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这是怎么一回事?快点与我们说个清楚。好端端的,金嬷嬷能出什么事情?”
祖母镇定下来,出声问道。
冉秋念也急忙开口附和起来:“是啊银杏姐姐,金嬷嬷不是要明早才能到京城吗?你怎么知道他们出事了?”
金嬷嬷是秀姑唯一的亲人,听到这个消息,她自然大受震动,冉秋念伸手握上秀姑有些冰凉的双手,暗暗用力,满眼担忧的看着她。
熟料,在银杏开口之前,从她身后又走来一个人,浑身狼狈,一看就是风尘仆仆赶了不知多久的路,匆匆而来的。
那人一开口,就让冉秋念忍不住站起身走了几步,惊得什么时候放开了秀姑的手也不知道。
“老夫人,大小姐,金嬷嬷被一伙人抓走了,就在来上京的路上。”
这说话之人,看上去有些虚弱,风尘仆仆,面上也是灰扑扑的许久没有打理的样子,看上去实在有些狼狈,可是冉秋念还是在她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将人认了出来。
“清溪,怎么是你?”冉秋念上前几步,抓起清溪的手,惊讶的问道,随即,那股惊讶就在看到清溪满身狼狈的时候,变作了心疼。
“怎么弄得这样狼狈,到底发什么事情?我不是派了护卫一路护送金嬷嬷进京吗?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公然去劫打着将军府旗帜的车队?”
冉秋念有一肚子的疑问要从许久未见的清溪身上问出来,可是清溪的状况却有些不好,她虽然并未受伤,但是一路上担惊受怕和颠沛流离让她的精神极度疲惫,此时已经有些强弩之末。
“先坐下再说。银杏,去打些热水来,再倒一杯热茶过来。”
祖母拉过情绪有些激动的冉秋念,把她和清溪都按到了椅子上,秀姑虽然还不能下地走动,却也转过身子,双眼紧紧的看着清溪,等待着她接下去要说的话。
银杏应声转身退了出去,去准备给清溪的热水和茶点。
“小姐,老夫人,奴婢总算是见到你们了。”
清溪眼睛有些红红的,她顾不得与冉秋念解释自己为何会跟着一起进京,而是将她们一路上发生的那些事以及金嬷嬷如何被劫走的,全都告诉了冉秋念。
“金嬷嬷赶路心切,这几日快马加鞭,我们原打算昨晚先在距离京城最近的小镇上的驿站里休息一晚,明早便赶一天的路,兴许能在晚上城门落锁前就入城。”
清溪强打起精神,对着冉秋念和老夫人说道。
银杏进屋给她送了一杯热茶,冉秋念让她喝完再说,清溪顿了顿,拿起杯子一口气喝干了里面的水,这才感觉好多了,她放下杯子便继续说道。
“晚间,到了夜半时分,落脚的驿站便不知从何出走水了,大火一下子就把驿站包围,同行的护卫队把金嬷嬷和奴婢救出,帮着店家扑灭大火的时候,忽然冒出了一伙黑衣人。”
说起这段惊险的回忆,清溪显然还有些惊魂未定,她眼中带着惊惧和愤恨。
“那些人便是在此时将金嬷嬷劫走,都怪奴婢当时只顾着从大火里抢出玉儿姑娘托奴婢带给小姐的那本手稿,竟将金嬷嬷一人留在了外面。”
清溪说到这里还有些悔恨,可冉秋念却并未怪她,因为她知道以清溪的性子,若是当时她在金嬷嬷身侧,只怕会拼死阻拦。
那伙人既然只是劫走金嬷嬷,并未将她就地击杀,便是另有图谋,所图不在金嬷嬷的性命,可若是清溪拼死阻拦,那些人定然不会对清溪一个小小丫鬟手下留情。
最后的结果不外乎还是一样,只是白白搭进了一条性命罢了。
“这不是你的错,清溪,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金嬷嬷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出来的,你安心养伤,这些事情便不要再操心了。”
冉秋念安慰道,她伸手拍了拍清溪的肩膀。
清溪追着那些人的踪迹寻了许久,只知道他们似乎也是往京城而来,便立刻马不停蹄的连夜赶路,连梳洗的机会都没有,这才会风尘仆仆、满身狼狈的前来见冉秋念和祖母。
等到终于说完了存在心里一路的事,清溪紧绷了一日一夜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只觉得疲惫感从四肢百骸处一拥而上,很快便头疼欲裂,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沉黑暗。
“清溪,清溪!”冉秋念焦急的喊了两声,身手接住突然往下倒去的清溪,担忧的看着她。
好在祖母经验老道,上前看了看清溪的情况,松了口气,对着冉秋念说道:“她只是太过劳累,心力交瘁之下才会昏睡过去,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自然就会没事了。”
“银杏,把清溪送下去休息,再将大夫请过去给她看看,开几副安神的方子。”
祖母叮嘱过银杏,看着人将清溪带下去之后,这才沉下脸色,显露出忧虑来。
纵然心里对金嬷嬷这个老朋友担心至极,在看到同样焦虑不安的秀姑和冉秋念之后,祖母还是强打起精神,安慰起她们来。
“阿秀,你姨母的事我是一定会想办法调查清楚,把人尽早救出来的。以我这把老骨头向你保证,一定将人平平安安的救回来。”
祖母摸了摸秀姑的头发,语气温和而坚定的说道。
“金嬷嬷从宫里出来之后,就避世而居,几乎不曾与人交恶,究竟是谁对她下的手?依念儿之见,可能想到是谁要害金嬷嬷?”
安抚过秀姑之后,祖母便将全副心神放到了金嬷嬷被劫走一事上面,却始终有些想不通究竟是谁会对金嬷嬷下手。
“念儿倒是有个人选。”冉秋念与祖母不同,她早就再知道金嬷嬷会上京城来看望秀姑的时候,便预料到了可能会有的危险。
可是她却不能阻止金嬷嬷看望自家侄女,只能暗地里多多布置,甚至从京城派人去锦绣城一路护送金嬷嬷上京。
谁能想到,还是百密一疏,让那群人得了手。
“念儿是觉得,对金嬷嬷下手之人,就是当日劫持了阿秀的那伙人,与柳瑜飞有关系?”
祖母见冉秋念神色笃定,立刻便反应了过来,皱眉说道。
“不错,金嬷嬷一向与人为善,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也只有因为秀姑师父这件事情,才有可能被柳瑜飞那伙人盯上。他们既然只是劫持了金嬷嬷,想必是为了用金嬷嬷引出秀姑师父,所以他们一定会自己先露出痕迹来。我们只管等着看便是。”
冉秋念分析的不错,抓走金嬷嬷的人正是柳瑜飞派去的。虽然他始终没能抓住冉秋念留下的把柄,找不出证据证明那日救走秀姑的就是冉秋念等人。
但是柳瑜飞却一心认定了这个事实,却很快就找到了试探的机会,派人抓来了金嬷嬷。
“人抓来了?关在何处?”柳瑜飞与手下人说了两句,便亲自过去查看被抓来的人是否是真正的金嬷嬷。
“人就关在里面,但是那老太婆脾气倔的很,被抓来之后便不肯吃东西,已经一日一夜不曾进食了。”
手下人早知道这老太婆留着还有用处,不能让她死了,可这老太婆竟然宁愿绝食也不妥协半步。
“由着她去,只要人别死了就行。若是她再不吃东西,就捏着鼻子强行灌下去。这人留着还有用处,别让她太快死了。”
柳瑜飞满不在乎的说道,再确认了被关着的就是金嬷嬷本人之后,便不再感兴趣,转身离开了地牢。
“哥,你刚才去了哪里?我等了你许久,还以为你不在屋里。”
柳瑜飞一出来,就撞见了在门口徘徊的柳云瑶,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低眉顺眼的丫鬟。
“我不是说过,没有什么事不要来我的书房?你这又是来做什么?”
柳瑜飞皱了皱眉头,看柳云瑶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才放下心来,带着人远离他方才出来的书房,书房里面的书架后,连通着一条通向府里地牢的密道,那里正是关押着金嬷嬷的地方。
柳云瑶才不在意这些事情,她只关心牵扯到自己的那些事情,眼下最让她夜不能寐的就是冉父糊里糊涂给她定下的那门荒唐亲事。
“先前哥哥说会帮我想办法的,眼看着就过了年关了,等到开春三月,我就要嫁给那个不学无术的何琼英,这可如何是好?”
柳云瑶眼中满是急切,若非还存着几分对这位兄长行事的忌惮,只怕这会儿她都要出声埋怨起柳瑜飞的不上心了。
“妹妹这是在埋怨哥哥没有替你尽心尽责的办好差事?”
纵然柳云瑶克制了自己怨怼的情绪,却还是被柳瑜飞敏锐察觉了出来,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柳云瑶反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有些心急。”
柳云瑶察觉到柳瑜飞话中的不悦,心下一紧,连忙笑着改口道。
“这几日,小公爷都不怎么邀请我随他出入那些宴会场合了,这可不仅仅关系到妹妹一个人的归宿。哥哥也不想想,若是妹妹真能入了齐国公府的大门,日后小公爷对哥哥不是会更加看重吗?”
柳瑜飞在小公爷手底下做了这么久的事情,自然也对小公爷的癖好多有了解,他见自家妹妹如清水芙蓉般楚楚可怜的容貌,正对了小公爷的喜好。
再加上前些日子小公爷确实对柳云瑶多有照顾,思及此,柳瑜飞的心思也不由得活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