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长乐转身回宫,将自己关在长乐殿中批阅奏折。
“轰隆!”雷鸣顿起,刚刚还是艳阳天转眼就阴沉了下去。
“小安子,把窗门关上,要下雨了。”
外头的风越演越烈,吹着窗门反复开合,桌上的奏折也吹地满地都是。
“还不快捡起来!都愣着干什么?”一个大太监对殿内侍立的小太监呼呼喝喝的道,走到璃长乐陪着笑脸躬身道:“陛下,安公公让奴才过来伺候您。”
小安子是魏玉郎的人,他不在自然是去摄政王府了,她面不改色地道:“知dào
了。”
那太监将桌上的茶捧起,笑容满面地道:“陛下,茶凉了,奴才给您换祁红可好?”
祁红?这不是她最喜欢的茶吗?不过这茶是楚弈亲手为她研制所以才喜欢的,而且祁红只有她和楚弈两个人知dào。
“祁红茶?这名字新鲜,朕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璃长乐故yì
问道。
那太监冲小太监使了个眼色,一个白玉茶盏呈上来,顿时,清香四溢。
“这茶是奴才无意间在后院的梨树下挖来的,因为好所以才奉给陛下品尝。”那太监亲自捧到璃长乐面前,“这名字却是一位主子取的名字,说是陛下一听就知dào
了。”
璃长乐用颤抖的双手接过茶,味道如当年一般没有变。
不对!这是新茶!
“这茶谁做的?朕要重赏。”璃长乐掩饰内心的激动,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
“陛下知dào
那人无法来见您,不过,那人说茶还有,陛下喜欢就好。”
茶入口枯涩,入喉却甘甜润喉。
“这是什么时候做的茶?朕怎么觉得像新茶。”
那太监微微一笑,原本弯着的腰挺直了,道:“这个奴才也不知dào
,不过,那颗梨树下还埋着许多青花瓷坛,陛下不然去看看?”
璃长乐放下茶,骤然起身,道:“快,带朕去看看!”
“是,奴才遵旨。”
“轰隆!”雷鸣声乍起,外头已经完全暗下去,天黑压压的,狂风疾作,飞沙走砾,仪仗根本无法出行,好几个华盖伞都被吹倒。
“陛下,眼看就下雨了,您看要不等雨停了再去看?”青钿拿了披风为璃长乐披上。
说话间,一道闪电从天而落,劈天而下落在璃长乐前面,她以袖掩面,微眯着眼道:“不用仪仗,就去几个人就行。”
说着,不管不顾地往后院去。
那太监急忙跟上前去,带着璃长乐去后院的大梨树下面。
梨花早已凋零,枝头挂满了婴儿拳头大小的梨。
“弈哥哥,我要这颗树上最甜的那个,你去摘。”
楚弈伸手随意摘了一个递到她手上,璃长乐不肯接梨,问道:“弈哥哥怎知dào
这颗最甜?”
“微臣为殿下亲手摘的,若是不甜我就砍了这颗树,再为公主种甜的。”
璃长乐羞涩地低头轻启薄唇咬了一口,调皮地道:“本公主觉得这树长了这么些年,若是砍了未免太可惜了点。就留着罢!”
楚弈伸手揽过璃长乐的腰,头靠在她的肩上,温热暧昧的气息喷在她的耳根。
“乐儿喜欢,弈会吃醋的。”
“唉!物是人非事了。”璃长乐暗叹一声,命道:“挖开看看吧!”
几个太监得令一声,纷纷弯腰用手抠泥。
璃长乐对那大太监使了个眼色,便往前面的牡丹花走去。
那太监跟着走过去。
“他为何要杀了璃氏全族?”
那太监警惕地看了四处,低声道:“陛下,在长乐大殿中最高的梁上有先皇的圣旨,陛下只要看了就会明白。”
璃长乐仔细打量了那太监,压低了声音道:“朕会去查。楚弈被关在什么地方?”
那太监苦笑着摇摇头,“奴才并非内卫,先帝的亲属也不是内卫。”
璃长乐愠怒,一把抓起那个太监的衣襟,怒道:“你既然是父皇的人,为何眼看着朕被害死?你到底是璃氏的臣子,还是他楚弈的走狗?还有涵太子,他可是储君!”
“陛下息怒,当年边关告急,微臣等人跟随楚王陛下亲征,只留了数十人保护陛下,只可惜那几位因为陛下和太子殿下自焚。无颜面对楚王陛下,所以自尽谢罪。”
璃长乐松开了太监的衣襟,叹息了一声,。
“到底是谁,谁的错!”
她声音颤抖,因为她全身都在发抖,也不知是恨,是冷,还是恐惧。
“出来了!”
梨树那边一个太监喊道,璃长乐回眸,只见梨树下放了不少青花瓷坛,大小皆一样,估计一罐能装白两左右。
要做成这种茶需yào
费很多功夫,而且看这些青花瓷的颜色,分明不是一个时间埋的。
说不出心里有多酸,有多痛!
她恨不得将他剥皮食肉,他却一刻也没有忘记过她。
海棠苑,还有这梨,这茶他都记得。
恨了那么久,恨得那么深,这一刻都烟消云散!
“都搬回长乐殿吧!”
她走得那么快,已用出了所有的力量,因为她知dào
这已是她最后一个机会,这机会若再错过,她不会再走错一步了。
“哗”雨下的又快又急,璃长乐推开位她遮雨的太监独自在雨夜里奔跑。
雨顺着头发滴落,她张开双臂,任由雨水在全身洗刷。
她为了报仇害死了好几个无辜的性命,他们都是楚弈的亲人。他背负着背信弃义的骂名,保全璃氏一族的江山,她却害死他的儿女!
“陛下——”一群太监跪在璃长乐脚边哀求。
“下去!都给朕下去!”璃长乐声音不大却透出着帝王的威严。
几个太监对视一眼,其中一人低声对身旁的人道:“你在这里伺候皇上,我去通知摄政王。”
那人说完便起身要走却立kè
又跪下了。
她的头发已凌乱,衣衫已湿透,看来当然也应该很狼狈,奇怪的是无论如何也会觉得她狼狈。
她看来还是那么清丽,那么高贵。
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她都能令人感觉到她那种独特的气质,独特的魅力。
长乐就是长乐,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她还是她。
“都下去吧!”魏玉郎手持油伞站走了过来,方才因为璃长乐说放过楚弈而气愤离开,走至半路却掉头回来。听说璃长乐带着人去后院便跟着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是,奴才告退。”
“陛下为何要惩罚自己?”魏玉郎也扔掉伞,陪着璃长乐站在雨中。
璃长乐也在看着她,柔声道:“你也来了,玉郎哥哥。”
“是,微臣愿意陪同陛下一起。”
璃长乐温柔一笑,主动拉着魏玉郎的手,黯然一笑,“好,你陪着我。”
却说傅婉萍等不到卫皇贵妃的消息,心下有些焦急,便从枯井中出来找卫皇贵妃。
因为许多妃嫔都是大臣之女,入宫的女子虽然不能出宫,所有便给她们原有的待遇,因此许多的妃嫔都住回了原来的宫殿。
卫皇贵妃接回自己的女儿后一直深居简出,倒也算安分。
“娘子,秋娘求见。”
傅婉萍为了掩人耳目,便装成永巷洗衣的嬷嬷。
卫皇贵妃缓缓起身,气质高雅、温柔婉约,淡眉轻挑,道:“进来吧!正好,我这里也没什么人来,解解闷也好。”想了想,一抹绝美的笑容浮于面上,又坐下。
傅婉萍手里提着一篮衣服,一进内殿见卫皇贵妃大摇大摆地坐着,心里有几分不悦,却不得不隐忍。
“哎呦,我倒是忘了,没准bèi
准bèi。”
卫皇贵妃用团扇掩面轻笑,这几日被帝姬吵得烦闷,正想取乐,傅婉萍从前是皇后,多番为难她,也算是出出气吧!
傅婉萍嘲弄地笑笑,随意坐下,见殿内都是卫皇贵妃的亲信,便道:“你可是答yīng
过我,带我见楚弈,现在都多久了?我连楚弈的影子都没看见。”
卫皇贵妃故作诧异,“我现在也是无能为力啊!眼看璃长乐登基为帝。我也不过是后宫一个默默无闻的前朝妃子,楚弈现在是逆贼,你以为那么容易就见了?”
提起璃长乐,傅婉萍气不打一处来,恨得咬碎银牙,道:“这个贱人藏的好深!居然也会找替身。不过我可以拉下她一次,也可以拉下她两次。上一次让她躲过,这次定要她的贱命。”
卫皇贵妃立kè
坐起身来,斜睨着傅婉萍,眼底闪动著诡异的光芒,问道:“你有什么对策?”
“上官敏愉那个贱人呢?”傅婉萍冷哼一声问道。
卫皇贵妃目光闪烁,上官敏愉的确消失的诡异,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让父亲找遍了整个都城都没有发xiàn
上官敏愉的踪迹。
“在我卫府上关着,只要你帮我除掉璃长乐和魏玉郎。我立kè
将上官敏愉和那个假冒你的贱人交给你处置。”
傅婉萍沉吟片刻,冷笑道:“好,璃长乐不足为惧,至于魏玉郎他身后可是八大贵族和四藩,若是以前家父在世,他自然算不得什么,现在我不过孤身一人,你未免太高看我了。”
卫皇贵妃也笑笑道:“不错,你是没有那个能力和魏玉郎对抗。我璃氏的江山自然是我自己抢回来,你只需yào
利用璃长乐牵制魏玉郎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