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玉郎趁着璃长乐午睡,走出长乐殿,独自一个人去了后宫。
青钿正好在后宫宫门与长乐殿交接处等着,一见魏玉郎过来,阴眸里闪动着诡异的笑意,道:“王爷,我家主子正在等候您呢!”
魏玉郎低头,笑了笑,笑容弧度诡异,阴冷。身上也散发着一种阴凉的气息,就像来自地狱的寒气。“很好,本王也正好想问候问候老朋友。”
青钿并未流露一丝紧张,目光从容地移向其他地方,侧身让路,道:“王爷请——”
魏玉郎压抑眼底的杀机,这张人皮面具一直是他的心腹大患,也是杀害璃长乐将一切罪行推给他的真凶,此人不除,他难以释怀。
穿过重重围墙,青钿带着魏玉郎走到信阳宫门口便停下了。
魏玉郎蹙眉,这里是璃长乐之前的住所,见门虚掩着里面也不见人影,姿态警惕,他朝里面望了两眼,“你不会告sù
本王,你的主子是上官敏愉?”
青钿眼里眸光闪动了几下,推开门走进去,笑不露齿,“王爷不会是害pà
了?奴婢和主子不过是弱质女流,王爷未免也太小心了。”
魏玉郎眯眸,目色冰冷的看着空旷的楼台阁宇,跟着走了进去。
信阳宫正殿和侧殿的门都紧闭着,看样子应该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穿过回廊,走过花径,来到一座小楼,楼帘下挂着不少纯金打造的鸟笼,笼中喜鹊欢舞着。
“王爷请进,我家主子在里面久候了。”小楼上的门是虚掩着的。
魏玉郎一只手握着剑,一只手推开门,就走进了小楼之中。
“想不到才三年不见,阁下已经是位高权重的摄政王了,可喜可贺啊!”
小楼布置简陋,这个楼和华丽无比的信阳宫有些格格不入,整个小楼都是用竹子做成。
竹桌,竹椅,竹窗,竹塌,连桌上的茶杯茶吊都是用竹做成。
紫竹屏风后头的笑声恍如银铃,一如当年那个声音。
“正好,本王要找你算账呢!”魏玉郎微眯着双眼,漏出几分凛冽的杀机,害死璃长乐和涵儿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
“哦?”屏风后头的人笑得又温柔,又甜蜜。
“说好,只对璃氏知dào
先皇圣旨的人下手,为何要灭璃氏满门?为何要害死涵儿?”
“王爷还真是心地仁慈,我也不知dào
璃氏到底谁知dào
,谁不知dào。况且那个孩子不过是璃长乐和其他男人生的孩子,你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和我撕破脸。至于璃长乐,哼,那可不能怪我。傅婉萍容不下她,若非用她,傅家又怎会放过我?”
魏玉郎怒吼一声,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屏风断裂。
“卫氏,原来是你!”魏玉郎脸上的怒气顿时消失殆尽,他不是没有找过这个神mì
人,只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背后人会在后宫。
卫皇贵妃嫣然一笑,她扭动着细腰缓缓地从屏风后头走出来,她的个子非常娇小,像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一般,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她都已经是一个发育得非常健全的成熟女人。身材虽然比较娇小了一点,却还是有可以让每一个男人都心动的魅力。
“后宫人人都知dào
卫皇贵妃是个没脑子的废物,谁也想不到没脑子的废物会把两个皇后玩弄于股掌之间。”卫皇贵妃得yì
地笑出了声。
魏玉郎拧眉,怒道:“你到底是谁?璃长乐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她!”
“她是和我无冤有仇,但她这样懦弱的女人不配做大璃的储君。”
“你到底是什么人!”魏玉郎疑惑地问道。
“我也是父皇的女儿,可是为什么所有人的都只看得到璃长乐,对本帝姬视若无睹?她将祖宗基业转手送人,偏偏还没人敢说话。就因为她是嫡出,本帝姬是庶出,所以本帝姬就要被送出云端城,做一个碌碌无为,连母妃的面都不能见的帝姬吗?”卫皇贵妃一边叫一边哭,发出一些野兽濒临死亡时痛苦的哀嚎,眼泪簌簌往下掉。
“你是璃素心!素心王姬。”魏玉郎惊叫道。
璃长乐有一个妹妹,是一个宫女所生,出生时正好是先皇后病入膏肓的时候,先帝便认定这个孩子克死了先皇后。本来要处死这个出生不详的孩子,只是先皇后当时求情,先皇这才留下了这个孩子,只是到底不喜命人送出云端城,过继给一位王爷。也不许封为郡主,只当是庶出的王姬养着,不过这位王爷因为先皇不喜这个孩子,便命人从新买了院落府邸让婆子丫头带着她远远地住在乡下。
璃素心的双眼阴冷决绝,仿佛被滔天的恨意蒙蔽。“对,我就是璃素心。”
魏玉郎眼瞳中的憎恶之色更浓,道:“你要报仇,也不该找璃长乐。璃氏全族的人也没错,你好恶毒,对自己的亲人痛下杀手。”
璃素心昂着头,发髻间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摆动,红宝石在阳光下发出红彤彤的光芒,仿佛是她那颗燃烧着怒火的心。
“这些所谓的皇室,个个对庶出的孩子视为敝履。凭什么嫡出的就应该高高在上?魏公子也深知庶出的苦,你应该了解我的痛!”
魏玉郎眉头紧皱,眼神却是有几分意味深长。
他因为庶出的身份受的苦比别人多几十倍,几百倍。
“魏公子,你我算是同一种人吧!”璃素心镇定自若地站在窗前,艳光照耀在她面庞之上,更觉她神采飞扬。
“本王就算再怎么毒也不会对自己的亲人下手,王姬,长乐殿下没有对不起你,就算先帝愧对于你。比起在后宫战战兢兢地活着,做一个与世无争的王姬反倒要好上许多。本王从五岁开始进内卫,大小经过五十一场杀戮,后跟上公主,才重见天日。本王自问无愧于魏氏一族,无愧于长乐殿下。”
璃素心脸颊稍稍发白,冷哼一声,冷嘲热讽道:“若非是楚弈,早在十年前你就是大璃的皇帝。可是哼,被人抛弃的滋味不好受吧!她和别的男人洞房花烛,你在哪里?先皇将原本属于你的一切悉数给了楚弈,这还不算,还要将你的存zài
抹灭。”
她鼻子出气,接着道:“若非本帝姬碰巧路过,你的命早就没了。”
魏玉郎冷冷一笑,说道:“你的救命之恩,本王已经报过。”
璃素心冷笑了一声,神色间像是十分不屑,“你自己也说了,你要找出璃氏族人中知dào
先帝密旨的人。分明是你我二人合zuò
,算不得是报恩吧!”
“你意欲何为?”魏玉郎神色一变,说道:“你将所有的责任推脱到本王身上,你却躲在暗处受利,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当年,璃长乐嫁给楚弈,他伤心欲绝,成日买醉。某夜里,楚弈带着一帮内卫暗杀他,因寡不敌众所有身受重伤被一个神mì
人所救。
后便避世绝俗,某天那个神mì
人无意间告sù
他,璃长乐被楚弈厌弃,楚弈广纳后宫。这位神mì
人要找楚弈晦气,而他却想用这样的方法保全八大贵族,更想要得到璃长乐,这才答yīng
这位神mì
人的计划。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神mì
人会是璃长乐的庶妹!
“你还爱着那个女人?”璃素心面上的讽刺意味分明,“还真是伟大呢!一个残花败柳你居然还念念不忘多年。”
魏玉郎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小楼的气氛突然冷噤,“本王不打女人,但不代表不会要你的命!”
说着,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啪啪!”两个凌厉快速的巴掌在空气中回响。登时,璃素心地左右脸颊上各出现五道红肿的指印。
璃素心顿时大怒,咬牙切齿地道:“魏玉郎,你别忘了,人皮面具还在我的手上。若是璃长乐看到,她的脸色一定会很精彩。”
魏玉郎已经有些不耐烦,冷冷地说道:“她已经找到了先帝的密旨,你还真以为本王是来和你叙旧?”
他的双眸中蒙上浓郁的杀气,周身散发着如来自地府一般的阴郁之气,“你敢对长乐做那种事情,不可原谅!”
璃素心嗅到了危险,她不自觉地后退几步,脚下不小心踩到断裂的屏风,人差点被绊倒,吓白了她的脸。
“你是来杀我的?”璃素心冷嘲热讽地道:“好狠!你可以杀了我,这样还可以掩盖你毒杀先帝的秘密。不过,我今天若不能平安走出这里,璃长乐就得给我陪葬。”她阴测测地干笑几声,接着道:“如果她知dào
是你杀了她的父皇,你说她会不会原谅你呢?”
魏玉郎慌忙摆摆手,靠近璃素心心脏的剑顿时消失,他微眯双眸,滔天的杀气被惊讶掩盖,“你知dào
了什么?”
璃素心被刚才紧张的气氛吓得呼吸顿住,双手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勉强道:“是你毒死了先帝!为了对抗楚弈,你早就和八大贵族,还有四藩勾结在一起。你说你爱璃长乐,背地里却在谋划她的江山,真是可笑。那个傻女人一定很感激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