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dào
呢?那是我朋友的事情。我这次南下嘛,只是为了把巴基斯坦那边最后一批货了结了而已。没想到和周先生相遇,又结识了二位老板以及铁明成先生。倒带来了点惊喜。俄罗斯的几位现在和我也相处融洽,他们有意打入欧洲市场。前苏的军火在上世纪末就差不多散尽了。”沈烈话到此处,再不多说了。
铁明成一瞬间却已经恍然。前苏货空,这个钟诚南下散心之后去解决巴基斯坦那边的事,随即是想抽调所有力量进攻俄罗斯远东市场,从那里转道欧洲,乃至北韩南韩!钟诚的主意不可谓不大胆,不可谓没有先见之明。
过去人人认为的小打小闹的北方路,在现在俄罗斯黑帮的野心下,已经是前景和利润可观。彪悍的俄罗斯黑帮在欧洲可以说是很吃的开的。
“钟先生在北方系…”
“都是混饭吃的,何必问人家粮食从哪里来的。”周定邦大笑着打断了铁明成看似愚蠢的话,不过心中也有些期待。
“一条线而已,真希望有天上不封顶啊。”沈烈坏坏的一笑。言语内的意思是,希望有天能把边军一网打尽。
这份野心惹的无人不发笑,但没有人取笑沈烈,真的做到这个地步的话,富可敌国不过是两三笔生意而已,前苏至现在的俄罗斯,那些短期成长起来,并进入欧洲上流社会的富豪们,背后就没有这些影子么?
“钟先生去过很多地方吧。”
“已经封闭的西伯利亚训liàn
营,前东德时代留下的*酒吧,法国南部著名的赏金猎人旅馆,哥伦比亚的种植园……”沈烈淡淡的道。
这些信息来自内参,至于东德的黑帮圣地信息来自那个歇斯底里的小胡子。
“哦,钟先生真是阅历丰富。”
江湖之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铁明成和周定邦也见多了这些,虽然沈烈的身手谈吐让他们吃惊和有些佩服,但是这段话说的似乎有些离谱了。一个亚洲人能在欧洲如此?
“那么正好请钟先生帮忙鉴定一份东西?”周定邦再淡定也有些自己不愿意承认的别扭心思,他甚至有些嫉妒沈烈的一切,自己当年远不如这个年轻人啊。
沈烈一脸的不以为然:“什么?”
他当然会这么的不以为然,看不出是什么的话,那就当场杀人跑路,看的出是什么,那就继xù
坐着吹牛,他担心什么?
周定邦等人哪里想到这个混账会是这种思维方式?看着他镇定,周定邦甚至都觉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气了,却不知dào
自己生死就在对方恼羞成怒与否。
古旧的,有着浓郁西洋味的包绸盒打开了,放在沈烈面前的一把闪着银灰色金属流光的左轮。细长的枪管笔直的蔓延开,和弯曲向下蒙着褐色皮革的枪把一起形成了一个仿佛汉字的八字。
铁明成的脸上有着得yì
:“这是我生平最爱的。不知dào
钟先生可知dào
这把枪的来历。”
沈烈微笑着提起了放在枪身边的,容纳了六枚子弹的副弹仓。轻轻的翻倾手心,子弹滑落出弹仓的时候,发出清脆悠长的一声鸣叫。
在场的人都看得出这把枪的来历,并非他们对武器有太多的研究,而是感觉。铁明成显然是爱枪的人,他现在的眼神炯炯,显着兴奋的光芒。沈烈从他的表情看出自己刚刚是想多了,他还真的是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能看出来历。但也仅仅是这个目的。
他感觉的到铁明成希望自己看不出来,等待着自己摇头之后,这家伙就会洋洋得yì
的介shào。仿佛孩子似的想显摆下自己的珍爱吧。
沈烈想到发笑,把子弹放回弹仓,而后将弹仓放回了盒内,而后轻轻的把枪盒推到了铁明成的面前,他点了点头:“果然难得。”
铁明成一脸的不相信,周定邦也有些忍不住开口了:“钟先生知dào
这枪的来历?”
“遗憾而已。”
“什么意思?”周定邦奇怪了。
铁明成直直的看着沈烈。他不知dào
沈烈是故弄玄虚还是如何,他倒是希望沈烈看出其中端倪来。沈烈自然不会在纠缠下去,他冷冷一笑:“副枪而已,第三帝国元首的珍爱,一共两把,按着我们中国人的笑话说就是公母二只。哈哈。”
铁明成鼻子都气歪了,自己生平珍爱被他用这种形容词来粗俗不堪的形容,实在是令人觉得被亵渎了纯洁。但是沈烈的话又让他有点哑口无言。因为沈烈没有撒谎。他的表情让周定邦等人都看出了真意,周定邦带着点刻意的拉拢亲热,笑眯眯的道:“钟先生果然阅历丰富,还请解惑。”
“很简单啊,还有一把枪。”看看铁明成,沈烈突然大笑起来:“刚刚是我说错了,没什么遗憾的。没什么遗憾的。因为还有把枪随着第三帝国的珍宝埋葬海底了。假如铁先生能得到另外一把,那么一切又算的了什么了呢?戈培尔命令精锐将帝国的珍藏全部秘密送上舰艇,以待来日,接头的信物就是这两把枪。这弹仓,是那把枪的。看看后面的字母就知dào。这个德语字母是那个和他死在一起的女人的姓的开头字母。”
指着枪把上的一个字母,沈烈道:“这是阿道夫的开头字母。另一把枪是反得。就这么简单。”
铁明成深深的吸了口气:“可笑我珍藏这么多年,一直疑神疑鬼,因为不敢相信到底是不是那位元首的珍爱。翻遍史书也找不出结果。没想到今天钟先生一番话解开了我心中的疑惑。”
“你原来并不肯定?”沈烈笑眯眯的看着他。
铁明成打了个哈哈,沈烈也懒得再多说,不想铁明成却道:“不知dào
钟先生如何知dào
第三帝国的这些秘闻的?”
“哦。我是元首转世。”
“…………”所有人一脸的古怪,良久之后周定邦哈哈大笑起来:“钟先生真是幽默。”
“哈哈。”沈烈干巴巴的一笑,眼神落在了刚刚自己说自己是元首转世时,铁明成的一丝尴尬,他把脸凑了过去:“铁先生对德国很有感情?”
“恩?”
“搞军火这么多年,不会如同军史初哥那般迷信德国武力吧?真是奇怪呢。”沈烈嬉皮笑脸的看着对方,铁明成张口结舌了半天,突然觉得有些不由自主:“我只崇拜元首个人。作为光辉道路的一份子我觉得万分荣幸。”
“什么?”沈烈目瞪口呆的回头看向了周定邦等人。
“什么?”周定邦等人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铁明成猛的大惊失色,身形暴退的同时,手向着枪就摸去,就在这个时候,沈烈却突然的出手了,他身子向着周定邦等人退去的一瞬间,手肘向后猛砸去,正中周定邦的心窝,左手再翻起,身形下蹲,托天似的的举起了手臂狠狠掐住了张总的脖子,那边的宋总刚要按下手表,沈烈却已经飞快的扑向了他,黑影一闪。
他的手腕被折断的同时,一根筷子狠狠的插进了他的太阳穴内。
沈烈面对着枪口站好,身边的三位刚刚谈笑风生的人的身体才一一滑落。身手之快,之狠毒如同魔神一般,谈笑间突然杀人谁也无法防备。刚刚泄露了心底秘密的铁明成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三个人已经死透了。
“嘘。”沈烈手指放在嘴唇上,铁明成依旧举着枪,惊疑不定充满戒备的看着他。
“嘘,收起来,跟我走。”沈烈恼火的看了他一眼,开始转头,铁明成不由自主的随着他的身形移动,把一部分的注意力向着窗外看去,眼角却看到黑影又闪,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枚硬币已经狠狠的击中了他的手腕,他的手腕一震,剧痛下掩盖着的酸麻的感觉还没有传到大脑,枪已经松开了。
沈烈哈的一笑,一拍桌子,洁白的磁碟跃起的同时,被他翻腕抽出,在半空急速旋转分裂成两截,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扑两声,一截砸进了铁明成的额头,打的他头刚刚上扬,一截随即趁机飞进了他的咽喉,割断了他的喉管同时,深深嵌入了他的颈部。
铁明成艰难的想抬起手来,满眼的恐惧,面前的巨大餐桌已经被踹了一脚,沉重的木桌呜的一下,拦腰砸在他的腹部,撞击着他的身体,力量延续要墙壁,却因为有了缓冲而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
不过腹部,和身体内受到这样强烈的压迫之后,铁明成的身子已经曲折了,一下子软绵绵的趴在了那里,额头的磁碟撞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咔嚓一声。
几秒之后,一片鲜血从他的颈部伤口前后左右射出,蒙蒙的一片溅落在猩红的桌布上,后面贴金的墙壁上,还有洁白的磁碟,晶莹的酒杯之上。
一室之内,除了沈烈再无一个活人。
“就知dào
德国佬没个好东西。”沈烈冷笑着走到一边跃起,讲隐藏在灯具内的监视镜头打开,随即,扑向了窗户,贴着墙壁向外闪去。
会所的监视室内,执勤的家伙看到一个画面滑动了下,黑屏闪了几下之后老板们所在的包房场景出现了,正在吃着晚饭的家伙吃惊的看到包房内的一切,他不敢置信的忙点击鼠标扩大了画面,铺满了整个屏幕的画面上,一地的人,一屋的狼藉,还有高清晰镜头显示出的那片血色,让他一下子站了起来,他疯狂的按下了警报。
在这一秒,所有会所内执勤的保安们耳机内都响起了紧急的警报声。
随意,响起了监视室的指令,一个个保安脸色一变,开始按着程序进入了特级戒备状态。不知不觉的客人们还在悠闲的嬉戏着,他们还不知dào
这个地下帝国的三位大佬已经在几秒钟之前命丧黄泉。红酒摇曳,佳人如玉,灯光下的会所依旧歌舞升平。
沈烈却已经无声的落在了地上,而后向着早就看好的远处发力狂奔而去。那片高尔夫起起伏伏的场地在月色下幽静无比。南方的湿润空气让这片草坪上的空气无比清新,夜风扑鼻而来,沈烈的身形飞快的贴地而走,他吃准了会所的制度让保安部不敢大肆宣扬。
而之所以暴起,那不过是因为听到了又是该死的德国人,做实了自己的揣测所以无需再留手,心中隐隐的那种担忧让他变得不留情面,他在和冥冥之中的一切抢着时间,直到今天他从铁明成的嘴中听到了光辉道路四个字后,他才肯定所谓天意是什么。
百十米的距离闪过,又是百十米,身形就这样飞快的闪过,脚步无声,一道黑影在十秒钟后已经脱离了会所大楼的监视范围,但是这还远远不够,半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沈烈早就越出了会所的范围,但是他的脚步依旧不停留。
广州郊区的晚上,暂时没有人烟的地带中,这个家伙在狂奔而去,远处的高速灯光依稀可见,他还在狂奔。呼着吸着,空气转换为能量从四肢蔓延开去,剩余的浑浊杂质从口中吐出,有史以来人类这种生灵机能最完美的一具躯体在这颗被高等文明当场角斗场的星球上狂奔。
而高高在上的他们对目前的一切还不知晓。
但同类们也同样无法知晓这一切。秘密仅仅沈烈自己知晓。杜老他们担忧不过还是那片斗兽场内勇士们局限性的挣扎而已,战胜或者战败其实没有太大区别,那只不过是些家伙的游戏而已吧?沈烈埋头疾驰着,完成了对杜老这个交代的他现在只想去一个地方。
现有的一切能力已经对他无法有任何的帮zhù
了。
手揉着脸皮,控zhì
着肌肤的运动,那些改变的东西一一剥离本体,沈烈奔跑中恢复了从出生以来就决定的最根本的,本来面目。他还在向着南方疾驰,一直向南向南,当阳光升起的时候,他终于站在了海边。
海风裹着鱼腥味道扑面而来,沈烈端坐在了岸边的石上,看着茫茫大海,翻转着手里刚刚打开的手机。思考了半天之后,按下了电话,过了多重保密之后,电话的另外一头响起了张浦的声音:“是我。”
“我杀了他们了。”沈烈随即言简意赅的把昨天晚上的一切告sù
了对方。并肯定一切行为背后有着所谓西方势力的影子。
“这群王八蛋。”
“你是不是想说*亡我之心不死?”沈烈哈哈一笑,他站在整个文明前所未有的高度或者局外说出这种话的时候,觉得格外的辛酸:“我请一段时间的假,想单独处理点事情。”
“是德国人的事情么?”
“当然。”沈烈和张浦没有办法说自己所感觉的,所肯定的一切,他对一个铁血的中年军人,身经百战有着坚定信仰,对国家无比忠诚的高级将领说原来这个世上有神,他想去屠神,张浦会相信么?他告sù
张浦我们为之骄傲的文明之花不过是别人的随心所为,张浦会相信么?
他告sù
张浦我们是一群蚂蚁,或者已经足够强dà
但是更强dà
的存zài
却根本把一切当成他们的游戏而已,张浦也不会相信。
或者有这么一个比方。
人类低头看着两群蚂蚁在厮杀,为了一只死去的臭虫,而后这个男孩不耐烦了,于是他翻手倒下了一锅开水,于是两个在他们所在层次庞大无比的帝国就此一夜之间烟消云散。张浦能接受这样的比喻,但是更容易把这看成是一种科幻电影的设想。
可是唯独沈烈知dào
,这是真的。
虽然一切没那么简单,但是本质是一样的,如果不解决那么总有一天滚水会倾覆了这代天下。沈烈甚至觉得在之前,乃至更遥远遥远的年代,并非没有过高等的文明存zài
,旋转于太阳神之侧已经数十亿年的地球之上,悠长的岁月里难道真的直到数万年前才有了我们这种智慧生物出现?
假如没有那枚戒指,沈烈觉得人类曾经的推测是对的,生命是来之不易的。可是如今,沈烈认为这是扯淡。他现在觉得自己所在的文明不过是某些家伙手中的,那些可以反复重来,乃至可以读档进行的凯撒或者帝国时代之类的游戏而已。
“麻辣隔壁的。”于是沈烈说道。
张浦大怒:“你说什么?”
“我没骂你,只是觉得烦,想自己去放肆的处理处理事情。”沈烈笑道。
张浦一阵无语之后问道:“你在哪里?”
“我在天之涯海之角。”沈烈把皮鞋脱下,光脚走向了大海。
“……我是阻止不了你了。不过你千万记得,不要给国家抹黑。不要给………”
“没有谁,比我更爱我所在的文明和这个时代,以及生我养我的祖国。替我照顾好我的朋友们,你也好好照顾自己。我还会回来的。”
电波的沙沙声中是张浦有些急促的呼吸,良久之后他说道:“保重。”
“保重大哥。”电话断了,而后手机的电池剥落,手机粉碎,零件散在了海水之中,远处的渔民看到一个短发的年轻人迎着阳光跃进了大海之中,却再没有冒出头来,老实巴交的渔民大声的叫着,招呼着朋友们赶紧过来救人。
善良的渔民们在阳光下的南中国海里努力着。
良久之后,在叹息着,在向妈祖祷告的他们却不知dào
,他们以为葬送大海的那个人,却已经身在数里之外的大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