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区。
一辆两轮的重装机车闪烁着红蓝二灯,拉出了一道道流光逸彩,车上的骑士戴着头盔,遮挡住面容,在路人的惊呼和咒骂中,呼啸远去。
最终机车停在了一个仓库门口,车上的骑士跳了下来,摘下头盔,露出一头暗紫色的碎发,以及一张年轻的脸孔。
大概二十四五左右的年纪,剑眉星眸,英姿勃发。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外套,里面是黄色间黑条纹的上衣,和外套同时的裤子和鞋子。
他走到大门前,一脚就把门给踹开。
这可把门边两名穿黑色长衣的保镖给吓坏,他们连忙掏出手枪,但看清来人是谁时,都连忙放下枪,并垂下脑袋:“知风先生。”
“嗯。”这个叫知风的男人看也不看这些保镖,径直往仓库深处走去,看到了一只红色的单人沙发上,丁紫嫣正翘着腿坐在那里。
就在前面不远处,一个胖子给吊在那,几个保镖正轮流击打着那个胖子。
“住手!”
知风大喝一声,制止了那几个保镖。
沙发上的丁紫嫣朝他看了过来,两腿变换了一个姿势,懒洋洋地说:“知风啊,你这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啊,我的事你也敢插手了是不是。”
知风指着胖子道:“他是谁?”
丁紫嫣看往别处:“反正不是你兄弟,也不是你朋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知风大声道:“你是不是招惹了一个叫天阳的淘金者,你还把他的人捉来了?”
丁紫嫣霍然起身,逼近知风,她身高与知风相若,两人的鼻子几乎要凑到一块去。
丁紫嫣用手戳着知风的胸口道:“你以为自己是谁?你就是一个孤儿,要不是我爸收留你,你早让野狗咬死了!”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真当自己是丁家的人了?呸,你不过是我爸养的另一条狗罢了!”
知风丝毫不退地盯着丁紫嫣道:“是,我不是你们丁家的人,但我从小被老爷养大,我发誓要保护老爷。”
“可现在,就因为你干的这些破事,给老爷招惹了多少麻烦你知道吗?”
“就在我来的时候,有人在大厦里闹事,指名道姓地要老爷把你交出去。你又知不知道!”
丁紫嫣愣了下,接着呵呵一笑:“那又怎么样,大厦里不是有徐来嘛,那个老东西吃了我们丁家这么多年的饭,总该出点力气了。”
“不过,那个叫天阳的倒是有点胆色,居然还敢跑我们丁家大厦去闹,他也不怕惊动海鳞卫。”
丁紫嫣打了个响指,慢悠悠地转身道:“走,咱们看戏去。”
知风立时拦住她:“你要去哪?”
丁紫嫣瞪了他一眼:“废话,当然是回大厦看戏,你不就是来接我的吗?”
知风捉住她的手臂道:“不要胡闹了,老爷让我带你出城。”
“放开我!”
丁紫嫣大叫起来:“出城,出什么城,我才不要出城,我为什么要出城!”
“丁紫嫣!”
知风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双眼怒意喷涌:“你想把老爷害死才甘心吗!”
丁紫嫣不也相信,知风居然敢打她,她猛地尖叫一声:“陌杀!”
突然。
知风只觉背后一股恶风扑来,他不及细想,放开了丁紫嫣,避开了一只从黑暗中朝他掏来的铁爪。
这时他才注意到,在他背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是个男人,穿着斗蓬,脸色苍白,从兜帽中垂直几缕黑发,脸上戴着奇怪的面罩,无声无息,宛若鬼魂。
陌杀,丁紫嫣重金聘请的保镖,此时双手戴着一对黑色铁爪,爪尖微微亮着红光,似乎是件素材兵器。
他连接出爪,在昏暗的仓库空间里,残留下道道血色痕迹,逼得知风不断后退,和丁紫嫣拉开了距离。
丁紫嫣冷笑了声,对陌杀道:“别杀他,我爸可宝贝他了,随随便便让他躺上几个钟就行了。”
接着打了个响指:“走,我们回去看热闹。”
知风急得大吼:“丁紫嫣,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你非要让老爷难做吗?”
丁紫嫣转过身,咬牙切齿地说道:“把他的嘴给我撕烂!”
于是陌杀的双爪,转而朝知风的脸部招呼,这样一来,知风就无暇说话。他从腰后摸出一根短棍,抖了下,棍上缠绕条条电弧,吃力地招架着陌杀的攻击。
丁紫嫣这才冷笑一声,大摇大摆地出了仓库,钻进了一辆磁能车里。
车子调头,向中央城区的方向开去。
与此同时。
中央城区,丁氏大厦。
海鳞卫的车队停在了大门处,穿着暗青色鳞甲的战士不断从车上下来,在陆英的命令下,展开了一个阵形,步步朝大门处逼近。
大堂里的天阳自然早发现了这支军队,他转过身来,面朝大门,好整以暇地看着一名三十来岁的军官向大门走来。
陆英走到门口,朝地上看了眼,见没有血迹,便对天阳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在中央城区里捣乱,马上给我出来,跟我回去协助调查。”
天阳笑了笑道:“长官,打个商量,我们找丁闯问个事,问完了我们就走。”
“你们?”陆英微微皱眉,正在这时,大厦上方响起玻璃粉碎的声音。陆英抬头一看,就见大厦上方,其中一层的窗户连接迸碎,玻璃碎片像雨点般,哗啦啦地洒了下来。
他这才知道,上面还有人在交手。
陆英脸色一沉。
原本,海鳞卫在接到报告之后,是将此事交给一名上尉处理。但因为出事的地点是丁氏大厦,丁家是深海堡的名门之一,于是这件事落到了陆英这个上校的头上。
陆英原本以为,自己亲自出马,再加上海鳞卫出面。再胆大妄为的家伙,也该知道收敛。没想到,天阳居然还要跟自己‘商量’。
而且高层之上,他显然还有同党,并且已经和丁家的高手交战。如果丁闯出什么事的话,那陆英就须对此事负责。
丁家非同一般家族,丁闯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个上校轻则问责,重则影响仕途。
当下,陆英大喝一声:“让开,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仅是一声大喝,当即掀起了一阵狂风,吹得天阳额前的碎发都飘了起来。
冰魄刀来到了手上,随着天阳往刀中灌入星蕴,冰魄刀当即释放出浓郁寒意,空气中的水份被无形的力量收束起来,汇于刀身处,凝为冰层,节节伸长。
转眼,一把刀身狭长的冰刃,就出现在陆英的眼中。
天阳随意挥出一刀,刀气喷薄,在入口处划出一条长度近十米的‘线’,他淡淡地看了陆英一眼。
陆英顿时明白,天阳是打算以此线为界,越线者,必然受其攻击。
陆英冷笑一声,他十年戎马,大战小战不下千场,才坐得上如今这个位置。
毫不夸张地说,如今的上校之位,是他打杀出来的。
又怎么会被天阳这一手震住。
“剑来!”
陆英大喝一声,当下自有两名海鳞卫,捧着一把黑铁色的巨剑来到附近。
深海堡上校扬手虚抓,那把黑铁色巨剑即刻嗡一声响,自行从两名海鳞卫手上弹起,将两名战士震翻在地,巨剑便跳进了陆英的手中。
蓦然,一个深不可测,仿佛会吞没一切,宛若大海般宽广的气场浮现。
陆英四周掀起了一阵狂风,吹得地上的粉尘漫天飞舞,仿佛一团灰云般盘绕在上校四周。
天阳脸上笑容不改,心中却暗自戒备,心想不愧是深海堡的军官,随便挑出一个来,都是实力过硬的人物。
这时,陆英向前踏出一步,庞大沉重的铁剑如电横扫,拦腰斩向了天阳。那把巨剑仿佛失去了重量,竟然能够使得这么快,快得肉眼都已经看不清它的运动轨迹。
天阳并不打算和陆英硬撼,光从这一剑,他就大致看出,军队出身的陆英,使用的是硬桥石马的战法。
这是军人的战法,在战争里,往往一剑就会分出胜负。
可这又不是在战场上,而且天阳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他要做的是拦截所有干扰因素,别让人去打扰月光。
在拦截一项上,死亡并非必须的选项,所以天阳并末打算下死手,只需要缠住这个军官既可。
这样一来,他可轻松太多了。
天阳后退一步,让陆英这一剑落空,不过,上校这一剑虽然没扫到天阳,却将两边大门扯碎。
冰魄刀在天阳手中弹起,不带一丝烟火气地连闪数下,每闪烁一次,刀尖就会弹射出一缕灰白色的霜气,它们隐约形成刀刃的形状,从陆英身边经过,射往后面的铁鳞卫。
陆英皱眉,往后退出三步,黑铁巨剑一扫一劈,便将所有寒霜刀气接住。随既他发现,这几缕刀气并不见得如何强盛,就算击中的战士,也不会要他们的命。
但让他们大病一场却还是办得到的,由此可见,天阳对海鳞卫并末起杀心,这让陆英多少有了几分好感。
上校摇头道:“我看你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如果丁家真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完全可以向我们堡垒官方进行投诉,根本没必要这么做。”
冰魄刀指向地面,天阳淡然一笑:“长官,以丁家的势力,你觉得我们走正常程序,能够把他们怎么样吗?”
“我们一个同伴被丁紫嫣捉走了,如今生死末卜。那姓丁的女人还雇佣了一个叫‘夜魔’的杀手,潜入逆界打算伏杀我们。”
“最过份的是,她居然还向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下手。所以,很抱歉,今天哪怕是你们深海堡的将军来了,也保不住丁家,保不住丁紫嫣。”
陆英这才明白,丁家到底惹了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