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的嫁妆?想起来了,上一世司徒宁茹那丰厚的嫁妆怎么是区区一个许氏能拿得出来的,现在想来,怕大部分都是娘亲的嫁妆吧。既然她知道娘亲的嫁妆还没被吞干净,那就索性全部拿回来好了。
“阿雪,你去打些冰水来。”
“小姐要那么多冰水作甚?”
“洗澡。”
洗澡?虽然现在是夏日炎热,但是洗冰水生病了怎么办呀,小姐这还受着伤呢。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去呀。”
“哦,是。”算了,小姐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阿雪听话跟着小姐就好了,毕竟小姐是那么好的一个人,老天爷会开眼的。
正是用完午膳,司徒誉一个人在花园里散食,突的一个人影风似的冲进了他的视野。
阿雪欲语泪先下,双膝跪地,可怜人见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将司徒誉拦下了。
“老爷老爷,小姐又病倒了,这次病的严重人都病迷糊了,嘴里一直喊着老爷呢,求老爷可怜小姐,去看一眼吧。”
司徒誉看了一眼眼睛肿的不像话的阿雪,脑中突然浮现了一个模糊的女子的身影,却已经看不清长相如何了,又想了想司徒静娴,本来想回忆一下,却发现他们之间的回忆少得可怜,仅有的也只是不欢而散的场景,还有上次她离开时看他失望的眼神。
如此想着便转身往翠芳院走去。
到了翠芳院,司徒誉却有些犹豫了,甚至是有些不敢踏进这一方庭院。这里,也曾是她的庭院。
“誉郎,你回来啦,快来看我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曾经心心念念的翠芳院。
“你看,都是你爱吃的。你快尝尝味道如何。”曾经那么温暖的翠芳院。
“誉郎,大夫说我有喜啦!”曾经的欢声笑语。
“誉郎,你说这是个女孩还是男孩啊?”曾经期待的未来。
“誉郎,誉郎……”曾经她一声一声的如此唤着,这时间怕是再没第二人可以喊他一声誉郎了。
“老爷,老爷?”
司徒誉的回忆被打断,脑海中的身影逐渐消失。司徒誉收起了万千思绪提步走进翠芳院。
“请大夫来诊过没?”司徒誉看了眼已经盖了好几床被子却还冷到发抖,脸色惨白嘴里却是呢喃着“父亲、娘亲”的司徒静娴,心底好像有什么东西出动了一下。
“请了,大夫说这是风寒加心病,风寒好治,心病只能看小姐的造化了。若是小姐郁结于心,怕是用不了多久便要……”说到最后,阿雪说风就是雨,眼泪说掉就掉。
心结?司徒誉蓦的响起司徒静娴看他那个失望的眼神。
司徒誉走上前给司徒静娴掖了下被角,阿雪识趣的退下。
看着此时安静的躺在床上的司徒静娴,司徒誉竟不觉得她有那么惹人厌了。话说,是从什么时候起就觉得不喜欢这个女儿了呢,这可是他和挚爱的孩子啊。
好像,他从来就没有好好的看过这个女儿一眼。从她出生那一刻,他就被告知挚爱已去了,那时许氏已经进府有段时间了,好像是因为什么来着,不过是在她出生时看了她一眼便送去了乡下的庄子里了,那之后再见她就已经是九岁了。
细细看了眼司徒静娴,越看越觉得长得和她的娘亲有七八分相似。
司徒誉正看得仔细,有一双深邃的眸突然撞进了他的眼中。
“你怎么来了?”司徒静娴强撑起了身子半倚靠在床边。
“听说你病了,就顺路过来看一眼。”
顺路?她的翠芳院可是尚书府最偏远靠边的院子了,去哪里又需要经过翠芳院,这借口真是牵强。只是愿意来看她一眼,司徒静娴心中还是有些暖意。
气氛突然一片安静的尴尬,司徒誉咳嗽几声掩饰尴尬:“你怎么又病了?”
“女儿听说硕将军夫人已经允了妹妹进府做妾了。”司徒静娴淡淡道。
司徒誉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女儿又听说,夫人想拿娘亲的嫁妆给妹妹做嫁妆。”
司徒誉这会没做出反应,不点头,也没否认,看来他应该是知道这事的了。
“娘亲的嫁妆,我见都没见着,现在,却要随着一个妾进将军府,我丝毫不得,你可想过娘亲?”司徒静娴说着,泪水已近在眼眶中打圈,让人看了甚是心疼。
“你母亲也是为了尚书府的颜面着想。”
“尚书府的颜面?那司徒宁茹勾引自己姐夫也是她为了尚书府的颜面着想?在避暑山庄就忍不住竟还迷了自己的姐夫在自己的床上被所有人撞见,那时,她们又曾想过为尚书府挣颜面?”司徒静娴激动的咳嗽起来,满脸涨红,看着快要接不上来气的样子。
阿雪听见司徒静娴的咳嗽声以为是与司徒誉起了争执,忙推开了门就冲进来。司徒誉欲上前的手收了回来,只是说了句:“好好休息。”
今日的晚膳是许氏亲手做的,都是司徒誉爱吃的。
“官人,快坐下吃饭,尝尝这个脆鱼。”许氏仔细的为司徒誉布好了菜,夹了一块他最爱吃的脆鱼放在他碗中。
“官人,妾身想着在宁茹的嫁妆单子里多添几样物件,不知官人意下如何?”许氏试探道。
“要添什么?”司徒誉扒了一口饭。
“我看城东的那几家铺子就不错,想添了给宁茹,妾身娘家单薄,妾身不想让她去了娘家显的寒酸被人欺负了去。”
“静娴的呢?”
司徒誉突然问了一嘴司徒静娴,许氏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话呢。”
“静娴啊,静娴的……”司徒誉一向不过问司徒静娴的事,这突然地一句让许氏毫无准备,支支吾吾,也没能道出个所以然来。
司徒誉见许氏没给个满意的答复,“嘭”的一声将筷子搭在了桌子上:“静娴是尚书府的嫡女,将来是要嫁过去将军府做夫人的,你这个尚书府的当家夫人居然将一个妾侍的嫁妆都备的比正室丰厚,竟还是拿了静娴娘亲的嫁妆给自己的女儿。当初你说要将静娴接回来养,而你可有真心将静娴看作是自己的孩子!”
他今日去看她时,看见她用的茶杯居然都是缺了口子的,就是下人用的茶杯他都没见过是缺了口子的,尚书府的嫡女居然过得不如一个下人,这要是传了出去他还有何颜面,尚书府又有何颜面。
“我不过问不代表着她就不是尚书府的嫡女,你要记住,她是尚书府的嫡女!你若是如此不会做事,便不要再掌着这管家的权,你明日,就将静娴娘亲的嫁妆全部给回静娴,这是她应得的。”说完一番话,司徒誉也没了吃饭的胃口,便出府去了。
阿雪听到消息后是风也似的到司徒静娴面前添油加醋的形容了一般。说那许氏是如何如何被司徒誉骂的狗血淋头,屁都不敢放,还让许氏将她娘亲的嫁妆都给回她。
听到这则好消息司徒静娴自然是心情大好啊,连着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真想看看许氏被司徒誉骂的样子,肯定很棒。
得知此事的司徒宁茹就不那么开心了,她的嫁妆单子本就有许多是司徒静娴娘亲的,这要是真的全给了回去,那她嫁妆单子空了那么多,得多寒酸啊,还不被人笑死。
于是急忙拉了许氏回房里商议。
“娘,听说爹让你把那个小贱人娘的嫁妆都还给她?”
“别提这事,一提我就恼火。你爹一向都不管那贱蹄子的,也不知道那贱蹄子给你爹灌了什么迷魂汤了,今日竟然帮着她说话。”许氏狠狠的拍了那茶桌,震的那茶杯都颤了几下。
“娘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按照你爹说的,把还有的那些她就是了。”
司徒宁茹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拉近许氏压低了声音说:“反正那贱蹄子也没见过她娘亲的嫁妆单子,更别说知道她娘亲的嫁妆都有什么了,不如我们将随便给着点应付她就是了,爹见我们给了东西应该不会再过问的了。”
“宁茹你说的在理,娘亲这就去核算核算。”
决定好解决方案之后许氏马上就去了库房盘算,将单子重新仿制了一份,只是上面的物件店铺少了大半。
趁着阿雪出去的空隙,司徒静娴又偷偷地溜去了凌霄阁。
“尹老先生,几日不见,你好像又圆了一些啊。”
对于突然出现在背后的司徒静娴,尹老先生好像已经产生免疫了,一开始司徒静娴还总是这般逗他。
“哪里圆了?!啧,还不是因为凌霄阁的伙食太好了,我这才愿意多吃两口的。”对的,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说吧丫头,这会又想从我这里坑点什么啊?”
“尹老先生说笑了,静娴哪里会坑您呢,只不过是拿了一些,而且你那些药不也是从凌霄阁出的材料。”
“什么,那可是我花了大半辈子才研制出来的配方,你个臭丫头。”尹老先生被司徒静娴气的追着她满院子打,要是被抓到就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