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保的声音飘荡过来,传入月僚与灵之耳中。

灵之紧张了一下,探头看了看,还好没有把这位祖宗再引过来,一旁月僚听了却嗤笑道:“哪分什么好坏,立场不同罢了。”

他这一句,没被神保听见,若是神保听见了,定是要停下来与他再无理取闹一番的。

“所以,你和他……”灵之好像能猜出他们的关系,却不能肯定,犹疑着问道。

“神保,是现今魔族的首领之一。”月僚知道她想问什么。

“之一?那其他的是?”

“还有一个,是他的弟弟。”

“听他的意思,他不喜欢他的弟弟?”

“喜欢?”月僚似乎被灵之单纯的用词逗笑了,“这世间的关系,若是只能用喜欢与不喜欢衡量就好了。”

“明明是兄弟,哪里能有什么深仇大恨?”灵之自是单纯,歪着头问道。

月僚见她问得认真,便思考了一番,同样认真地回道:“神保,他想要建立一个以魔族为尊的世界,而他的弟弟想要称霸整个地面……这两兄弟的愿景虽然听起来一致,却因为一个生物产生了分歧。”

“是……龙族?”

“没错。神保不愿俯首龙族之下,所以与我同盟,与龙族相抗;而他的弟弟却想借助龙族之力,成为龙族之下的一方至尊。由于这根本性理念的不同,他们终究同路殊途,魔族从那时候起也一分为二。”

灵之听了有些疑惑:“既然神保他想要消灭龙族,为何刚刚一副不愿与龙族为敌的样子?”

月僚虽对于神保的置身事外心存不满,却理解他的选择:“龙族,是个极为特殊的生灵,是生灵,却又超脱于生灵,魔族即便可以称霸所有地表生物,却始终无法撼动龙族的地位——这也是神保的弟弟性甘情愿地屈居第二的原因。”

“说白了就是他怕龙族,想给自己保有后路咯。”灵之有些不屑地道。

“说的不错。”月僚有些讶异于她那么快就看透了情势,这对于一个三万年来不接触世事的妖怪而言很难得,犹记他与山神初识不久时谈到此处,他可不如灵之反应得快,那句无脑的“为什么”至今想来还是令人发笑。

“这世上,谁又不怕龙族呢?”月僚怅然一笑,遥望远方,尽是无奈。

“可是你就不怕!”耳边传来灵之的声音,只见她仰着头,紧盯着自己,言语间溢出的皆是自豪之色。

月僚不禁哑然……灵之她总是如此坦然、又毫不掩饰地以自己为傲。

这本应是常事。可世间生物但凡谈及月僚,要么是对他空前绝后的力量心存忌惮,要么是对他不顾伦理道德的乖张做法的否定,要么,是被他下了言灵后没有灵魂的服从……

映出了的自己的灵之的澄澈双眼,竟是月僚从未见过的绝美风景。

不知是害羞了,还是什么,月僚一合羽扇,“啪”地一声敲在她的额头,不疼却吓了她一跳。

“走吧。”月僚转身道,避开了灵之的目光——有如烈日,不可直视。

“我们去哪?”灵之问着,同时发现月僚的发色渐渐变色,由几乎透明的银白变成了檀木般的漆黑,整个人身形也缩了些,不如白发时的高大。

看来月僚已有余力维持自己的假面了。

月僚低垂下眼,看了看身旁扑棱着大眼的灵之,无声地对她施了法。

灵之发现自己的发色也变了,变成与月僚一般的漆黑,她抓着自己的发尾,一时还有些不能习惯。

月僚上下扫视,细细看了灵之一圈,确定她已不像个妖怪,顺便回答她之前问“去哪”的问题:“我们去人族聚集的地方休养一阵。”

“为什么我们要去人族的地方?”

“那个地方是我罩的,不会被打扰。”

“对了对了,那个神保说的‘老得出奇的妖怪’,是山神吗?”

“是。”

“那你和山神早就认识?”

“是。”

“山神也和龙族打过架吗?谁赢了?!”

“你说的人族领地在哪?远吗?走过去还是用神行?”

灵之开始自顾自地问话,丝毫不给月僚回答的间隙,他伸手捏住了灵之的下巴,顺手用拇指点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双眼微眯,笑看她道:“年纪不大,问题倒多。”

眼见灵之脸颊微红,嘴唇隐隐有撅起的趋势,月僚迅速地放开了手,单脚横踏半步距离,光阵绽开。

“神行。”

身边场景由野外转为室内,耳边也多了些除了风声的响动,灵之眨眨眼,环顾四周,他们正处于一处屋内——木质桌椅,简单质朴,屋内也无太多装饰,一眼看得到头,几乎可以算得上朴素。

“这间旅店布置得好简陋哦。”灵之微微皱眉,言语间有些嫌弃,她伸出一根手指在桌上划拉一下,立马看出了一道印记。

她把手指举到自己跟前吹了吹灰,补充道:“还很脏……一定很便宜吧!”

月僚脸上不带其他表情,一如往常地道:“这儿不是旅店,这儿是我的屋子。”

“……”

灵之一时有些断了片,刚刚她说了什么来着?好像说了这屋子简陋、便宜,和脏……

话已出口木已成舟,月僚他绝对听见了!灵之心虚地侧脸,想看看月僚是什么表情,却对上了月僚的一双眼。

完了完了。灵之瞬间移开了视线,脑子飞速运转,想说些什么挽回一下刚刚的恶言,却听头顶传来月僚的声音:“的确,太简陋了些。”

灵之惨兮兮地抬头,只见月僚摇着羽扇,正四下看着屋子。

“其实……还好啦……”灵之勉强开口道,自己都能听得出自己话语间的虚伪,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渐渐没声。

月僚却不搭话,只专注看着房屋构造,像要靠眼神把这屋梁弄垮一般。

灵之看不下去,刚要出声劝他,却见月僚羽扇一挥,身上灵力流转,双眼注视前方:“改造。”

一声之下,原先像几块木头拼起来似的桌椅现在已布满繁复的雕花;本来只像块木板似的床挂满了白色纱幔,床边还坠着一只香囊,幽幽散着兰香;黑黝黝的地面铺了一层软绒的长毛地毯,琉璃灯盏、白玉茶具一应俱全……

要不是耳边嘈杂声不断,她几乎以为自己又被神行带到了另一处地方。

“如何?”月僚眼带笑意,摇着羽扇,垂头问道。

这屋子,本是他随意买下用来落脚的地方,一般只用来睡上一觉,故而并未在意其中装饰,现在身边跟了个灵之,他自然要注意一点……如今这间屋子的布置,已是尽他所能想象出的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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