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弈没有阻拦,眼看着楚南天离开。
楚南天分明话里有话,冤冤相报?难道是璃氏一族的人?还是四藩?还是璃氏有漏网之鱼?
“皇上,您真的要把敏贵妃娘娘遣逐出宫?”小六子忍不住问道。
楚弈举棋不定,刚才他不过是试探楚南天而已。楚南天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上官敏愉在他的心里简直没有半分地位,那楚南天为的就是权力了。不过,楚南天从小就没什么野心,不是因为璃长乐,他不会和自己生疏了。
这么看来,分明是楚南天维护上官敏愉,违心说的话。
这件事分明是他和上官敏愉勾结的,皇后说不定也有嫌疑,还有四藩来的几个郡主,最近他放在四藩身边的细作已经失去的消息,看来边关似乎有些不太平了。
心里好像有无数条毒蛇爬过,那个女人!她将所以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却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朕居然不知dào
朕身边的女人有这样的手段,连朕都被她迷惑了!”楚弈狠狠的一掌拍在桌上,棋子飞的老高,洒落一地。
小六子心惊,除了上官敏愉,大概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的主子生这么大的气。不过最近后宫闹的很厉害,估计也就那位闹出的事情了,为了不被迁怒,小六子尽量小心地往后靠,减少自己得存zài
感。
外头午阳正烈,大殿中的气氛冷的却觉快要结冰似的。
“皇上,后宫已经将所有入口封住,不许任何人进出,后宫里的兄弟已经悉数被杀,无一生还!”黑衣内卫回道。
楚弈抬眸凝视着黑衣内卫,目中露出深思之色,过了很久,才缓缓问道:“谁封的宫门?”
“是皇后娘娘下令封的门。”那黑衣内卫被楚弈眼眸中的杀机怔吓住,慌忙垂下了脑袋,回道:“各处都有暗卫,奴才等敌不过,所以——”
楚弈目中带着残酷的笑意,缓缓地道:“皇后?她不会有这样的心思。”
自然是上官敏愉了,好快的动作!他不过刚刚察觉到她的阴谋,她就已经布好了棋。看来,他真的小看了这个女人,不过,她到底要什么?他已经答yīng
废除后宫,为何还要步步为营,处处算计他?
这个女人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没有办法进后宫了,是吗?”楚弈又问道,他必须要见见上官敏愉,问问那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黑衣内卫苦笑着道:“没有了,宫门外被侍卫团团围住,宫墙内也有侍卫,暗处还有不少高手。要进宫只怕比登天还难,奴才可以今晚试试。”
冰冷的棋子在掌心变暖,楚弈脸色变了,面上露出怒容。
上官敏愉是打算和他斗个你死我活吗?但唯一想不透的是,她的背后到底是谁?上官敏愉的底下他早就查的清清楚楚,她没有这样的能力。是个谁?到底给她什么,她要这样卖命的为他做事?
虽然楚弈的脸色还是那么平静,心里却嫉妒的发狂。他的女人却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一心为别的男人要他的命!怎么不恨?怎能不嫉妒?
脑海里还有她笑靥如花的笑容,心却猛的抽痛。
“不必,朕亲自去。”楚弈冷冷地道。
“皇上不可,若是皇后真会见您又何必命人把守宫门?不如拿傅相如做人质,皇后必定会顾及生父。”小六子突然插嘴道。
楚弈一扬眉,双眼迸出锐利的光,冷冷地说道:“小六子,你真相信是皇后?”
“楚南天不为江山,不为美人,为何处处和朕作对?分明是在包庇上官敏愉。”说着,楚弈自嘲地道:“朕所有的人都防备了,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宫女,依靠着朕上位的女人,却能有胆量和朕作对。朕真是小看了这个女人!”
小六子闭紧了嘴巴,上官敏愉凡事都做的太隐蔽,而且许多事情牵扯到楚弈的利益,所以才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没想到她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发展这么快。
外头,艳阳高照,离日落还有些时候,楚弈这里却觉乌云密布,黑的渗人。
他必须要去,一定要挖出上官敏愉背后的人,不管是什么样的人物,一定要杀了他!能让上官敏愉死心塌地帮他,残害他的子嗣,觊觎他的江山,这就是死罪!
三更,树影摇曳,勾月高升,红色的宫墙下侍卫手上的刀剑发着渗人的寒光,摇曳的树枝上隐隐可见闪着蓝光的东西,那是暗卫手上涂满毒药的兵器。
楚弈只带了几个贴身侍卫往正门走去,还未靠近大门,两个面生的侍卫上去拦着喝道:“来者何人?此乃宫门重地,闲杂人等迅速离去。”
楚弈面色一沉,喝道:“放肆!朕是闲杂人等,尔等可是要造反?”
为首的将军远远地看见是楚弈,忙走了过来,抱拳道:“微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楚弈大手一挥,道:“平身,立kè
打开宫门。”
“回皇上,皇后有令。非后令,任何人不得入宫!”那将军不亢不卑地答道。
这话若是说出去,天下人必定会笑话死!皇帝要见自己的妻妾还要经过同意才能进?
“去告sù
上官敏愉,朕在这里等着,让她来见朕。”楚弈也不多争辩,沉着脸吩咐道。
那将军犹豫了片刻,躬身道:“是,微臣这就去禀告殿下。”
说着,大手一挥,宫门开了,那将军大步走进去门又关上。
夜如死水一般沉寂,若不是听见将士们的呼吸声,几乎以为他们是石雕一般。
楚弈的脸色越来越冷,眼神凌厉骇人。这些人是他大楚的将士,他才是这个后宫的主,是她们的王。可现在,他却在等候一个女人的传召,真是讽刺。
上官敏愉一个人在信阳宫里对弈,自从上次摘星楼的事情后,慕容贵妃和饶安公主已经不来她这里了。倒是那个玲珑帝姬来求见过几次,这个丫头倒是鼻子灵,许多妃嫔最近都往肖妃那里跑,只有她——“陛下,楚弈求见。”门外一个清朗冷峻的声音回道。
上官敏愉轻轻蹙眉,冷笑了几声,终于轮到他来求自己了么?以前他陪着傅婉萍,为了求得他的宠爱在雨夜里站了一个晚上。可他却抱着傅婉萍从她的身边走过,连看都不肯看她一眼。
今晚,月光皎洁,看来是不会下雨了。不过也让楚弈尝尝,等人的滋味,尝尝被人抛弃的滋味。
“不用去回话了,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吧!无事不必回孤。”上官敏愉漫不经心地答道。
“是,微臣遵旨。”
听到那将军的脚步声走远了,上官敏愉轻哼,含娇双瞳一闪杀意。自言自语道:“楚弈,你对我做的,我都一一还给你!现在是你求我的时候了。”
楚弈在宫门口站了一夜也不见人来回话,小六子催促道:“皇上,不如先回去,敏贵妃娘娘大概是睡下了。外臣不敢擅入,所以娘娘并不知dào
您来了。”这句话看似在理,然听起来却很是苍白无力。
要传个话进后宫并不算难,只是那个人愿意不愿听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皇上,龙体要紧啊!”
楚弈目光中略带深沉冷意,唇角微微往上一勾,笑意寒浸骨,“朕从十几岁就在军营长大,还能扛得住!”
为什么,连见一面都不愿意了吗?这么久以来,他们之间都是在演戏吗?
“回宫。”楚弈决裂地看了一眼宫门,她是不是打算永远不见他?总有一天他会问清楚,他算是什么!
天将明,又有人来回消息,上官敏愉沉默了。
复仇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痛快,反而增添了几分惆怅。没想到,他还是等了,和她一样等了一个晚上,那种滋味到现在她仍然记得清清楚楚。
初晨的霞光透过窗户直射进来,白狐狸皮地毯早已在春末时撤去。光洁的白玉上,她身着华裳,媚波流转,丹朱樱唇似沾了露水,盈盈润泽。好一位美人,看似慵懒无力的眼角一挑,刹那风情万种,销魂蚀骨,叫人不饮醺然。
她莲步款款,如细柳袅袅,如缎般的长发散乱在身后黑得宛若夜色。
“嗯,知dào
了,辛苦你了。”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像一个英明的君王对待功臣一般。
那将军受宠若惊地道:“微臣为国尽忠,是为人臣者的本分,陛下实在太抬举微臣了。”
上官敏愉扭着纤腰走过来,轻弹着被胭脂花染红了的娇艳指尖,嫣然一笑道:“将军对孤的忠心,孤知dào
了。下去吧!成败就此一举,将军此身荣耀就在眨眼之间,望将军好生珍重。”
那将军半跪着垂首朗声答道:“微臣遵旨。”
上官敏愉眯起深邃的双眸,这些人臣服的是魏玉郎,并非是她上官敏愉。
她就算报了仇也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罢了,和以前一样要看男人的脸色。不过,她要的不过是为璃氏一族讨回公道,要这个江山有何用呢?
从昨夜后,她和楚弈已经彻底决裂,她不会放过他,自然楚弈也不会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