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你来了。”

枯荣老人抬起头,用那双浑浊的眸子看向了我,裂开嘴角阴恻恻一笑,说道:“我已经等你多时了。”

我闻言心头一跳:“你知道我会来?”

“呵呵,我当然知道。”枯荣老人深吸了一口气,冷冷一笑后才继续说道:“你们走阴人一脉,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我身怀无相菩提,我不信你不心动,只不过,我没想到你来的这么晚。要是你师父的话,恐怕当晚,就会来找我了。”

听到他的话之后我眉头一皱,随后摇了摇头,说:“前辈你误会了,我这次来只是...想帮助前辈。”

“呵呵,帮我?”枯荣老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说道:“我打伤了你未来的岳父,甚至让他体内的金蚕蛊都陷入了假寐的状态,你难道就不恨我么?按照正常人的思维,你不是应该杀了我,给你的岳父报仇么?”

枯荣老人说的没错。

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我确实应该这么做。

不过,枯荣老人跟我师父乃是莫逆之交,且,他也算是间接帮助过我,如果我此刻真的出手把他给杀了,那我确实算是帮凤长河报仇了。

可我不能这么做,因为这不符合江湖道义。

我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开口说道:“那是你们之间的私人恩怨,我管不了,也不想管,而且,经过之前的那一战,想必,前辈心底的执念,也已经被打消了吧。”B

枯荣老人之所以想要杀凤长河,并不是两人之间有仇,而是枯荣老人想得到凤长河的头盖骨,炼制出第十三课念珠来。

而凤长河为了自保,出手将枯荣老人打伤,这既合情,也合理。

所以这两面,我谁都不好帮,也不能帮,因为无论我帮哪一方,我都是错的。

这时,就听枯荣老人一声低笑,然后说道:“我倒是想不打消这个执念,但如今,不打消也不行了啊。”

说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目光幽幽的继续说:“我一生都浸淫蛊虫之道,对于蛊虫和蛊毒的认知与了解,自认比任何人都强,但我还是低估了凤长河,更低估了金蚕蛊啊。”

说完后,枯荣老人便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且一边咳嗽,嘴角一边流出黑色的粘稠血液。

看到这一幕后我忍不住摇了摇头,因为我知道,如今的枯荣老人已经没救了。

蛊毒已经侵入了心肺骨髓,恐怕就连内脏,都被蛊虫给啃食的千疮百孔了,甚至在他的内脏中筑起了巢穴,如今的他,哪怕是大罗金仙下凡,恐怕也难救了啊!

我沉吟了半响,然后开口问:“前辈,你的身体...”

“呵呵,将死之人罢了。”枯荣老人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幽幽的看着我,问:“张渡厄那个臭不要脸的可还在人间?”

我摇了摇头:“不在。”

“不在?”枯荣老人一怔,随即苦笑着说:“你师父还欠我一个人情呢,如今我已是将死之人,这个人情,他怕是要还不上了,不过...”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我,目光幽幽的说:“你师父虽然不在,但你身为张渡厄的弟子,带师还债,也是天经地义的。不如这个人情,就由你来还吧?”

我知道,枯荣老人口中所说的人情便是十八年前,他将无相菩提借给我师父的那件事。

说起来,我师父之所以去借无相菩提,也是为了我,所以这个人情由我来还,也算是天经地义的。

只是,这老东西都要死了,还然我还什么人情?

见我没开口,枯荣老人便笑了笑,说道:“放心,我也不会为难你,我只想求你,帮我做一件事。”

“帮他做一件事?”我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说:“前辈,只要是不违背道义的,你尽管开口。”

“呵呵,你放心,绝对不会违背江湖道义。”他说完后,便低下头看向了手中的念珠,然后苦笑着说道:“我三十岁那年,误入了一座古墓,在古墓中可谓是九死一生啊,不仅身中蛊毒,还失去了味觉。后来,我阴差阳错的得到了这串念珠,蛊毒虽然解了,但味觉却始终没有恢复,如今,我已经年过八旬,已是一位即将身死的百岁之人了,生平唯一的夙愿,便是能恢复味觉,然后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前辈,这个...我恐怕做不到啊!”我有些为难的说,而他也只是一声叹息:“我知道你做不到,我要求你的并不是这件事。我浸淫蛊虫之道七十余载,一身本事虽然谈不上出神入化,但在蛊道一途上,也算的上半个宗师,只可惜,我不仅一生无儿无女,甚至因为性情的原因,连个徒弟都没收到。如今,吾命将休矣,我不求将我毕生所学尽数授与他人,只想为手中的这串念珠,找到一个适合它的主人。”

我闻言心头一跳。

心说枯荣老人这是想让我帮他找个合适的人选,继承他的衣钵啊!

枯荣老人说自己算半个宗师,但这话他说的有些太过谦了。

以他的能力,在蛊道一途上,足以称得上大宗师,这样的人物想要收徒,只要方出风去,估摸着会在苗疆一代引起巨大的轰动。

最重要的是,如果拜入枯荣老人门下,那么不仅仅可以学到枯荣老人的一身本事,甚至还可以继承无相菩提,相信只是这一点,就足以所有人打破头,抢破脑袋了。

我低头想了想,随即开口问:“前辈,这件事我倒是可以帮你,就是不知道你的身体,还能坚持多久?”

“最多三天,少则一天。”

听到枯荣老人的话之后我顿时心头一跳。

我知道他伤的很重,可没想到,他的时间竟然真的不多了。

我露出了一丝为难的神色:“前辈,你还能不能...多撑几天?这时间有点紧啊,这么短的时间内,我恐怕很难找到适合继承您衣钵的传人。”

听到我的话后,原本极其虚弱的枯荣老人瞬间暴走,一脸愤怒的对我咆哮道:“你以为老子是阎王爷吗?想什么死就什么时候死?你特娘的,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哪来的那么多屁话,张渡厄,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娘们唧唧的徒弟。”

“……”

我闻言嘴角一抽,心说我凑,这老东西...也不像是要死的样啊?

刚才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怎么骂起人来,精神头却这么足?

“只是前辈,这么短的时间,我上哪给你找个便宜徒弟去啊,你这不是...难为晚辈呢么?”我一脸无语的说,但随后,我便眼珠子一转,然后试探性的问:“前辈,不如这样...你把你的毕生所学记录下来,连带着无相菩提一起交给我,以后我遇到了合适的人,再替你收徒,你看如何?”

听到我的话后枯荣老人神色一怔,但随后便咧嘴一声冷笑,说:“想忽悠老子?老子在江湖上忽悠人的时候,你还是个卵子呢,滚蛋。”

我闻言一声谄笑,说:“前辈你误会了,我哪敢呢。”

“放屁,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那个未婚妻,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体质,年纪轻轻的,在蛊道一途上的造诣就已经不输她爹凤长河了,如果再得到无相菩提,无异于如虎添翼,到时候这苗疆的江湖,估摸着就得改姓凤了。”

枯荣老人被气的气喘吁吁的,说完后剧烈喘息了一阵,随即便说:“你去帮我找一个,跟凤家有过节的,有死仇的最好,我虽然对凤家没什么仇恨,但我这次毕竟是死在了凤家那两兄弟的手上,以后我的徒弟,不说给我报仇,但至少也要恶心死凤家人。”

我闻言忍不住嘴角一抽,随即在心底一声暗骂:“我凑,凤家可是我老婆家,这个老东西当着我的面这么说,真的好么?都不需要考虑我的感受的么?”

见我愣在原地不吭声,枯荣老人斜了我一眼,问:“怎么,我这么说,你不高兴了?”

“你说呢?”我有些无奈的说。

“呵,我还以为,你跟你那个臭不要脸的师父一样,是个无情无义,谁都可以利用的人呢,看来,你还算是有点良心啊。不过,你师父那种性情,才是你们走阴人一脉的主流,而你师父之所以如此,也是你师父的师父教他的。奇怪,你自幼跟着你师父长大,耳濡目染的,也应该变成你师父那样才对。”

我闻言笑了,心说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识过我师父的庐山真面目,这老家伙在我面前装的,比谁都道貌岸然,谁能想到,他在外面惹过这么多事,性子和我见识的完全不符啊!

“咳咳,前辈,那我现在去给你找去,不过,我要是找不到,你可别怪我啊。”我说完后,便准备往外走,可就在我刚刚准备转身之际,忽然就听一声惊呼自我身后的黑暗中传出。

听到这个惊呼声之后我顿时一怔,因为这个声音我竟然十分熟悉。

我猛然转身,看着面前的黑暗喃喃低语:“她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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