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勃律国已下。

太宗击突厥后,大唐在西域一带再次名震四方,包括大食在内的各国都很吃惊唐军的武功,高原山地作战的辛苦,这些国家是知dào

的,他们也知dào

吐蕃的强dà

,不过他们做梦没有想到的是唐军居然在短短半年不到的时间内,就完成了这项任务。

打的吐蕃这个如今西域货真价实的实力派居然没有一点脾气!

半年,其实不到半年,真zhèng

的作战不过才一周而已,这种行军这种韧性以及随之而来的爆fā

力,令所有的对手畏惧,西域传言安西猛将李嗣业为先锋,先下连云,又下阿弩越,再破王城,这等武功实在是绝世无dí。

大食为之收敛几分,在西域屏住了呼吸,等待随后吐蕃和大唐的下一次交锋,在这之前他们沉默。

唐军,却出乎他们意料的回师了,在现代化之前,在石油出现之前,没有人对该死的西域有什么念头,中原国家对西域种种,面子多于利益,这种基础的心态上,只要打了吐蕃耳光也就够了,沈烈也不至于愚蠢到说赶紧继xù

,去把中东拿下来,请皇帝去耶路撒冷坐坐之类的疯话。

他随着大家,在一路的赞誉声中,他跟随大军于八月回头。

来时急急忙忙不过一周,回头的时候却慢吞吞的,一路展示军威得yì

洋洋,走了大概一个月,直到九月了才看到连云堡。边令成正在那里翘首相待呢,一脸的焦急神色,担心李嗣业甚过担心高仙芝,公公的心事藏在心中没人可说,他踱步帐中,来回纠结。

沈烈最近却低调多了,外边人再夸奖,他可不能这个时候得罪高仙芝,他一天到晚的躲了高仙芝后面,功劳全是领导指挥的好,马屁狂拍,没事情就陪高仙芝喝酒,每次毕恭毕敬的,一幅我只听大帅的,俺是粗人,娘的谁要搞大帅老子去剁了他,扯出下水还绕三圈,等将来退伍了我还跟着大帅走,一起去长安喝酒去。

高仙芝笑的打滚,开心的要死。

周围将领自然不甘落后,看得起李嗣业要陪,嫉妒李嗣业也要敬,李嗣业可是句句大帅,你不爽是不是对大帅不爽啊?席元庆等悍将倒是更加喜欢李嗣业,虽然不习惯他现在神经兮兮的,但是就当是他战场后遗症吧,谁跑这么快也要神经错乱阵子,李嗣业最近小腿粗了不少大家全知dào

的。

席元庆只是不太喜欢李嗣业那副马屁嘴脸,沈烈一次装醉,陪他回帐后,等亲兵退下,对席元庆道了心思:“大帅的确了得,可是人心如此,我怕功高盖了大帅风头啊,嗣业如今还在壮年,国家未曾真的安定,各地节度使隐隐不臣拥兵自重,我大唐若是一帆风顺也算,一旦有什么波折,到时候就怕有小人乱世。”

席元庆大骇不能言语。

沈烈斜眼看着他:“到时候为国家平等四方当是我辈,可是早早得罪上司同僚,到时手中无兵,席将军,李嗣业功业前程事小,国家事大。非嗣业狂妄,若论冲锋陷阵,只有给某本部万人,操练半年,一倍之敌可灭之,十倍之敌可走之。”

“我信。”席元庆相信他的武功。

所谓武功并非仅仅个人武艺,而是武艺功劳带兵指挥的才能。

“将军平生愿将几万兵?”席元庆再问。

沈烈哈哈一笑:“万人纵横沙场,只管杀个痛快就是。”

“将军就不想来日统领大军?”席元庆问。

“大军一动,辎重军需,人脉关系种种,烦的要死,我才懒得去问,此生只想醉卧沙场,马革裹尸就足够了!”

“将军果真悍将,心思醇厚,是同僚之福,大帅之福啊。”席元庆也跟着他胡乱叫大帅,叫着叫着已经上口了,话锋一转席元庆道:“大帅也非刻薄之人,将军功劳无人可盖,朝中定会有安排的。长安岂能亏待功臣,就怕来日将军不肯领兵,一道旨意下来你也不得不上马啊。”

“那到时候丢给你好了。我只管杀人放火。”沈烈嘿嘿一笑,站了起来,指着心口对着席元庆:“言为心声,今日就说定了。莫当本将嬉笑玩闹,席将军心思细密,布置周全又是军中宿将,通晓全纲,将军来日才是大帅接班。”

席元庆尴尬无比,沈烈却正儿八经的道:“将军来日不要忘记给我痛快杀敌的机会。走了。”

只留下席元庆坐了那里发呆,半天后爬起来溜进高仙芝帐中,把沈烈原话一顿说,一字不修改,然后苦笑着看着高仙芝:“恩帅,李嗣业粗中有细啊,他可知dào

我是听您的话去问的?”

高仙芝摆摆手:“知dào

又如何,这等良才当重用啊,也罢,就遂了他心愿来日让他场场杀个痛快,席元庆,李嗣业对你算是看的清楚,来日就别辜负了李嗣业一番真心。这等汉子场上并肩,场下痛饮,人生有此一友,夫复何求?可割头相交也!”

“是。”

于是高仙芝一见边令成,就将李嗣业事,而后击节叫道:“嗣业有古之烈士风格,乃当世无双的真好汉。”

边令成心领神会,拿出章来在高仙芝麾下刘单写的捷报上就乱盖一气,第一次报功这么爽快。

走完印,封了上报后,边令成陪着诸位将军一顿扯淡,然后示意高仙芝有话说,拽了高仙芝告sù

他领导不高兴了,这次行动上面没批准,现在要抽你了。高仙芝脸色愤nù

一闪,而后沉默不语只看着边令成。

边令成叹了口气:“我是个阉人,可也算是男儿,这次我站在你这边。”

高仙芝作揖之后也不多言,边令成自嘲的一笑:“来世在当并肩,我已密令人前往上报长安,他是压不住的。”

九月末。

长安未曾有回报,高仙芝帅军会波密川。

果然,四镇节度使夫蒙知dào

此事,勃然大怒,不发一人前来慰问,只令高仙芝即刻前去。高仙芝默默坐了一夜,叹息一声后,起身前往。随行有边令成有刘单,三人带着护卫,令席元庆看管全军,李嗣业为辅,随即前去。

走到半路身后马蹄急。

回头看看,高仙芝吃惊的看着李嗣业,李嗣业咧咧嘴:“大帅,想背着末将独吞功劳不成?那可不行,那玩意是末将用命换来的。”

高仙芝大怒:“安知是福?”

“福祸随他,上有青天在,末将愿意和大帅以及中军使一并担当。”李嗣业一抱拳,神色坚定:“末将是不会回去的。大帅不带我走,我也跟着,尔等谁敢上来赶我?”

说着对着周围的军士们瞪起了眼睛威胁起来。

高仙芝怒意顿时消除,指着他笑骂起来:“不怕丢官?”

“什么是官?”李嗣业装疯卖傻的拍拍鞍前陌刀哈哈一笑:“国难思良将,大帅放心,我信天子明断,如今西域未安,天子怎么会不知爱hù

良将?”

“也罢,走吧,你选的,来日不要怨我。”高仙芝笑道。

“长安一杯酒也就了结了末将心思了,只听说长安物贵,不过也不怕大帅请不起我。”

一行人齐声大笑起来。沈烈抽空对边令成谢道:“谢中军使,肝胆照人,当是安西柱石。”

“哎呀,哎呀,人家不算拉。”

沈烈一头黑线,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变态一脚踹死,感情不能夸呢?一说就撒娇?我草!

高仙芝不问他们的私生活,笑笑,继xù

前进。

上见四镇节度使,高仙芝等也不怠慢,一路快马加鞭,不久之后终于来到夫蒙面前,夫蒙果然变色,先只令高仙芝进,而请边令成坐于侧,李嗣业以及刘单堂下跪着。

而后发怒,直接粗口日高仙芝:“你这个高丽棒子,我草你个高丽棒子!谁第一次提拔你的?”

高仙芝无奈忍住羞怒道:“大人。”

“谁第二次,第三次?”夫蒙指着高仙芝狂骂,高仙芝只能回:“是大人。”

“那为何特么的不带我玩?你想背着老子搞事?本该剁了你,既然立功了,先记得这一场!”夫蒙气呼呼的走几步对了刘单一脚:“写的好奏折。”

刘单吓得伏地不敢起。

夫蒙欲再踹李嗣业,沈烈怒视着他,无视高仙芝的暗示边令成的紧张,腾的一下长身而起,夫蒙吓得后退,沈烈双目炯炯:“某乃大唐军侯,非节度使家奴,节度使便是坐断西北四镇,安能辱我!”

夫蒙紧张的看着他,周围卫士涌上,沈烈回身冷眼扫去,这边自然人人知dào

李嗣业武功,心中佩服之余也有些尴尬,进不是退不是。

又听中军边令成起来娇喝着李嗣业:“大胆,还不速去。节度使处事何须你多言?”

“哼。今日立功者只忧死,后来谁还为大人陷阵?谁再为朝廷血战?”沈烈不依不饶的瞪着夫蒙。

夫蒙脸色白变红,红变白,良久之后,高仙芝惊的连忙起来大骂李嗣业:“莽夫怎能如此冒犯?节度使也是为我心忧。本将还是节度使一手提拔起来的。你休得再咆哮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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