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拜仙,狗驱邪。

这两种情况,我都曾听师父说起过,师父说,猫拜仙常见,但狗驱邪,却难得一见。

可我万万没想到,无论是猫拜仙还是狗驱邪,竟然先后上演在了我的眼前。

所谓狗驱邪,便是说当它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后,用自身的尿液来驱邪挡煞,但普通的狗是绝对没有这种胆量的。

可这只带头的大黑狗显然不是普通的土狗,它不仅特别壮硕,毛发锃亮,那一双眼睛也是炯炯有神,在黑夜里,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且我还注意到,这只大黑狗的额头处有一撮红毛,那红毛要比其它部位的黑毛长出不少,就仿佛刘海一般,垂在了它的眼皮上。

这时,就听‘呀’的一声尖叫声传出,随后,一团黑气猛的自矮驴身上显现而出,黑气鼓荡间,我猛然间看到,那骑在矮驴脊背上的,果然是一个小孩。

只是这个小孩长得太恐怖了,他头大如斗,身体却极其瘦小,硕大的头颅下是一根小细脖,身体枯瘦的就仿佛一根干枯的木柴一般,他的脸上也布满了皱褶,就像被剥下来放干枯的橘子皮。

此刻,他正骑在矮驴的脊背上,对着那只大黑狗张牙舞爪的示威。

“千俞,矮驴的背上怎么有一个孩子?那孩子...怎么长成这个样子?”王寡妇就是一个普通人,今晚见识了这么多古怪的事没被吓傻已经大大出乎我的预料了,让我更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还能看到那个鬼婴。

所谓鬼婴,便是孩子刚出生就夭折,或者干脆没出生,直接胎死腹中的孩子。

怀胎十月,他们刚刚准备来到这个世界,却因为意外早夭,这让他们心中充满了怨气,如果处理不当,就会成为鬼婴。

鬼婴的怨气极重,有句老话说的好,阎王好送,小鬼难缠。

意思是说,这小鬼心智还不成熟,他们缺少对事务的基本认知和判断,所以鬼婴做事全凭一时兴起。

鬼婴杀人也没有任何规律,基本上是看谁不顺眼就杀谁。

但眼前的这个鬼婴显然刚成型没多久,身上的煞气还不是特别浓郁,应该是还没有杀过人。

这时,就听‘汪’的一声犬吠传出,却是大黑狗猛的一跃而起,张开大口,直接就向鬼婴咬去。

这一下,直接惊的鬼婴发出了‘哇哇’的怪叫声,然后他就仿佛一只蛤蟆一般,四肢着地,猛的一跃而起,竟直接跳进了刘老憨家的院子里。

“哇哇...”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只大黑狗,呲着牙做恐吓状,嘴里还发出‘呲呲’的声音。

那只大黑狗并没有去追,只是站在大门外瞪着那双黝黑的眼睛盯着院门,似乎有所忌惮。

“咯咯咯...”

鬼婴再次发出了清脆的嬉笑声,我以为他就要离开了,可哪里想到,他却忽然转过了头,用那双邪异的眼睛看向了我。

他那双血色的眸子内满是怨毒的神色,此刻看向我之后,竟然还咧开了嘴角,露出了嘴里一排细密如刺的牙齿,对着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极点的笑。

我的天。

鬼婴的笑容惊的我浑身发紧,身体就仿佛过电了一样,汗毛都竖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

而那鬼婴就仿佛恶作剧得逞了一般,对我发出了‘咯咯咯’的笑声,随后一跳一跳的离开了。

“他这是去哪了?看方向...似乎并没有出刘老憨家的院子?”

刘老憨家院子很大,三个儿子的房子都建在院子里。

老大住正房,刘老憨生前也跟着老大一起住,老二和老三住在厢房。

而那鬼婴,似乎就钻进了刘家老三所住的厢房里。

“这鬼婴,莫非跟刘家老三有关系?”刘家老三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去年秋天才刚刚成家,新娘子叫苗翠翠,刚刚在文艺学校毕业,专业似乎是学的戏曲和舞蹈。

苗翠翠人长的特别标致,瓜子脸柳叶眉,结婚那天也不知道馋坏了多少光棍汉。

可偏偏刘老三长得奇丑无比,而且两人年龄差距太大,所有人都好奇,苗翠翠出落的这么水灵,怎么就偏偏眼瞎看上了刘老三?

后来逐渐的有风言风语传了出来,是刘老三先玷污了苗翠翠,事后以录像为由逼迫,苗翠翠的父母为了名声,只能忍着这口气,将苗翠翠嫁给了刘老三。

也许是那件事对苗翠翠打击特别大,婚后的苗翠翠几乎变了一个人,整天穿着结婚那身红旗袍坐在屋檐下,见到人也不说话,只是一脸呆滞的看着天空,那双眼睛空洞洞的,没有丝毫情感,几乎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我知道,苗翠翠的心已经死了,嫁给刘老三的,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可奇怪的是,自打苗翠翠怀孕后,就再也没露过面,村民们虽然感觉奇怪,但也没人敢去打听,就连苗翠翠的父母来看,刘老三都以正在养胎为由给打发走了。

而此刻,那鬼婴竟然钻进了刘老三家的厢房里。

莫非,这鬼婴和苗翠翠有关?

“千俞,我们快点走吧,我有点害怕。”王寡妇见我愣神,便推了推我的胳膊,我闻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狗群后,便小心翼翼的绕开了它们,直奔我家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见狗群也已经散了,只剩下那只大黑狗还站在院门前,将脑袋顺着大门的缝隙插了进去,探头探脑的往院子里瞅。

但随后,也不知道这只大黑狗看到了什么,就见它浑身一抖,‘嗷’的惨叫了一声,随后前爪扒着大门,猛的把头给拽了出来,耸拉着尾巴掉头就跑。

它似乎受到了惊吓,不仅跑的飞快,一路跑,还一路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王寡妇一脸的惊奇,笑骂了一句:“憨货。”

可我却皱紧了眉头。

这只大黑狗连鬼婴都不怕,又是什么东西,能把它吓成这样?

刘老憨家,到底有什么东西?

而且,今天我们村是怎么了,怎么接连发生这么多的怪事?

先是我和虎子遇到了黄皮子讨封,然后是虎子中邪,之后便是刘老憨闹祟,再然后,我又接连遇到了驴赶鬼、猫拜仙和狗驱邪。

甚至还看到了传说中的鬼婴。

但这些似乎还不是全部,刘老憨家的院子里,似乎还隐藏着什么更恐怖的东西。

诡异的事在今晚一桩接着一桩冒了出来,凑巧的事,我师父正好没在。

“怎么我师父才刚走一天,这群魑魅魍魉就全都冒出来了?难道...是巧合?”

我皱着眉头一脸的凝重,就这样一边沉思,一边回到了我家的院子。

“王姨,你在院里等我,我进去拿完东西就出来。”

“嗯。”王寡妇点了点头,随即坐在了我师父常坐的摇椅上,端起旁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我笑了笑,随即一头扎进了屋子里。

只是,当我进屋后就愣住了。

就看到,屋子内一片凌乱,衣柜被打开了,衣服被扔了满地都是,就连师父的书柜都被翻的东倒西歪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难道是招贼了?

可是附近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我和师父穷的就差一条裤衩换着穿了,平日里喝点酒都得省着喝,就更别说吃肉了。

就连我师父新买的最新款华为手机,都是我师父攒了两年的钱买下的,其目的,只是为了想我师姐的时候方便联系。

这部手机也成了我们家最值钱的家用电器,买完后我师父就差当它成宝贝供起来了。

这蠢贼也真够倒霉的,偷谁家不好,偏偏来了我家,估摸着,最后这蠢贼都是含着眼泪走的。

我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准备开灯收拾收拾呢,忽然就身子一紧,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瞬间僵直在了原地。

就在刚刚我伸出手,准备开灯的瞬间,我忽然听到了一个...低沉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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