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非谈判,自然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这句话如同利刃一般插入了三代风影的心中,却丝毫没有掀桌子的底气。
“火影大人,还请召回旗木朔茂和左右两翼的部队,容我与参谋部稍作探讨,再向您答复。”
三代风影话语中已经带上了一点哀求之意,但猿飞日斩坚定地摇了摇头,“你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这话听着耐人寻味,若是他半个小时后并未答应,会造成什么后果?日斩直接带着大部队决战?还是已经消失在风之国境内一个多小时的朔茂袭杀砂隐村?无力感再次袭上心头,让他感觉全身上下都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风影大人,雷、土两国尚在战争之中,我们早一步结束战争,便可以早一步休养生息、恢复实力。十年的和平相处,也许我们可以缔结更为牢固的关系以御外敌。况且我方提出的条件,真的称得上苛刻吗?易位而处,你可会向我提出这样一份协议?”
漂亮话谁都会说,这便是战胜国的从容。三代风影犹如化身石雕,凝神静思。
时间一点点流逝,不远处突然传出一声脆响,大概是某处的火把烧裂。这点异动将三代风影的精神拉回现实。他像做了一场悠长的噩梦,大梦初醒时恍恍惚惚,甚至感到一阵眩晕。
“我答应。”
简短的三个字,却仿佛耗费了所有的力气,声音干涩到让人怀疑并非出自他本人之口。
猿飞日斩也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我替身后的那群孩子,感谢你做出的这个决定。”
三代风影苦笑,“木叶真是人杰地灵,令人羡慕。”
战争开始之初,砂隐有充分的信心可以与木叶扳扳手腕子,甚至敢派出远征队直取对方老巢。
当然了,三代风影并未膨胀到觉得可以就此拿下火之国,而是要以此为要挟来获取川之国的利益。只要能够得到一半肥沃的土地、丰富的水系还有粮食,他风之国下一代的崛起便是板上钉钉。
可惜的是,远征偷袭被旗木朔茂所破,而千代的毒素又被年轻的纲手克制。两个最关键的转折都败于木叶之手,他输得心服口服。
“行了,二代风影天纵之才创下傀儡术,对你们的加强何止一点半点。我提出的条件中没有加上这条,你就偷着乐吧。”
“说得好像你要我就会给似的,大不了鱼死网破就是。”
到底是一国之影,认清现实之后,聊起天来竟如同多年老友一般。三代风影也是干脆,从怀中取出风影印信,直接在卷轴之上盖章。猿飞日斩又掏出一份,两份上头他已经用过印。所以风影都盖过之后便算完事。两人各留一份,从此缔结和平条约。
“给我三天时间筹集黄金与矿石送来此地,告诉朔茂别动手。”
“放心,没有我的信号,他不会动手,也不会离开。”
三代风影无视了对方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挥了挥手自顾自离开。转身的那一刻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微微岣嵝着身子,每一步都重逾千斤。
一朵摧残烟花在天空绽放,他听到了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心头发紧。当他终于回到营地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他正了正衣襟,挺直腰背,喉头滚动,用唾沫润湿嗓子,然后缓慢高举手上的卷轴。
“从此刻起,砂隐与木叶缔结和平协议。战争,结束了……”
静,死一般的沉寂,而后是骚动,再到欢呼雀跃、弹冠相庆。三代风影扫过一张张或年轻或年迈的脸庞,原来所有人都在盼着这一刻的到来。
恍恍惚惚、昏昏沉沉,在巨大的庆祝声中,他慢慢穿过战线,直到看见面色铁青的千代与海老藏,脚下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幸好他二人看出其神色有异,及时一左一右将他架住。
“扶我回营……”
距离砂隐村东南方向三公里以外的一处土坡,朔茂一行六人同样看到了远方的烟花。
朔茂轻松笑道:“各位,战争结束了。”
每个人的连上都洋溢着笑容,包括亥二。当时朔茂亲自出手斩杀敌人,让对方传信时,他才明白此行的意图。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据点,而是赤裸裸的威胁。猿飞日斩想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路子,现在看来,结果完美。
在亥二看来,吞并风之国远不如拿点实际好处赶紧结束战争实惠。
火之国因为一二代火影的骚操作,早就已经是众矢之的。如果这时候吃下风之国,那需要直接面对西北方向的土之国,还有东北方向的雷之国。另外还有夹缝中的雨之国和远在海外的水之国,压力大了何止一倍。如今留下风之国,至少可以抵挡土之国和雨之国的部分压力。
再说了,风之国绝大部分的国土被荒漠覆盖,绿洲的面积非常有限,又没有什么像样的特产。火之国吞并了之后是攫取资源还是扶贫?
除了能拿到一尾和傀儡术,还能得到一堆心有不服、随时可能从背后给一刀的手下。比如灭国之恨连名字都没有的三代风影,丧子之仇神经毒素之母的千代阿姨,图啥?图那战后的一屁股饥荒?
所以对于猿飞日斩的这个决策,亥二打心底里认同,至少不用再有牺牲。既然不要地,风之国又没有像样的物产,估计谈判的重点落在川之国头上,但那些不是他可以置喙的。
亥二席地而坐、双腿分开,身体后靠有双手支撑,抬头遥望星空。他的嘴角绽放了一个明显的弧度,而后慢慢化为咧嘴轻笑,最后竟放生狂笑起来。开玩笑,朔茂就在身边,即便靠近砂隐村又如何?..
朔茂等人相视一笑,以为亥二还是孩子心性,为战争结束而狂喜。但只有亥二自己知道,他的喜悦别人根本无法感同身受。原本应该在木叶三十六年末、三十七年初才结束的战争,因为他的存在,至少提前了半年。
巨大的成就感将他包围,志得意满的情绪来到了顶峰。
“你们这群憨批,没有老子你们一个个的还在吃沙子打生打死呢,个驴蛋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