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面容安详平和,像是睡着了一般依旧毫无动静,太后叹息一声,对红夫人道:“现在,哀家只信得过你了。你在这里好好地伺候皇帝,等皇上醒来哀家会提及你的。”

这红夫人柳眉轻颦,大大的眼睛充满了忧郁,容貌虽非绝美,但却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红夫人红了脸皮,低下头声若蚊蝇:“是,臣妾明白。”

太后芜像下定某种决心似地,郑重道:“若是你能生下皇子,哀家一定会扶持他做太子。后妃中出身高贵的比比皆是,可没有人有母仪天下的贵气,红氏,你是哀家的唯一的亲侄女,哀家能帮你的绝对会帮到底。”

红夫人垂泪道:“是,孩儿知dào

姑妈的用心良苦。只是孩儿也是从生死边缘走过一朝的,做不做皇后都没有什么关系,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

太后长叹一声,接着道:“哀家知dào

你受苦了,当年璃氏一族太过狠毒,连你们也不肯放过,哥哥和嫂嫂惨死对你打击很大。可现在,哀家也是逼不得已才让你进宫啊!如今慕容氏一族靠着那个小丫头在朝独大,若是真让红线登基,我大楚的江山迟早落到慕容一族的手上。哀家若是不能守住江山怎么有脸下去面对你的父母啊!”

红夫人垂首不语,半日才嗫嚅着道:“孩儿听姑妈的话,一定会好好照顾表哥,不会让姑妈失望的。”

太后慰心一笑,亲自拉了红夫人起身,疼爱地拍拍她的脸,柔声道:“好孩子,哀家没有看错人。你在这里好好照顾皇帝,哀家把凤印给你,千万别让任何人进来。”

红夫人屈膝一礼,道:“是,孩儿明白。”

太后细细地嘱咐几句方才离开。

红夫人便一心一意地伺候楚弈,因为楚弈昏迷不醒的事情不能让太多人知dào

,所以只留了两个太医和几个平日里楚弈随身伺候的太监和女官,并太后的亲信。

凤凰烛台上滴着红色的烛泪,整个大殿一片死寂。一个只有微弱呼吸的人,惨白的脸,窗外,树枝随风摇曳,发出诡异的声音。

夜越深。

窗外冷雾凄迷。

风穿窗吹入,吹入了冷雾。

红夫人缩了缩脖子,炎炎夏日她却打起了冷颤。

也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叹息。

吓得她猛地回首却发xiàn

榻上的人不见了!

怎么可能!她就坐在旁边,就刚才还感觉得到楚弈微弱的呼吸声,怎么不见了?

“谁?你是谁?”一声轻叱,红夫人急忙回头。

突然,一双冰冷的手已从后面伸来,扼住了她的脖子。

那只手冷的可怕,简直不像是人类所有,红夫人吓得面庞都已扭曲,一脸惊惧之色。

突然,那人手一用力,红夫人便失去了意识。

红夫人倒下,楚弈的脸色惨白如纸,他低头仔细看了看脚下躺着的红夫人,嘴角凝起一抹冷笑。

楚弈熄了烛火,推开吱呀的窗户,一个“鹞子翻身”便翻出了内殿,外头隐隐可见无数火把忽明忽暗。

楚弈便提了提内力,一个纵身跃到高大的梧桐树上,掠上了瓦面,刹那间在瓦面上消失。

穿过重重宫墙,楚弈窜出了镜湖中的一个六角亭。

六角亭外是一片花海,花海之外便是如镜一般死寂的湖水。

西风满院,败叶满径。

疾风而过,月光反射下,一道蓝色的光芒映入瞳孔,楚弈冷眼扫视周围。

突然,四道闪亮的寒芒朝他急奔而来!

他腰背一曲,身影马上落下,立时又是四道寒芒飞过了他的头顶上空。

他若是人仍在半空,接来这四道寒芒很可能便打在他的身上。

几乎同时,芭蕉叶翻,两个黑衣杀手双手一翻,又是数十道暗器飞来。

“什么人,胆敢在后宫行刺?”楚弈短剑已在手,用短剑挡过暗器。

“好身手!不愧能征服边境的少年英雄,风姿不减当年啊!”四个动作一致的犹如一个人的黑衣蒙面杀手走了出来。

楚弈心里一寒,这四个人知dào

他的底线,那他们的主人是不是算计好他会来这里呢?更算计好要怎样要他的命?

四把短剑同时刺出,分别刺向他的双手,双脚,四个人快如闪电,明明还在数仗之外却在瞬息之间扑到楚弈身边。

楚弈平举着短剑,嘴角勾起一个嗜血而残忍的笑容,这四把剑若真刺到他的身上,虽然不死也和死差不多了。

雪亮的刀锋闪着灼目的光芒,楚弈突然暴喝一声,一拧腰,突然一跃起身,迎向左面的那个黑衣杀手面门重重地一拳。

这一跃,砍向他双脚的两刀就落空,那一拧,右边砍向他肩膀的一刀亦落空。

左面的那个黑衣杀手被楚弈打飞,另外几个人身形一顿,其中一个人狞笑道:“看样子要活捉你有点困难。”

楚弈冷哼一声,沉声道:“不如想想你们怎么安全地离开这里。”

三个人分别站在楚弈身边,封住楚弈的去路和退路,一人道:“不拿下你,我们就算是离开了也没命。”说着又发起了攻势。

剑促带开,楚弈对面的黑衣杀手的胸前便有了空隙,楚弈抢入这个空隙,剑一吞一口没入那人胸膛。

“砰”一声,一脚狠狠地踢在身后那人的脑袋之上,最少飞出了一丈的地方倒下。

只是在瞬息之间,四个人只剩下了一个人,那人胆怯地后退了数步,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楚弈,道:“你果然不是好对付的,不过要你命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楚弈用剑指着黑衣人,抖出几个剑花,煞气毕露,道:“识时务的,不如跟朕合zuò。朕保你一命,如何?”

那黑衣人纵声大笑几声,反问道:“虽然你是皇帝,但也奈何不得死人。”说着人就倒下了。

楚弈连忙飞奔过去,那人嘴角流出紫黑色的血,看样子这黑衣杀人早就准bèi

了毒囊在口里,刺杀不成便服毒自尽。

“你的主子在哪里?是不是个女人让你来杀我的?”

没有答音,虽然人还有气息却已经说不出话来,再看另外几个人也都咬碎了口的毒囊自尽了。

好狠毒的手段,楚弈面露悲凉。

除了上官敏愉,还有谁会如此处心积虑地对付他?

那天的上官敏愉的话仍旧萦绕在耳,不曾散去。她说她是璃长乐,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爱到了骨髓也恨到了极致的璃长乐。

他半信半疑,除了璃长乐,还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心动!

除了璃长乐,没有哪个女人能如此了解他,如此怨恨他!

只是,璃长乐温柔善良,情愿伤害自己也不愿意伤害别人,上官敏愉狠辣无情,这两个人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就算是璃长乐投胎转世也不可能,长乐死去才两年的事情,上官敏愉已经十九岁了。

除非——楚弈惊得一身冷汗,他忘了璃氏一族有些死契的忠仆,那些人身负奇才其中魏氏一族擅长医道。

人皮面具早在他还是幼童时就已名冠江湖。

他只看到烧的看不出原型的一大一小的尸体,却没有查清楚璃长乐的死因。

如果真像她所说,那——人彘,活埋一切都是真的了。

谁,谁害死了长乐和涵儿?

皇后?还是母后?或者是后宫中的某个人?为什么要害死她们母子?

难怪,上官敏愉用尽手段害死傅氏一族,傅氏一族是他的功臣,却是璃氏一族的罪人,还有姜才人,她当年救过他,所以上官敏愉才会杀了她。

回想起来,她一步步都早已算计好了。

只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是死去的璃长乐。

几滴冰冷的水滴在脸上,越来越急,下雨了。

楚弈赶忙走出花径,朝暗处走去,在转角处拐进一个假山洞之中,大约天露初晓十分才从山洞出来,又纵身跃到红墙之上,翻进信阳宫之中。

雷鸣,闪电!天似乎也预测到了有一场震天撼地的大厮杀来临,才会降下甘露一洗战场上的尘埃。

直到天明,雨才停住,初升的太阳透过薄薄的窗户纸透进殿内。

“夫人,太医已经准bèi

好皇上的汤药,要奴婢送进来吗?”宫女在门口呼喊道,因为红夫人平时都不许她们进内殿,但今天已经过了半柱香没见红夫人出来,所以才大的胆子问候。

红夫人靠在榻前睡的安静极了,楚弈和昨晚一样睡着。

“夫人,那奴婢进来了。”

楚弈用胳膊轻轻地捅了一下红夫人的脑袋,红夫人惊醒过来。

“皇上!”红夫人站起身来,揉揉眼睛,楚弈和昨晚来的时候一样啊!为何她记得昨晚楚弈消失了,然后她被人掐住脖子。

难道是梦?

突然,宫门打开了一角,只见一个青衣宫女端着药正要走进来。

“出去!谁许你进内殿了?”红夫人不悦地喊道。

那宫女慌了,手上的药也端不稳,“噼啪!”药从托盘中滚落,黄玉碗砸的粉碎,乌黑的药将白狐地毯染上大大的一块。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那宫女跪下猛地磕头。

红夫人见那宫女这样,软下心肠,道:“还不快把这个黑色的药洗干净,这里是敏贵妃娘娘的宫殿,若是娘娘看见不打死你。”

“是,奴婢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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