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侄之间的冲突。

股东们似乎并没有劝和的打算,只是颇有些期待的看着这对叔侄之间的冲突就此爆发。

桑切斯看着他的叔叔,居高临下的看着,“你最好闭上你的嘴,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私底下谈,我有这么多客人在这里,你在让我难堪。”

私底下?

总裁先生突然间一个激灵,他隐隐的察觉到,自己的侄子有可能要对自己动手了。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他能感觉到。

其实仔细想想,这很正常。

将军阁下把这份产业委托给自己的弟弟主持,可能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并不是这么“约定”的。

总裁先生为将军阁下的事业提供资金和武器装备,同时将军阁下则为每时每刻提供廉价但高质量的原材料和所需要的一切。

随着每时每刻的市值越来越高,总裁先生的地位也开始变得尴尬起来,但他自己没有这么觉得,他可能都没有发觉到任何的问题。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实际上那位在他眼中非常可怕的将军阁下,要害被他拿捏在了手中。

一个有野心,有能力,有施展途径的人,不会轻易的把自己的弱点放在别人的手中握着,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弟弟。

从一开始每时每刻的发展需要依仗马里罗国内的支持,到现在完全的反过来,将军阁下的事业无比的需要每时每刻提供“鲜血”。

每时每刻已经反过来凌驾于将军阁下和他的武装组织之上,没有了每时每刻每年输入的大量资金,将军阁下就很难维持他庞大的军阀体系。

马里罗国内的混乱和征战让人们变得格外的现实,谁能让大家吃饱饭,谁能给大家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谁就是人们眼中能够带领马里罗走向和平的圣王。

可做到这些,需要有钱,大量的钱,军阀的体量越大,手下越多,地盘越广,需要的资金也就越是难以计数。

一开始只是一个中等小军阀的时候,可能一年有个十几万联邦索尔的军费就能维持的很好。

但到了现在,发展到如今大军阀的规模,每年没有数以百万计甚至是上千万的军费流入,就根本无法让这个巨大的武装军阀支撑下去。

一旦没有了这笔重要的军费输入,外面的人会想着要拿走他们的生命,内部那些被金钱和恐惧统治的人们也不会放过他们。

以实力强大者为尊,并不单单只是说了那个实力强大的人,还说了那些弱小的人的下场。

越是在这种情况下,马里罗国内的将军阁下,越是对这个联邦的“弟弟”产生了一丝提防。

他时时刻刻都想着要把每时每刻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只有这样,他才会感觉到安全。

以前没有问题的时候,股东肯定都站在总裁先生这边。

一家上市公司贸然的更换总裁必然会引发连锁的反应,加上这家公司还有涉外背景,很有可能会出现一些问题。

现在就没这么多的顾虑了,反正该出的问题都已经出了,还有了理由,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机会了。

只要拿下了总裁先生,最好的下场就是软禁一辈子,最坏的下场就是出一个小小的意外。

人很坚强,有些人受了多处致命伤依旧可以活下来,并被人们称作为奇迹。

可有时候又很脆弱,只是一丁点的碰撞,就能带走一个人鲜活的生命。

他感觉到了,那种隐藏在四周的杀机。

这个时候不闹,等股东们都走了,他被彻底的控制了起来,想闹也没有机会闹了。

“我才是每时每刻的总裁,你明白吗?”,总裁先生涨红了脸大声的咆哮着,他脖子上的青筋都翻滚了起来。

桑切斯嗤笑了一声,“那只是你以为。”

“公司的大多数股份都掌握在其他人手里,你手里已经没有多少股份了。”

这是一个很致命的问题,从一开始就埋下了致命的隐患。

为了解决联邦的资本掠夺问题,每时每刻一旦接受了大量的联邦资本投资,股权丧失,就会丢掉主动权,公司被联邦的资本家控制,这也是联邦资本家最擅长的。

每时每刻诞生的目的就是输血,那些资本家一旦掌握了每时每刻的大权,他们绝对不会同意属于他们的钱流入到马里罗。

所以从一开始,马里罗的这些人就学着联邦的体系,搞了一些匿名公司持股。

差不多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股份以各种方式交由多个本地注册的公司持有,这样就符合了联邦资本入股的市场原则,同时这些非上市公司不需要向社会公布股东的组成部分,很好的藏匿了实际上是由每时每刻公司自己持股的真相。

然后他们雇佣一批职业的布佩恩代理人来代理这些股权,只要给这些代理人按时发工资,并且给他们一个大概的经营方向即可。

这样无论从什么角度去看,每时每刻这家涉外的公司已经按照资本市场游戏规则,被联邦资本肢解了。

可没有人知道,这些股票实际上还掌握在马里罗人的手里。

同时这种做法规避了联邦资本游戏中的一些风险,剩下不多的股份被联邦的资本家分一分,每个股东手里掌握着的股份都不是很多,他们在股东大会中的权力也就更小。

看上去总裁个人持股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可只要他动用了那些匿名持股公司手里的股份,他手里的股权一下子就能超过所有的股东,成为董事会第一。

现在的问题是,他动用不了这些匿名持股公司的股份,或者没办法改变代理人的行为规则。

对于专业的代理人来说,只要他们在代理期间没有重大的过错,并且不违背签订协议中的条款,那么他们的行为就是受到保护的合理合法行为。

想要改变代理人的行为规则,首先就需要有书面性质的文件,不然出了问题很难划分责任归属。

现在这些代理人没有得到“消息”,他们理所当然的保持着中立,甚至都没有人知道这些代理人就隐藏在他们其中,不知道他们是谁。

股权从匿名持股公司的手中流回到自己的手里,需要一个过程,现在桑切斯不会给他完成这个过程,他就没办法掌握大多数的股份。

而且在这之前,他把自己手里的股份都转给了林奇,换来林奇的资金援助。

一时间总裁先生满头都是汗水,他用求救的眼神看向了那些股东,但是股东们只是保持着他们体面又冷漠的态度,对于总裁先生的求援没有丝毫的表示。

资本从来都不是温情的,大家都在吃人,没有必要因为食物的悲伤去感动自己,那是最愚蠢的情绪。

“把他带走,不要继续在这里丢人了!”,桑切斯不满的皱了皱眉头。

总裁先生还想说点什么,一名桑切斯带来的手下借助转身搀扶总裁先生的动作,隐秘的一拳打在了总裁先生的腰腹间。

体内一股撕裂的放射性疼痛之后,他整个人几乎都要瘫下来了,连站立都很难站稳,整个人一瞬间进入了憋气的状态中。

不是他想要那么做,只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两名手下快速的把总裁先生带走,笑容这才重新回到桑切斯的脸上。

“就像我刚才宣布的,由于公司总裁在面对一些问题时作出了错误的选择,以至于公司的市值大跌,从今天开始免除他的所有职务,并且启动股份回购条款,回收他手中的所有股份。”

“另外,从现在开始,将由我本人,担任每时每刻的总裁,有人对此有异议吗?”

他看着桌边的股东们,股东们其实也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自然也不会盲目的发言。

但是大家对于桑切斯说到的问题,还是持肯定态度的。

如果不是当时总部这边不让游轮靠岸,也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那些事情了。

一想到这里就有人不自觉的看向坐在最前面的林奇,就是因为林奇当时在做空每时每刻,所以总裁先生作出了错误的判断,认为有人想要狙击公司股票,没有让游轮靠岸。

他不知道游轮靠岸之后会带来什么,相较于面对未知,他更相信自己的选择。

这也是很多掌权者的通病,他们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可实际上他们就是坨狗屎。

被一些目光集中的林奇丝毫没有哪怕一丁点的羞愧,这是他应得的,联邦的资本游戏就是这么玩的。

胜利者通杀,失败者仍由别人处置。

处理好这些之后,桑切斯坐回到首座上,他的气度和这里所有人表现出来的都不一样,文雅中带着一丝暴力,冷静里藏着一些疯狂。

“我希望接下来大家能够配合董事会的决定,不要把股票出售给任何一个人,无论他们开出怎样的价格!”

“等这段时间过去之后,你们可以随便你们心意的把股票出手,但现在不行。”

“希望你们能配合。”

说是配合,可他的口气却像是命令。

等了一会,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桑切斯笑着点了点头,“看来没有人反对……”

林奇举起了手,“我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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