浸透了。
“你……”
“对不起,少爷,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无法不爱她……”他哽咽着。
一直以来,褚烈随时都表现得英武非凡,似乎我就是他的全部,他尽全力地保护着我,关心我的一切,在我的面前还会忍不住害羞,我从不否认,我很喜欢他,喜欢他无时无刻不在关心我对他的感觉,喜欢他看见我就紧张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他原本应该是一头迅猛的猎豹,而此刻的他就像一只被利箭射中心脏的小鹿,脆弱不堪。
而这一切的改变,只因为那个女人,那个叫做戴寒的女人。他在我的面前可以毫无掩饰的脆弱,而在戴寒的面前却竭尽全力表现得英勇无比,难道这就是爱,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我拿开他环住我脖子的手臂,转过身去,抚上他的脸。这张年轻英俊的脸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变得如此憔悴,筋疲力尽。“你告sù
我,爱到底是什么?”
褚烈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我。
“你告sù
我,是不是为了这个女人,你什么都愿意?”我追问他。
褚烈张着嘴,嘴唇翕动着,但最终还是没有出声,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忧郁。
我放开他,往后退了几步,牵动嘴角,“好,很好,真的,很好。”
“少爷,我喜欢你。”他说,捏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离去。“可我,爱她。”
“褚烈!”我大声地叫他的名字,“我不需yào
你来告sù
我喜欢和爱有什么区别!”
天突然就暗下来。天空沉沉地压下来,低得几乎使人窒息。
“我不会改变心意,不会。”我轻按住隐隐作痛的心脏,喘着粗气。
我不想去弄清楚那个女人究竟是谁,也不想知dào
褚烈对她的爱已经到达了何种程度,既然是孽缘,就不该继xù。
我抛下他,快速地走回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着药,全部吞下去。
在我第三次走进地下室时,戴寒已经完全苏醒了,褚烈按照我的吩咐刚刚为她拆掉纱布,正在为她熬药汤。我走过去,用手指试探她的脸部皮肤的恢复。从进门到现在,她一直看着我,用一种我从未感受过的异样的眼神。褚烈端着汤进来了,他一边走,一边小心地吹着。“小寒,来,喝汤了。”
他本来想给她喂,她把碗接过去了,“我自己来就好了。”
她一口气把汤喝了,嘴唇上尽是泡沫,褚烈笑着为她擦去了。她看着我,一动不动。
“少爷,很美吧!”
“嗯,很美。”她微微点了一下头,看了一眼褚烈又垂下头去,“你不该管我的。”
“小寒。”
“我不想欠你的情。”
“这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跟你无关。”
“可是……”
……
我不喜欢这样的场面,非常不喜欢。我起身,准bèi
离开。
“可是,你知dào
的,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她抬起头来,泪眼婆娑。
“我说了,这是我的事。”褚烈大吼一声,随即又俯下身替她擦去眼泪,温柔备至:“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地在这里养伤。”
她抓着床单的手越来越紧,“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你值不值得,我自己知dào。”褚烈扶她躺下,“我不在乎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我只知dào
,我心里的人是你。”
戴寒躺在床上,泪水顺着闭着的眼角缓缓流出。
我掩上门,褚烈追上来抓住我的手,“少爷,我有话对你说。”
我看着他,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说道:“我不想听。”松开他的手,关上门。
“进来。”我知dào
褚烈会来找我,尽管我有多么不希望如此。
“我准bèi
今天晚上就带她走。”他终于开口。
“你从来没有忤逆过我的心意,烈。”我抚弄着南蒂,我走的这许多天,这个小家伙没有瘦,反倒胖了。“你知dào
你们是怎么相遇的吗?”
“我知dào。”
“你知dào
我救得了她的命,可惜没有办法给她一张完整如初的脸吗?”
“我知dào。”
“你知dào
她从来没有爱过你?”
“我知dào。”
“好,那你走,走了就不要回来。”我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回转的余地。
他扑通一声跪在我的面前,他说:“少爷,对不起!”
我走过去,仰头看着他,“我说了,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那天晚上,风雨大作,天黑得可怕。
我站在窗口,扶着窗棂,看见褚烈冒着雨,艰难地将戴寒抱进车里,直到那辆车消失得很远很远。
三天以后,我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回来,他竟然还会回来。
克雷布斯干净利落地甩了他一个耳光,冷着脸:“我本来应该杀了你!”
褚烈的脸立kè
又红又肿,嘴角渗出血来,默不吭声。
克雷布斯的枪对准他的眉心,“再有下一次,我会先杀了她。”
“很疼吗?”我拂过他的脸,拿过他手里的药膏。
“不。”褚烈笑笑,忍着上药时的灼痛。
“你该恨我。”我轻轻地给他吹着痛处。
他忽地抓住我的手,轻声说:“怎么可能呢,少爷。”
“为什么要自己骗自己,我看得出,为了那个女人你愿意舍弃一切。”我仰脸凝视着他。
“我以为我可以。”他抓着我的手又紧了些,“可我永远不能,不能舍弃你。”
我任着他握着我的手,冷笑道:“何必用我拿来当借口呢。我记得你告sù
过我,你爱她,是我这辈子可能都无法理解的强烈而炙热的爱。”
我凑近他,装作要吻他,他没有躲,开口道:“我已经送她回到了她爱的人身边。”抓着我的手逐渐变得冰冷。“我知dào
你懂,少爷,什么是爱。”
我感觉我的心一阵抽痛。我抽回自己的手,铁青着一张脸,“她要是不是你的,我根本不会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