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御风见此,也是哭笑不得,这小狐狸与它母亲小飞不同,颇有些好吃懒做,任性妄为。
平时捏一捏它耳朵,或许可以很开心跟你撒娇;揉一揉尾巴,却说不定翻过身龇牙咧嘴的便要作势咬你。
虽然他灵性日渐开启之后,在齐御风辅导之下,学会了扑、击、抓、咬、挠等看家本事之余,也学会了使用冲水马桶,自己倒水拌狗粮,那只大尾巴还能给家里当个义务的拖地工;可是三番五次小区里的人见怪不怪之后,却也学会了偷钱买糖,争夺电视机的遥控器,以及维护自己在沙发上的一块固有领地。
平时齐御风忙于学校和练功,也不甚搭理他,可带他回家之后……
有一次齐若成正一手叼烟,一边喝着茶水,悠然看着新闻联播关心着国家大事,谁知过不多时,就见小狐狸大模大样蹿上沙发,正襟危坐,伸爪子一点遥控器,一台台换起频道来。
齐若成当即目瞪口呆,连茶水溅到腿上都没发觉,等他看到小狐狸看电视剧插播广告的时候,居然换到另一个台继续看原来的电视剧,便再也坐不住,立刻给在同学家玩耍的齐御风打电话要他回来。
当夜,这名优秀的唯物主义者精神崩塌,三观尽失,竭力要请和尚道士作法把这尊大仙送走,饶是齐御风好说歹说也不同意这“博美”继续留在家中。
幸亏齐御风母亲及时赶回来,跟他普及了一堆鬼鬼神神,神神叨叨的知识,说是这样的招财旺运的大仙,请都请不来,你要是想升官发财,多半还要指望着他哩。
在诱惑之下,齐若成才勉强接受了小雪球儿继续留在他家这个事实,可是以后却再也不敢任凭它坐在自己身边,变得毕恭毕敬,见之则退避三舍。
这一次齐御风穿越,远也觉得前途飘渺,没想带着它出来,可是雪球儿却偷偷躲进了包裹之中一声不响,等齐御风到了这边,才蹦蹦跳跳的出现。
齐御风眼看着这厮,一副云淡风轻,大事已毕,打完收工的模样,当真又好气,又好笑,连招呼了几声,却也不见它回头答应。
当下只能竭力爬起,摇摇晃晃走向余沧海,他手中握着玄金剑,心道:“今日无论如何,却也是要杀了这个蛮不讲理的强盗。”
路至行了一半,那插在身上的两截断剑牵动肌肉,登时血流如注,不停的激射而出,他脑中登时一阵恍惚,眼前的余沧海化成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他喘息几口,稳定心神,勉力刺出一剑,行至半路,剑尖却又渐渐沉了下来。他这剑与寻常长剑不同,足有八九斤重,此时内伤严重,举起这八九斤便也如同千斤一般。
余沧海见他身上已受了如此重伤,却念念不忘杀了自己,不由得开口道:“你为什么……要杀我?”他说话漏风,嗓子沙哑,声音甚是奇怪。
齐御风半眯着眼睛,竭力想招准余沧海的位置,口里淡淡说道:“你这号人……就该死。”一言说罢,却再也支持不住,噗通摔倒在地。
余沧海冷笑一声,他肢体虽残,疼痛之余却也没受太大伤害,当下伸出完好的左掌,便要一掌朝他后脑拍去。
正当此时,突然他余光一撇,见那小兽面露凶光,龇牙看着自己,一条大尾巴朝天绷直,仿佛随时就要扑上来一般,不由得心下一沮,缓缓收了手掌,慢慢走开……
不知过了多久,又一阵小雨吹来,落在竹叶上嘀嗒有声。
齐御风和那青年被雨水一激,转醒过来,两人相视苦笑,缓缓爬起,肩搭着肩互相支撑着回到齐御风那小屋之中。
那人先将齐御风身上两截断剑除去,只见肌肤黑紫,渗入肌肤纹理,不由得皱眉道:“这余矮子的掌法端地厉害。”
齐御风低着头,颤声道:“没关系,我有……有药。”说罢从床头取下一个小箱子,只见里面琳琅满目,俱是各种药品。
他从箱子中抓起一个小瓶,胡乱倒在嘴里,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
继而又拿起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瓶笑道:“我这药专治外伤感染,你也不妨来上几粒。”
那青年见他手中小瓶子玲珑小巧,似水晶而造型奇特,似琉璃而湛然透明,不觉大为惊奇,再看他倒出的药丸,各个珠圆玉润,一般大小,更是疑惑不已。
齐御风吃了两片消炎药,递给那青年,他也伸手接过,学着齐御风模样吞服了两粒。
两人吃了消炎药,又赤裸上身,由齐御风拿出酒精喷雾,在身上一阵狂喷冲洗,直到彻底去除污垢、消毒为止。
然后又涂抹上云南白药,用针线缝合外伤,轻伤部位则掏出绷带好一顿包扎,幸亏两人均未伤及骨头,否则正骨又需要费些时日。
这青年见齐御风这小箱子花样频出,所用药物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由得有点看花了眼睛,好在他素来率性洒脱,豪放不羁,当下也不以为意。
两人包扎已毕,齐御风却皱眉道:“他打我这一掌,应该青城派的‘摧心掌’是吧?”
那青年点头道:“看着这掌纹清晰,黑中带紫,应该便是‘摧心掌’了,幸亏小兄弟你筋骨强健,与常人不同,否则……”他行走江湖多年,是个有见识之人,中了余沧海一掌而不死的,却也是头一次看见。
齐御风心道,西川双侠的“黑沙掌”与这余沧海的“摧心掌”一脉相承,都是青城派至刚至猛的掌法,我用那治疗“黑沙掌”的药物,未必便不见效。
于是他虚弱的笑笑,说道:“那便是了,嘿,青城派的‘摧心掌’,也未必无药可救。”说罢掏出一个药丸吞下。
那青年皱眉道:“据说这‘摧心掌’,内中含有暗劲,得三五个时辰才能发作,三天之后全身血液慢慢凝结,变成浆糊一般,小兄弟,你切不可大意。“
齐御风闻言不由得一怔,心道这门功夫倒和那天地会总舵主所秘传的”凝血神爪“有异曲同工之妙。
当下不由得沉吟道:“血液凝结,那是血浆中凝血因子和血小板被激活,大量可溶性促凝物质入血导致,解决的办法无非是扩充血容量,解除血管痉挛以疏通阻塞;或者服用抗凝药物,肝素、双香豆素,这些我都没有……只好吃点阿司匹林试试看了。”
说罢,又从箱子里拿出药物,抓起一把,信口吃下。
那青年听他说话,口里一串子名词自己却连一个都没有听说过,不禁大为惭愧,见这少年又能依据症状,自行配药医治,不禁大为佩服,心道这少年武功既强,医术又好,当真世所罕见。
其实他有所不知,后世但凡谁家里有人得了脑血栓,这些病理其实也稀松平常,只不过像齐御风这般胡乱吃药的二货,那倒是也真称得上是世所罕见。
齐御风吃了药物,又想那扩充血管痉挛和疏通阻塞的事,当下依据何三七所传功法,静静坐在床上,默运了一遍内功,待探查体内无事,才缓缓睁开眼睛。
两人这一折腾,又是半个多时辰过去,那青年也睁开眼睛之后,不禁说道:“余沧海此去,必然前来报仇,咱们还是早走为妙。”
齐御风当即点了点头,两人简单收拾一下,便继续逃命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