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敏愉和淑妃相视一眼,屈膝向楚弈道:“臣妾等失查,请皇上恕罪。”
楚弈眼中冷光一闪,道:“立kè
将伺候丽妃饮食的奴才送慎刑司,务必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上官敏愉神色悲戚地看了内殿一眼,红了眼圈哽咽道:“这次可真真是害苦妹妹了。”
几个妃嫔也纷纷垂首拿了丝帕抹泪。
忽然宫女中有一人跪下道:“今晚是奴婢去御膳房取的药,路上只和敏贵妃娘娘身边的春梅说了几句话。”
春梅心惊,忙跪下磕头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奴婢在半路上和这位妹妹说了几句话,但当时并没有接触到丽妃娘娘的药。”
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恭谨道:“奴婢看到华贵夫人和昭妃娘娘也路过,两位娘娘和附近掌灯的宫女们都看到奴婢。”
那宫女磕头道:“春梅,明明看了我手上的药,还和奴婢说,这药味道不好,为什么不给丽妃娘娘准bèi
蜜饯。”
又一宫女下跪道:“奴婢也看见了春梅动了丽妃娘娘的药。”
楚弈的目光有意无意扫过上官敏愉的脸庞,淡淡道:“贵妃虽然有子,但太子地位稳固,她犯不着冒险。至于皇后,她更不会。”
“皇上可要好好查查这个宫女,最近信阳宫可是不安分呢!”昭妃人未至语先行。
几个宫女打起了帘子,昭妃扶着宫女的手信步走来,端端正正地朝楚弈、皇后行礼,冷冷地横了上官敏愉一眼,朗声问太医:“请问太医,丽妃是用了什么东西流产的?”
那太医躬身答道:“回昭妃娘娘话,是鳖鱼,虽然鳖鱼具有滋阴益肾的功效,但是甲鱼性味咸寒,有着较强的通血络、散瘀块作用,堕胎之力比蟹等还要强。”
淑妃沉吟片刻,方道:“若是鳖鱼,那应该是在御膳房出的问题。只是丽妃的饮食一向有太医和医女先行检查后才服用,为何没有查出丽妃的药膳里有这个东西来!”
皇后惊疑道:“可不是,伺候丽妃的太医医女何在?”
只见一个年老的太医和几个医女“扑通”一声跪下,战战兢兢地道:“微臣(奴婢)等检查过丽妃娘娘的药,的确没有鳖鱼啊!请皇上明察。”
昭妃深冷的目光在上官敏愉的面上扫过,问道:“听说,贵妃今夜的膳食中有鳖鱼汤?”说着,冷然对众人笑道:“可巧呢!臣妾听说,只有贵妃处今夜才有这个,御膳房为了保证膳食新鲜可口,活物都是现用现杀。”
御膳房总管磕头答道:“回皇上,皇后娘娘。近日因为丽妃娘娘身怀龙种,所以一些禁忌事物都不许出现在御膳房中,因为春伶人(女官等级)亲口吩咐,说贵妃娘娘点了鳖鱼汤。但杀鱼时也不敢和丽妃娘娘的膳食放至一起。”
众人的目光落在上官敏愉身上,仿佛上官敏愉就是那至丽妃流产的罪人一般。
上官敏愉屈膝道:“臣妾是有用鳖鱼汤,但膳食却不是春梅送的,后宫规矩妃嫔贴身女官不允接触御膳房食材。”
皇后端过茶水慢慢啜了一口:“不错,检查丽妃安胎药的药渣,所有丽妃用过的东西仔仔细细的检查!”
昭妃出声道:“本宫看,事情再清楚不过,不如查查贵妃处有没有鳖鱼才是!”
上官敏愉并没有因为昭妃的咄咄逼人而退缩,直言道:“鳖鱼并非什么稀罕物,御花园中的镜湖里养着有,六宫中也有不少妃嫔养着有。昭妃却一口咬定是本宫所谓,为免有些牵强附会了。”
皇后也道:“不错,鳖鱼并非只有贵妃处有,连本宫与皇上的宫里都有。”
昭妃似笑非笑看了一眼皇后,双眉微挑,“皇后娘娘乃天下之母,又是丽妃亲姐,自然不会。”
这时,检查药渣的太医等人从侧殿进来,跪下回话:“回皇上,皇后娘娘。丽妃娘娘的鲤鱼汤里参有鳖汤。”
上官敏愉瞥了昭妃一样,道:“本宫可没有为丽妃做菜!昭妃可听清楚了。”
华贵夫人突然答言道:“如今最重yào
的是找到凶手,为丽妃讨回公道。既然知dào
是鲤鱼汤,不妨查查那汤什么人做的,又经过什么人的手。”
楚弈沉吟片刻,回头对皇后道:“命人好生调养丽妃的身子,朕本答yīng
等丽妃产下皇嗣便封她为贵妃,如今封丽妃为德妃算是安慰她吧!这件事你和贵妃、淑妃处理,朕先回云端殿。”
皇后见楚弈神色疲惫,忙道:“陛下早些休息,德妃妹妹这里交给臣妾等处置就好。”
楚弈看了皇后身后的上官敏愉一眼,对她点点头,起身就走。
皇后等人送至宫门,上官敏愉对皇后道:“皇后娘娘,夜已深了,这里交给臣妾和淑妃妹妹,您早些就寝才是。”
淑妃也忙道:“是呢,娘娘不如早些休息。明日再过来看德妃,大概慎刑司那里今晚也不会有消息。”
皇后点点头,但终究还是不放心,对身边的唐清道:“你留下来协助贵妃,有什么消息及时命人通知本宫。”
众人屈膝恭送皇后,上官敏愉等人回了正殿,她端坐在正殿主位冷冷的看了众人一眼,沉声道:“丽妃的事,最好自己站出来!本宫可以赐个全尸,饶恕家人。若是等到本宫查出来,五马分尸!”
众人屈膝垂首答道:“是,臣妾等不敢伤害皇嗣。”
上官敏愉吩咐:“留下四个太医,另外,马上去查那个东西怎么到了德妃的汤里!一个都不许放过,若是有检举,重赏,知情不报者,与凶手同罪。今晚本宫与淑妃便在此处好好审查!”
众人屏声静气的听着上官敏愉的训斥。
春梅方才被上芜宫的宫女指认,见现在大局在自家主子的掌握之中,忙道:“回贵妃娘娘,奴婢走时,见到华阳夫人的贴身宫女在上芜宫门口鬼鬼祟祟的,她一见到奴婢便慌了。”
上官敏愉捧着茶抿了一口,不慢不紧地问道:“你可知dào
是哪个宫女?什么时辰。”
后宫众人都知dào
华阳夫人和德妃不和,在德妃刚怀孕时两人还大打出手,两人关系如此,华阳夫人的贴身宫女来上芜宫的确有些可疑。
肖夫人自从被华阳夫人用计夺走皇子,对华阳夫人恨之入骨,虽然和上官敏愉也有间隙,但此时也落井下石起来:“这倒是奇了,华阳夫人的宫女不在你的天涯海阁伺候,偏偏要来上芜宫?”
华阳夫人冷然一笑,质问春梅:“你可看清楚,是本夫人身边的什么人?”
华阳夫人身后一个宫女上前跪下,痛哭道:“娘娘恕罪,奴婢只是碰巧路过而已,并没有去上芜宫。”
肖夫人娥眉倒立,大声喝道:“你主子的天涯海阁在西宫,上芜宫在东宫,就是有什么差使也不会走这么远!还不老实交代,否则拉入慎刑司好好审问。”
“贵妃、淑妃两位娘娘面前,肖夫人未免也太放肆了。两位都没说话,你也敢质问本夫人的奴才!”华阳夫人冷嘲热讽一番,冷声质问那宫女:“老实说,你去上芜宫做什么!”
那宫女连连磕头,哭哭啼啼地道:“今早,刘嬷嬷吩咐奴婢给昭妃娘娘送东西,奴婢混忘了,后想起来怕主子生气,便趁着夫人您用膳时候送了过去。为了早些回宫,便抄小路,但奴婢真没有进上芜宫啊!”
上官敏愉厌烦的蹙眉,别过脸对下首的淑妃道:“看来这件案子实在难查,这个东西寻常可见,而且到处都有。”
淑妃颔首,才要说话,只听见昭妃突然插嘴道:“这可是奇怪了,德妃的膳食为何不拷问上芜宫的宫女?就算华阳夫人的宫女路过,但那个时辰宫女太监们四处走动,也没人能动主子的膳食才对。”
上芜宫的掌殿女官上前跪下,道:“回贵妃娘娘,因为我们主子有孕在身,所有的膳食都是由上芜宫的人去御膳房领。今日派去的太监和宫女们现已经让奴婢关在茶房。”
上官敏愉赞许地点点头,道:“做的妥当,将人带上来!本宫要亲自审问。”
不多时,几个太监宫女被带了过来,纷纷跪倒磕头喊冤。
上官敏愉沉了脸,喝命:“给本宫狠狠地掌嘴!自家主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伺候不当,还有脸喊冤!”
几个老嬷嬷得令一声,拿了戒尺走过去,几个人将人按住,狠狠的用戒尺打他们的两腮。
“啪,啪!啪”那戒尺打下去,那些宫女太监的脸顿时红肿起来,再几下,有好几个宫女的牙齿被打落,直吐鲜血。
几个胆小的妃嫔不忍再看,纷纷掩面。
上官敏愉见差不多了,才命停手,横了众妃嫔一眼,沉声问道:“你们几个怎么伺候主子的膳食的?德妃的汤里面怎么会加那个东西!”
一个太监“砰砰”磕头,回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奴才等人在御膳房领了主子的膳食,便一起回宫布置。途中并没有多做逗留,奴才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主子啊!求贵妃娘娘明鉴。”
其他宫女也磕头附和。
上官敏愉重重的将手里的茶碗往桌上一搁,怒道:“那个东西怎么会跑到德妃的汤里?为什么没人察觉德妃的汤不对?”
几个宫女太监更是心惊胆寒,那掌事女官忙磕头答道:“回贵妃娘娘,今夜的汤是傅平王妃亲自伺候。”
傅令颜的母亲早在她怀孕时,为了给傅令颜长脸傅相如特特的将昌平夫人提为平妻。
“传傅平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