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食军队已经开始准bèi
,根据密报他们将在胡儿带领下,对四镇进行进攻。
高仙芝得知消息立即赶到军中召集诸将商议。
封常青等采取了保守意见,请大帅注意士兵长期征战的劳累,并且考lǜ
到大食的陌生,最好是在本土防御消灭敌军。
高仙芝却因为一向的征伐顺利,要领军远行。
现在安西四镇兵马五十万之多,节度使亲自掌握的最精锐是五万,比之曾经的历史上多了三万,这三万就是李嗣业领出的新锐部队。
在帐中,高仙芝威望极其的高,和诸将意见左右时,他要拍板。
李嗣业急了,恒罗斯之战的影响,以及马上到来的安史之乱,四镇最精锐的部队远征不是不可以,但是麻烦重重,战败大食之后大食还会有援军到来,而到时候大唐内乱,恐怕四镇精锐都要疲于用命了。想到这些,李嗣业站了出去。
高仙芝看着他。
李嗣业认为不可远征。他说话现在管用的很,不过当着大家的面说,高仙芝当然有些不快,手下第一爱将也反对自己,高仙芝有些拉不下脸来。
李嗣业干脆扯出自己的考lǜ
:“大帅,大食之军马一战可以灭之,但大食国土辽阔,要想短期拿下是不可能的。就靠我安西兵马这更无法完成,大帅。末将认为派出一支精锐突入大食主动出击一次可以,但是四镇做好准bèi
,精锐一战之后立即后撤,引大食兵马追来,我等再合围杀之。”
“先胜后撤。诱敌深入?”
“是的,大帅。另外帐中诸将俱是大帅心腹,更是末将同袍,末将有一句惊吓人的话要说。”
高仙芝等全竖起了耳朵,这家伙要说什么?
“敢问大帅,天下除了大帅统领的我等之外,其余节度使可完全忠心大唐?”
“什么?”高仙芝大惊。
李嗣业站在帐下,也不问同袍们惊骇的注视,他直接道:“大帅,末将虽在安西却也知dào
天下事。说句不当说的话,天子如今信赖安禄山胜过我辈,但,末将认为安禄山将反!”
“不可胡说。你怎么敢诽谤节度使?”
“末将是诽谤么?天下皆知安禄山野心勃勃,大帅难道不知?只不过今日末将说破而已,安禄山装备军马联络各路,心怀鬼胎哪个不知dào
,除了皇帝不知!我等为国征战远行,就算占据大食打败大食,国内一乱,中亚之飞地守得住么?天子必定调集我军回头。到时候恐怕白费力qì。与其这样,大帅不如稳守四镇,等待国内安定才是。”
“安禄山。李嗣业之言出帐不可再言!违令者斩。”
“是。”诸将肃立。
还有四年,安禄山将反,沈烈知dào
,自己就快等待到那一天了。不过在这之前,沈烈不想看到大唐浪费了兵力,中亚不是不取。穆斯林国家的兴起和在西域的影响,给未来的中国造成多长远的麻烦,沈烈怎么会不知dào?
但是他现在想的是,怎么要稳扎稳打的稳定住。
这么多年来,在安西,自己的威望日高,而高仙芝对自己也算推心置腹,沈烈可不想高仙芝这样算的上忠诚大唐的良将出现恒罗斯的耻辱。还把安西精锐葬送。让后世那些肯定会出现的文青们提到大唐,想到恒罗斯就觉得郁闷。
老子来了,不打你的恒罗斯,勾引你过来打,打不死你们这些兔崽子!
“也罢,李嗣业,你可愿领军诱敌?”
“愿,末将愿往。”
“好。好。也就是你说的这番话,换作他人想说也不敢说。天子日后得知我辈为国用心就好啊。大食。”
“末将知dào
大食骑兵凶悍,唯陌刀可破之,大食马比我大唐军民彪悍精壮,利于冲阵,而此次远征只为诱敌,所以末将想只带本部就可。”
“可。”
“大唐强势则诸族归附。然胡人关系错综复杂,利益盘结,一旦我大唐形势不利,这些异族军马难免有心作乱。大帅此次统领四镇,调度安排时还请斟酌。胡人盟军不可重用。”
“不错。我高仙芝还没疯狂到相信他们死心塌地。李嗣业你说的对。”
封常青看着李嗣业一言一行,连连吃惊。
李嗣业突然转过头来,刚刚一本正经的家伙看着封常青:“不知dào
我也读书么?我可是现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人。看什么看?”
诸将顿时哭笑不得。高仙芝指着下面,想想还是算了。去看封常青,全军上下也就李嗣业敢和封常青胡闹,军法官看着大帐内这家伙还拿自己开刷,实在是恨透了,可是和他又拉不下脸来,只好咳嗽了一声:“军议呢,少胡闹。”
“说完了啊。我连有人要造反都说了,还说什么啊?马上我出征了,后勤上中使大人你可多费心,军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什么乱七八糟的。”高仙芝笑骂了一句,然后对封常青道:“你别和他一般见识,整日胡说八道,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歹货。李嗣业,你回头把行军计划等做好,然后再来报一下,大家一起商议商议,各部将领就按之前的计划准bèi
配合吧。”
“是。”
随即高仙芝令大家散了。留下李嗣业劈头就骂:“为你遮掩的,这等话不能私下对我说么?狂妄,万一有人胡言出去,安禄山告你一回,我都护不住你。”
“大帅威望在,诸将又是有交情的,不会卖我。”
“哼,功劳面前人心难知。你当人人如你?诸军士皆知你的名声,各部士卒一心要跟随你作战,这等情况是你的面子,但也是诸将的丢人处。再说,安西乃至天下,哪个不知dào
你是我心腹第一,就是天子都常言日后安西由你他则无忧!”
“大帅吃味了?大帅你还不知dào
我对你?我可没这些心思。”
“我怎会不知你?吃味你个头啊!我问你,天子有令,命你节度四镇,你难道还不干?那诸将心中会如何?你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呢。”
说道这里,高仙芝突然醒悟了,一下跳了起来:“混账东西,一心故yì
授人把柄,以安诸将之心?你存心的吧?”
李嗣业干笑笑。
高仙芝恨的跺脚:“你当真不干?”
“大帅,你熟读史书,历代主将副将可有你我这等交心的?大帅当我子侄末将感激,诸将当我良友,我亦小心维护。末将也知末将只善冲阵,要我如大帅这样节制四镇,一一安排,事物巨细皆能妥当,大帅你觉得我能干好?”
“封常青等在,你如何干不好?我岂是一一去问?不过用人而已。”
“大帅啊,我真干不来,不是矫情。”
“知dào
你不是矫情,诸将其实也知dào
,所以你才整日胡说八道至今还无事的。不过天子令来,你恐怕想跑也跑不了。”
“反正大帅你别推荐我,封常青蛮好,席元庆也可啊。其实,大帅,末将和你说个真心话吧。”
“恩?”高仙芝竖起了耳朵。
“末将从军之前就发誓过的,咳,末将五十之后要去出家,前半生杀人后半生行善,所以末将坚决不想当干部。”
“出家滚,给老子滚出去。你去死吧。”高仙芝气疯了。
李嗣业哈哈大笑转身就跑。
帐外高仙芝的心腹亲兵们自然听到里面的话,也都哭笑不得面面相觑。李嗣业却一溜烟的带着亲兵们回自己军营去忙了。
半路遇到席元庆封常青在那边忙碌什么。这个白痴还凑了过去,封常青笑骂一句问是不是被大帅骂了。李嗣业哈哈一笑:“没啊,又被我气坏了,哦,对了,老疯子,还有老席,大帅刚刚唧唧歪歪半天,我和他说了,我五十岁后要出家的,所以大事让你们来。怎么样,这么个人情大吧。哎,本来我也能当节度使的,我草,不过那太麻烦,还是杀人简单。”
封常青和席元庆被他震的麻木了。
封常青手脚冰凉:“你,你要出家?”
“是啊,杀这么多人了,到五十的时候还不知dào
要杀多少,后半生就去积德了。我说你们听到没有,老子说了,我把将来的节度使头衔可让给你们了。也不说个谢谢?”
“滚你的蛋,又在胡说八道。官爵岂有相让的?你这个混球。”封常青骂道。他可是文化人出身,最恨人家当自己是官迷。
不过也知dào
李嗣业说的真心话,气愤之余还有些感动,说到底,还真没有什么人能像李嗣业这样,真zhèng
的一点不把这些放心头的。
“怎么不是让,我要大帅别报我名字,天子有令我就退,我靠,我去做节度使,谁为安西冲阵,你们有我猛么?”
说完,他得yì
洋洋的鄙视了下两个家伙,走了。
席元庆和封常青的亲兵们人人低头忍住笑,席元庆和封常青却没笑,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席元庆半天之后叹了口气:“大唐,只有一个李嗣业啊。”
一句话说出,周围一片安静。封常青缓缓的点点头:“今日更知嗣业是真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