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艾德华全神贯注讲得起劲儿,萧浪一直不忍心打扰他,但刚才有一个十分关键之处艾德华没说明白,萧浪肚子里的疑问实在是憋不住了,于是,他举手示意有问题要问。
艾德华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因为被打断而有些不快,但他还是说:“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嗯,有一个问题,挺关键的问题。”萧浪摸了摸鼻子,开口道:“刚才你说辛雨,呃,辛雨谈恋爱了,那个男的,是谁?”说完,萧浪的心也提了起来,甚至有些小小的兴奋,毕竟,这是有可能获得的重大突破。
艾德华被问得一愣,随机一股狠戾之气迅速占据了他苍白的脸庞,他恶狠狠地说:“那个……那个男人!都是他害的!如不是他,小雨她一定不会弄成这样!”
这还是萧浪第一次听艾德华直接叫出辛雨的名字,这一声“小雨”叫得当真是荡气回肠,再次说明了艾德华对辛雨的喜爱程度到底有多深。
看到艾德华的表现,萧浪又觉得有些奇怪,他忍不住又问道:“刚才你不是说辛雨不是因为失恋就去寻短见的人么,那现在你为啥这么肯定是她那个男朋友害的呢?”
艾德华忽地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盯着萧浪,仿佛萧浪就是那个“害死”辛雨的渣男,从他的眼神中,萧浪看到了一股刻骨的恨意,尽管知道并不是针对自己,但萧浪还是打了个冷战。
艾德华紧咬着牙关,一字一句地说:“别问我为什么,我就是知道,一定是他害的,如果没有他,小雨一定不会出事!”
既然艾德华在这件事上如此固执,萧浪也不好再说什么,反正那个男的萧浪又不认识,犯不上为他辩解,只要搞到那男人的名字,找到他好好调查一番,真相总会水落石出的。
对了,聊了半天还是没聊出那男人的名字,于是萧浪又追问了一遍。
艾德华冷哼一声,继续咬牙切齿地说:“那个男人,他的名字就算我再世轮回也不会忘了!”
萧浪很想告诉艾德华他想多了,从在惘海中的所见所闻来看,自杀而死的人,是没有轮回的,但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最关键问题的答案即将揭晓,萧浪死死地盯着艾德华那紫得发黑的嘴唇。
“那个男人,他就是……他就是……”艾德华忽然卡住了。
萧浪心里这个急啊,他最烦的就是某某好声音中学员最后选导师的那个环节,当然,那个某某是歌手的节目总导演更是令人发指,有话快说有什么快放这种简单朴素的道理懂不懂啊?磨磨唧唧翻来覆去的,简直就是谋杀广大观众的时间,这跟在小说中灌水凑字数糊弄广大读者的行为有啥区别?
艾德华“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来,到最后不光是萧浪不耐烦了,连艾德华自己的脸色都变了,一开始萧浪还以为艾德华是故意卖关子,可看到艾德华的脸色后,萧浪也意识到不对劲儿了。
艾德华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来!
艾德华尝试了一阵子之后,也颓然放弃了,他紧皱眉头,有些不知所措地说:“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个名字我说不出来?为什么??”
萧浪此时回想起当时辛雨提及这件事的表现,那时候萧浪还以为辛雨始终不能对她那男朋友忘情,所以故意不说,现在想来,当时的辛雨似乎也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一字之差,事情的复杂程度便陡增数倍。
辛雨如是,艾德华如是,这到底是为什么?辛雨和艾德华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鬼,都是厉鬼,能让厉鬼无法说出一个人的名字的,是什么原因?
一瞬间,萧浪真真切切地意识到,这件事,真的不仅仅是一件因为感情而自杀的事件那么简单。
艾德华那边已经开始逐渐陷入暴走状态,他蹲在地上,痛苦地用双手抱着头,嘴里发出沉重的喘息:“为,为什么?我到底是怎么了?他,他,他是……啊!为什么会这样!?”
不好,再这样下去,艾德华又要暴走了!萧浪见势不妙,忙转移话题试图给艾德华减压:“没事没事,你先别急,一时想不出来就算了,想别的办法再说……”
艾德华仿佛没有听见萧浪说话一般,仍自顾自地自怨自艾,周围的温度似乎也随着他的情绪渐趋不稳而逐渐下降,萧浪从慧眼中看到,就连周边晃荡的几只游魂都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纷纷向远处退散。
眼见形势正向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萧浪心急如焚,前面说过,越是在紧要关头,萧浪的脑袋瓜子越灵光,这次也不例外,电光火石间,一个解决办法涌上心头。
说来其实也简单,就是应用最普遍的转移注意力之法,但有什么能在这种情况下转移已经快走火入魔的艾德华的注意力呢?
当然得是足够劲爆,足够意想不到,足够让艾德华惊讶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呢?其实,这就是刚才萧浪突生的那个猜想——
“艾德华,你是不是为了给辛雨报仇才自杀的?”
此言一出,艾德华果然霍然抬头,双眼直直地盯着萧浪。
看到艾德华有此表现,萧浪知道自己这次猜对了,尽管心中已有预想,但得到当事人确认之后,萧浪仍感到极其的震撼。
为了给自己单恋且暗恋的对象报仇,竟能通过自杀变为厉鬼,这……这已经不能简简单单用“痴情”二字来形容了,听说过因为真爱而同生共死的,听说过因为真爱可以为保护对方而死的,但为了替对方报仇而宁可自杀化身为厉鬼的……貌似还真不多见,特别是这个“对方”可能并不爱他。
愣了半晌的艾德华突然警觉地发问道:“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萧浪本想顺口回答“我猜的啊”,但转念一想,以艾德华多疑的性格,这个理由怕是行不通,于是,他清了清嗓子,伸手一捋下巴上并不存在的长胡子,很有派头地清笑两声,一派仙风道骨地说:“呵呵,这有何难,我自幼精通卜算之术,必须是算出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