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神魔归位 第三十一章 越来越接近的真相(2)

“夜鬼可以千里纵魂,但能将魂直入冥界而不散乱的,只有漠能做到。****”月把她托高一点,还是背着她比较方便呐,虽然抱着她感觉会更好一些,“这张图本来是一副回魔宗最安全的线路图,不过我今天一看已经变成这样了。是漠找到了我,由他引路,我们很快就能出去!”

“好厉害!”洛奇听得一知半解,将图重新递回给他,只顾赞叹着,“他真是好厉害!”

月的脚程极快,掠动无音,如此苍茫的广原,因他的速度而缩短了距离。当眼前浓雾略散,一条极宽的大河呈现出轮廓的时候,洛奇不由的轻抽了一口气。如此宽巨的大河,却是静静无音,没有任何咆哮涛波之声。只是在雾蔼之中浮沉!河畔全是那些怒绽团簇的花朵,招展出惊心动魄的美景。紫雾此时已经淡淡如息,让天空之上的冥月都透出银紫之色。直到他们近了,这才看到,河畔站满了人。还有执着矛的冥兵。这在洛奇看来根本就像是突然出现的一般,让她又紧张得揪紧他的衣。

其中一个冥兵见了他们,并不言语,只是轻轻招了下手。一招之间,洛奇和月皆是感觉到那股无形的推力开始把他们向前送。月并未运气相挡,只是随着那股推力向前。花分两边,出现一条若有若有的小径。而那里,很多人规规矩矩的站着。只顾双眼向前看着大河,并无人言语。也无人左顾右望!

“渡牌。”那冥兵见他们近了。打量了一番便开口,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双眼极是漠然,像是在这里重复这种工作已经让他麻木至极。

洛奇一头雾水,但还是反应极快。这些反应在她早先混迹江湖之时已经成了本能。她堆起笑,伸手从怀里拿出梭罗给地牌子。这东西出城有效,不知dào

坐船行不行?但不管怎么样,有这东西总好说话,她连接下的话都想好了。但不待有她挥。那人只是扫了一眼,嗯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他们。

洛奇见他不开口了,松了口气。她的手臂紧紧绕着月,身体贴着他的后背。到了这里。不是她再成为他地暖炉。而是她,在他血脉运转之间,给她微暖的安定!那守卫的两个兵虽然不再开口,但却不时的打量洛奇和月,这种若有若无的窥睨让洛奇有些不自在地感觉。//////她左右看了看,忍不住堆着笑问:“官爷,这船什么时候来一趟啊?”

“快了。”左边的兵哼了一声,再度把他们扫了几眼。他们似是极不愿意多话,但眼神总是不由自主的飘来荡去。这种眼神若是放到人间去。洛奇绝对把他们归于讨打挑衅一流。但此时在人家的地界。她格外老实。见人家不爱多话,自己索性也不问了。脸贴着月地颈,连看也不再看他们了。

不多时,便有一条船鬼魅般的靠了岸。茫茫大河,它根本不是由远及近过来,而是倏然悠悠而至。破雾而停,只不过是一条小舟,这样的船体在这种大河的行船。怎么看都是极险的。但船刚一至。那股推力已经在后送。加上他们足有二十来个皆是上了船!这种小船,但上去之却不觉得挤拥。甚至还有条凳供他们坐。明明看起来只能乘载,但却上了二十多人。不仅如此,船体都不见下沉,依旧如叶在这无音的大河里飘摇。

月和洛奇坐在船尾,艄公是一个色已经灰白的男子。一身青灰衣衫,却不见他执杆掌舵。他只是立在船尾,待人上齐之后便破浪而行。来时无音,去时亦然。只见船动之间,便已经悠悠而离。这情景让洛奇心战不已,再看同船的人皆都是一脸怔然之色。她不由自主的往月地怀里缩,他伸手揽着她,半垂着眼,旁若无人一般地抚弄她的头。她感觉头上绕绕缠缠,微微抬眼看他。正触到他那对灿烁的黑眸。他神情凝定,只顾着绕弄她的头,触手轻柔,让她安定!

洛奇很快就觉那艄公也像之前的冥兵那样,若有似无的打量他们。这种被人窥伺的感觉让她怎么也不自在,不由的推着月想坐起身来。他一把勒住她,手依旧固执地揉弄着她地头。根本就是把她的脑袋当成漫长旅行地消遣品。

她咧着嘴,眼角一睨之间便看到那艄公的眼神。那人注意到洛奇的表情,倒是没像之间冥兵那般爱搭不理。眉毛一挑,径自笑起来:“老朽摆渡千载,能见此景可谓廖廖,倒是凭生了意趣!”他的声音微哑,自称老朽,的确他头已经花白,像是一个老年人。但眉目之间却不见风霜,完全是一个青年的模样!

他的话让洛奇微怔,完全没想到他竟有兴致闲谈,她看着他:“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她心下虚,老怕让人觉自己其实是个生魂,而月其实是个妖鬼。疑心生暗鬼,其实就是这个意思。那艄公微微一笑:“生时自是情意满满,死后亦能不离不弃,很是难得!”他言语之间,月已经把洛奇的头绾出髻来。自始至终,他都是眉眼不抬,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她的头上!

“从思返城至冥生涯的,皆是心有愿而不至成愿魂。被判去那里忘却前尘!这里有茫茫迷雾之原,多少哀喜情愫悠转流连于此。”艄公看着漠漠迷雾,看着满船之魂,“生时朝朝暮暮,死后亦愿画眉绾。魂却不生强愿,并无强憾。千载悠悠,实在是难得之景!”

画眉绾?洛奇微怔,忍不住伸手摸头,正触到一个小髻。月将她的相束而绕,并未用簪。她抬眼看他,他此时眼角微垂,眼眸蒙蒙带蓝,看着她的髻:“长了好些了。”丝如心,点滴成长目难及达。却在时间悠悠之间绵长。见她最初,难及肩,每每胡扎一束,碎飘摇。一如她的个性,难以安顺。但如今也能束绾成髻,安安静静的盘绕,点点滴滴,都记载他们共渡的年华。回忆便因此而生,是他们共有的过去!

雨萱正在外间忙碌,她脚步轻灵而动作细柔,半点声响也没有的安静。忽然她听到穿堂东侧传来细细的珠帘散动之音,知dào

是轻弦起身。她正待转身离去,屋内已经传来他轻嗽一声:“太康冥冷非常,你调息已经艰难,何处还操劳这些?”言语之间,带出一丝喟叹,轻弦已经拨开珠帘,走了出来。

他穿深蓝色暗绣团纹锦袍,立领半裹颈,妥贴合度。斜襟绊扣一直延向腰侧,下摆四展开襟,内里衬白色衫边。袍襟及摆都有细细的碧蓝拉绒,保暖却不厚重。他的面色较之昨天已经好了很多。华阳真经有如冥隐自愈,会一点一滴贯通他的经脉。这一路来,他大伤小伤不计其数,更日日为洛奇补热推力。虽然伤可以愈,但心中郁结却是难舒。让他整个人都清减了不少,轮廓更尖削起来。

雨萱看着桌上的东西,她昨天做了送来,他点滴未动。所以今天她又早早起身,做了精致的沼泽风味,想籍此来调动他已经近乎全无的食欲。她默了一下,半垂了头,碧色长被她轻挽,带出如云般动人的光影。她纤细的手指微动了一下盘边:“这个叫纤丝糕,你…….”

“我们现在被人监管,起居自然让他们操心。”轻弦踱到她身边,伸手却是去拿茶壶,温度适宜,不冷也不热。他注满杯子,一道幽幽淡芬,并不浓烈,亦很清澈,“茶也是你准bèi

的?”他轻语,微扫了一眼堂内,沿墙一角的围屏内,有淡淡的烟氲,定是里面已经准bèi

了热水,而且时间相宜。榻几上摆了熏香,亦放了手炉。

“我虽然不适应这里的气候,但空中充满了冥寒之气。所以虽然没有月君为我推功助法,魅黑依旧蔓延极缓。”她低头看着桌上的粥点,“你好歹吃一些,一直这般熬下去,铁石也要酥垮了。”

“不用这样操劳,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是清楚。”轻弦应了一声,坐在椅上,“放着吧,我会吃。你去歇吧!”

她张了张口,终是没再多话。他微抬眼看到她略有些落寞的神情,不由略展了眉,伸手指着她刚才说的糕点:“这叫什么?”

“嗯?”她一怔,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拿了一块放在口中。松软而滑润,有米的清香,亦带了花草的香气。而这两种味道浑然天成又不相抵制压抑,是完美的相融在一起。顿时让他的口齿之间,溢满清新的味道。

“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好的手艺。”轻弦微微叹着,带出一丝微笑来。她看着他的笑容,也不由的笑起来:“谢谢。”

“你起早为我烹食,道谢的当是我。”轻弦托了盘给她,“你也吃吧?”

“我?”她挑眉毛,突然轻笑出声,“我是藤妖啊。”

“哦,我忘记了。”他抚眉,想起她曾经说过,她是藤妖,汲水与土的精元而生。她根本不吃这些食物,不过是与人类混居的久了,不想竟练出这样的好手艺来。他笑意更是凝深:“如此,更要说谢谢了。”

她看着他的样子,面上掠出淡淡红晕:“你肯吃,就好。”她顿了一下,“你曾劝我,要宽心待事。凡事要向好处想。你也一样!”

他听了微怔,凡事宽心,要向好处想。劝人容易,劝己实在是艰难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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