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寿严重怀疑这账册是假的,而那些钱他怀疑都被面前这个白胖子给私吞了。
眼前的账目上除了前阵子从金安府运来的一批物资之外,白子城原本的府库里就只剩下三千七百二十两白银。
粮食也不过堪堪只够黄同甫底下的兵再吃半个月而已。
这对于诺大的白子城而言,根本难以置信。
看到徐长寿那怀疑的眼神,黄同甫心中一跳。
赶忙露出一副凄苦相解释起来。
“公子,黄某保证没有在账册上作假,这账目都是实打实从我接手以来就是如此啊。
我当初接手白子城时,这里早就被方悔给上上下下犁了一遍,不知道被搜刮了多少遍了。
就连城内的人都被他把青壮带走了大部分,只剩下这一万多人留给我。
别看方悔他把我封在白子城当城主,其实我知道他是不信任我的,不然也不会派楚羡来盯着我。
我和他之间也不过是相互利用,他又怎么会留下多少财货给我啊。”
黄同甫一副被冤枉的表情,对着徐长寿大倒苦水。
“你都来了白子城大半年了,就没想着搞点钱财?你这城主是怎么当的?”
徐长寿对着黄同甫毫不客气的劈头盖脸质问道。
被面前一个八九岁的孩子鄙视了,黄同甫内心感觉很受伤。
“公子,黄某不是没想过赚钱,我来到白子城先是推平了城内一半的房屋,全部开荒成了农田,下令让城内的百姓耕种,收成上交给府库五成。
还在城内原来的坊市安排了税官,凡是百姓交易,需缴纳货值两成的交易税。哪怕是以物易物,也要按照比例折银或折粮上缴。
起初他们还有敢不在坊市交易,选择私下交易的,但我砍了几颗人头之后挂在坊市门口示众,便没有人敢再不经过坊市私下交易了。
这两趣÷阁收入占了白子城的大头。
此外,我还派兵打劫一下周遭的山寨和流民队伍,也算是一个进项。只不过最近因为进入了冬季,少有人出没,这条财路也逐渐断了。
前阵子攻打金安府,其实就是因为白子城内物资快耗尽了,所以才派兵攻打的。”
黄同甫有些自得的把自己的生财之道一一道来,这三条财路都是眉雨村给他参谋出来的。
在这大半年时间里,也确实给他产生了不少进项。
徐长寿听完他的话大受震撼。
“合着你的收入基本全靠这城内的百姓?你怎么不直接抢他们啊,这还干脆一点。”
徐长寿一副看奇葩的眼神看着黄同甫,出言讥讽道。
“黄某不干那竭泽而渔,杀鸡取卵之事。”
黄同甫仿佛没有听出来徐长寿的语气,有些自得的说道。
“呵呵。”
徐长寿此刻无言以对,只感觉这黄同甫能把白子城维持到现在也是一个奇迹。
这逮着城内那些百姓可劲薅,竟然现在还没有薅秃,可想而知城内那些没有被方悔带走的百姓如今过得是什么日子。
估计恨不得当初被方悔直接带走呢,留下来也是遭罪。
不过好在黄同甫还知道去打一波金安府,不然这白子城内估计得饿殍遍地了。
加上那金安府劫来的财货,如今账目上总共还有十三万两白银,库房里的粮食还足以维持那些府兵吃用三个月,足以撑到城内的农田粮食丰收。..
徐长寿不禁松了一口气,至少目前不用担心这些人饿死。
不过,那些城内的百姓能不能捱到丰收时节就不知道了。
徐长寿自然是不能看着那些百姓而死的,如今他们都算是自己的人口资源,死一个就少一个劳动力。
“你,派人去打探一下城内百姓如今家里的情况,看看他们家里还有没有粮食,两个时辰后我要知道结果。”
徐长寿喝了一口茶,平复了一丝心情,对着黄同甫下令道。
“公子是要对城内的百姓抄家?这会死不少人的。”
黄同甫听到徐长寿的话,一副劝谏的模样对着徐长寿道。
不知道的人看到这一幕,还得以为徐长寿是什么不顾百姓死活的活阎王,而他黄同甫反而是那个心存百姓的好官。
“我是怕你之前把他们剥削的太狠了,让他们熬不过这个冬天!
还不快去查!要是这个冬天死一个人,我拿你是问!”
徐长寿砰的一声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在桌子上,气不打一处来。
黄同甫被徐长寿的突然发怒吓了一跳,心中一突,不知道面前这个少年为何对城内那些没有什么交集的百姓这么上心。
赶忙低着头退了出去,安排人去按照徐长寿的吩咐去调查。
白子城内,野马胡同。
一队府兵砰砰砰的挨个砸开了百姓的家门。
若是开门慢了一点,便是一脚下去,直接把那院门给踹开。
然后便有几个府兵冲进房门,在家里主人惊恐和疑惑的目光中开始冲进房间里四处翻找起来。
一户院子里,一个衣着破烂的中年汉子正护在妻小的身前,一脸戒备的看着冲进来的府兵。
眼睁睁看着几个府兵在自己家里翻箱倒柜。
“队长,发现半袋粮食,大概五斤。”
一个府兵从柜子里的角落里翻出来一小袋子糙米,提在手上,对着领队兴奋说道。
“嗯。”
领队点点头,然后便大手一挥,率先向着门外走去,他还要带队去搜下一家。
上边给的命令是一个时辰内把这附近三条巷子都给搜查完毕,他可不敢耽搁。
身后那提着粮食袋子的府兵赶忙跟了上去。
那中年汉子看着几个府兵就要带着自己家里仅剩的一点保命粮食就要出门,赶忙冲了上去拦在最后那个府兵面前。
“兵爷,求您了,这是我们最后一点粮食了,家里还有孩子,您要是拿走了,我们就要饿死了啊!”
中年汉子此刻眼睛里有泪水流出带着哭腔祈求道,旁边的妇人和孩子哭成了一团。
“哼,你们吃了我们吃什么!滚开!”
那府兵就要伸手扒拉开挡路的汉子,突然一声暴喝声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