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迎春睁开眼睛时,苏敬贤早就去上朝了,她想到了苏敬贤一晚上不曾翻身,紧紧抱着她,还睡得很安详,她就哭笑不得,抖了抖手,手被他枕麻痹了。
外面传来了冷迎欢的敲门声,「迎春,不早了,快起来了!」
「就起了!」冷迎春穿好衣服,打开门,印入眼帘的是冷迎欢端着水等待着。
他头顶上扎了两个丸子头,跟他健硕的身体相辉映,怎么看怎么违和。
「谁给你装扮成哪吒了?」冷迎春在背后看冷迎欢就很想笑。
「她们弄的,你赶紧洗漱吧,太子交代了,你醒来了,让管事公公带你到东宫走一走,熟悉一下环境。」
冷迎欢把门关了,托了托胸前的衣服,梨子总掉,他很不喜欢。
「还好是熟悉环境!」冷迎春紧绷的神态总算放松下来。
她真怕单枪匹马面对皇亲贵族。
「你抓紧洗脸,我要给你梳妆了。」冷迎欢提醒着。
「不用,我自己弄就好。」冷迎春看不明白冷迎欢了,怎么男扮女装还能改变性格?
她喜欢那个酷酷不爱言语的冷迎欢。
「你自己怎么把脖子后面的皮肤用药物抹匀了?」冷迎欢指了指冷迎春不匀称的妆容,「宠妃一早派人来跟太子说了,她说特别感谢你培育出粮食造福了大俞国百姓,要见你,太子说等你忙完了,就去见宠妃。」
「什么?宠妃要见我?」冷迎春吓了一跳,「我跟她无冤无仇的,她发什么疯呀?还有太子,我不是东宫的客人吗?干嘛要答应我见宠妃呀?」
跟危险人物见面,很容易没命的。
「谁知道皇家人怎么想的,不过你不用害怕,我会陪着你的。」冷迎欢推着冷迎春坐下来,「那些宫女很快忙完了,她们就来伺候你,发现了你扮丑女,抖露出去,你不得恢复容貌?就你这倾城之容,保不准太子会对你有非分之想。」
冷迎春打了个冷颤,乖乖地坐下来让冷迎欢化妆了。
冷迎欢调配好药物,熟练地给她涂抹,很快就让冷迎春看起来更丑了。
「欢哥,我真没想到你的化妆术那么厉害,改天给你开个妆容铺子,专门给人化妆,光看你的脸,肯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指定挣钱。」
冷迎春摸了摸粗糙的脸,这样的丑女,人人避之不及吧?
「我会易容术,自然对这化妆了然于心了,开铺子就算了吧,咱们不缺钱!」冷迎欢拍了拍手,「咱们都谨慎点,争取早点离开这里。」
「少说多笑,争取不出错!」冷迎春站起来,「逛东宫就没意思了,我肚子饿了,先填饱肚子。」
他们去了小厨房,立马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着各种食物了,她慢条斯理地吃着。
吃完后,她走出来,看到了礼教姑姑带着三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进来,管事公公去迎接了,她害怕被礼教姑姑认出来,就躲在一旁了。
「怎么了?」冷迎欢不明白冷迎春要闹哪样。
「遇到熟人了!」冷迎春低声说着,「那个礼教姑姑教过我学习宫廷礼仪呢。」
「你这个鬼样子,她能认出来算我输。」冷迎欢安抚她,「勇敢的面对吧。」
冷迎春觉得有道理,过去五年了,她变化特别大,礼教姑姑估计也认不出来,就大方地坐在那儿听着管事公公跟礼教姑姑聊天了。
「管事公公,这三个姑娘是精挑细选的好姑娘,皇上说了,让太子挑选,做个侧妃什么的,倘若太子不喜欢了再送回去。」礼教姑姑客客气气地说,「麻烦你把她们安顿下来,等太子回来了再做定夺吧。」
「礼教姑姑,昨儿太子很早回来
了,你怎么不带她们来?今天太子出宫了,你们却来了。」管事公公挺遗憾的。
他把姑娘们留下来就说明她们是板上钉钉的侧妃了,太子回来了不承认也不行了。
「留下来也不碍事的吧?」礼教姑姑有些为难。
「这事太子没交代,咋家不好做主,礼教姑姑还是把她们带回去,等太子回来了再带她们来。」
管事公公谨遵太子交代,防着礼教姑姑送人来。
「皇上那边交代的……」
「太子不知情,他脾气不好,你给他塞人,不把他当回事,他能给你好脸色吗?」管事公公劝导着。
皇帝的新妃子给太子挑选侧妃,本来就是很荒唐的事,皇帝糊涂,底下人不能糊涂呀。
礼教姑姑很尴尬,「那好吧!」
管事公公就让礼教姑姑回去,礼教姑姑转头时,眼睛瞥到了坐着的冷迎春,总觉得挺熟悉的,就多嘴问了一句,「那位姑娘是?」
「麓城粮食大户,咱们大俞国灾荒终结女中豪杰,太子感激她的贡献,特意叫她来住几天,太子要讨教农学经验。」管事公公没有隐瞒。
「哦哦,这样呀!」礼教姑姑略微点头,「长得不怎么样。」
「面朝黄土背朝天,怎么能长得好看呢?」管事公公淡笑,看礼教姑姑继续盯着冷迎春看,就调侃起来了,「难不成礼教姑姑见过她?」
「没,没有!」礼教姑姑摇摇头,尴尬一笑,眼睛停留在冷迎春手上的玉扳指,总觉得见过,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就带着三个姑娘离开了。
冷迎春在礼教姑姑离开后,她悬着的心总算放松下来了。
「迎春姑娘,吃完早饭之后,咋家带你在东宫走一趟吧?」管事公公走过来询问。
「有劳管事公公了!」冷迎春本来不想走的,可人家主动询问了,不给面子说不过去。
在宫里更是不能得罪任何人,随便一个微小的人都可能掌握了你的生死。
管事公公在前面走,冷迎春在后边跟着,冷迎欢随着冷迎春走。
他们走了半天,却看到了宠妃的人在远处看着。
「管事公公,宠妃娘娘估计等急了,你看看是否带我去见她呢?」冷迎春想早点见宠妃,早点轻松。
管事公公微微垂首,「迎春姑娘,您是贵客,不着急见其他人,先把东宫熟悉了。」
冷迎春听从管事公公的话,完全忽视了那边焦急的宫女。
那宫女看冷迎春看过来了也无动于衷,气鼓鼓地回到宠妃那,加油添醋地说冷迎春架子大,不肯来。
「肯定是太子交代过的,不然一个小小的村姑,还敢摆谱?」宠妃也没生气,「换句话说,她毕竟是解决了粮食危机,谁也不敢对她怎么样,万一她一生气,不肯好好种田,粮食产不出来,咱们也不好过,何况是太子的座上宾,明面上还要给太子面子的。」
那几年灾荒,在宫里,太后、皇后提倡节约,分配到每个宫的食物少之又少,更别说制作糕点之类的小零食了,宠妃不想再过以前的生活了。
宫女不敢反驳,询问宠妃还有什么要吩咐。
「新妃子那边有什么动向?」宠妃懒洋洋地问。
昨晚熬夜,今天就提不起劲,也没有心情去见讨好皇帝了,万一新妃子捷足先登,可谓损失巨大。
「还是东宫那边有情况,皇上一早召见了礼教姑姑,让她带三个容貌绝佳的新妃子候选人去东宫,供太子挑选为侧室。」宫女轻飘飘地说,不觉得这事有何不妥。
「怎么不早点汇报?」宠妃带着怒意问。
「娘娘息怒,奴婢,也是她刚刚知道
的!」宫女吓得跪下来。
「新妃子是在后宫住的,怎么也要给我三分薄面,好对付,太子侧室属于太子管束,皇后辅助教诲,跟本宫毫无关系,不好对付!」宠妃语气缓和下来,「去把礼教姑姑叫来,本宫要看看她们是何方神圣。」
她最害怕的是那三个女子家世背景强大,能给太子提供实质性的帮助,从而壮大了太子的实力威胁到自己。
「奴婢这就去请礼教姑姑。」宫女微微点头,慢慢地起来往后退。
好在宫女们轮流听从宠妃安排事务,不然她的小心脏接受不了宠妃时不时的暴击。
「等等!」宠妃一喊。
宫女惊恐地回过头来,「娘娘还有何安排?」
「顺便去看看方阳的坏脾气可有收敛。」宠妃擦拭手指甲,也该给方阳解除禁闭了。
「是!」宫女急切地往外走,看不见宠妃了就小跑着发散心里的恐慌。
她一会儿就到了礼教姑姑那儿,把宠妃的话说了。
礼教姑姑吩咐那些新妃子好好待着就往外走了。
她走着就看到甄选官摇头晃脑地走来,让宫女等着她,特意去见了甄选官,「大人都完成妃子甄选了,怎么愁眉苦脸的?」
「是完成了,昨天都跟皇上禀告了情况,可今天皇上又召见我,让我再说一遍,哎,我又把新妃子画像给他看,跟他说了她们的脾气,可皇上觉得这次挑选的不怎么好,他是想咱们找多一些像宠妃那样讨他欢心的狐狸精形态,或者是倔傲不逊的乡野丫头,寻求刺激,而不是大家闺秀或者是小家碧玉,哎……」
甄选官说不下去了,他实在无法理解皇帝的荒唐。
「难怪他会主动推几个给太子做侧室,原来是不满意呀!」礼教姑姑恍然大悟。
「历朝历代,能成为后宫佳丽的,不都是娴雅得体的美人吗?那乡野女子粗糙鄙漏,根本登不了大雅之堂,皇上却……还把我教训一番,国之哀伤呀!」甄选官感慨流官不好做,动了告老还乡的念头。
「大人还是收拾好情绪,隔墙有耳呀!」礼教姑姑提醒着。
甄选官唉声叹气,「告辞!」
「大人留步!」礼教姑姑猛然想到了冷迎春。
「还有何事?」甄选官疑惑地问。
「大人还记得五年前,咱们从平水坑挑选的冷家大小姐冷迎春吗?」礼教姑姑灵光一闪就都想起来了。
「有印象,跟家人离别时,就数她跟母亲哭得最伤心,当时我们还因她容貌不佳,把她降为杂事房的宫女了,在路上,她还生病了,我们当时缺少药材,把她扔在了青黄相接的草地上自生自灭了吗?」甄选官点点头,「怎么突然提起她?」
「我发现了她的玉扳指在另外一个姑娘手里。」礼教姑姑拍了拍手,「也有可能,她就是她,她还活着!」
「啊?我听不懂!」甄选官皱紧眉头。
「她……」
「礼教姑姑,娘娘等急了呢!」宫女走过来催促,把礼教姑姑要说的话盖下去了。
「大人,老婆子先去见见宠妃娘娘,有空再叨扰!」礼教姑姑感觉这事急不得,得慢慢调查清楚才行。
甄选官也没多想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