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妗妩沿着略有些阴湿狭长的石巷,回到了她租住的小旅店。
每一年的3-5月份是云滇的旅游旺季,古老而富有民族风情的大理,是游客人趋之若骛的旅行盛地,第五届世界佛法会在大理举办,世界各国各地的佛教信徒,更是纷纷前往云滇大理这个白族人民聚集之地。
她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才订到了这家旅店,旅店虽小,但是还算干净整洁,最重要的是这里很清净。
叶妗妩伸手,缓缓推开旅店厚重的木门。
映入眼帘的是身穿着传统白族民族服装的白族老板娘,热情善良的老板娘,向叶妗妩微笑示好。
叶妗妩回以微笑,然后上了二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很小,设施也相当简单,她缓缓的坐到床边简单的梳妆镜前,镜子里清楚的映照出了,脑后削制粗糙的菩提木簪,她不禁想到原先插在发间的那支玉雕茉莉花簪,现在那支簪子已经归一个名叫“司元贞”的男人所有。
司元贞!
思及这个名字,她的心不禁颤了颤,心下略有些复杂。
佛寺里,那个男人携带着满身未民的凶意,与血腥的杀孽,突兀的出现在她的世界里,惊鸿一瞥,他们之间有了交集。
本是地狱之徒,手握屠刀,却在佛门清净之地,对她做出亵渎佛祖的轻浮之举,至今她依然还能感受到,他略带粗砺的指腹,捏着她的下颚时,那不容拒绝的力道,以及那双寡薄锐利,犹如刀锋的唇,对她说出“小姐所求之事,必会圆满”时,轻轻碰撞她的唇瓣时凉薄暧昧的触感。
这一切,都让从小到大,从未与男人如此亲近过的她惊慌失措,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失了焦聚,近在咫尺的脸变得模糊不清,她忘记了反抗,忘记了挣扎,
与其说忘记,倒不如说,那个男人气势太过强横,碾压了她的神智。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叶妗妩倏然从怔然失神的情绪当中清醒过来,有些懊恼那个名叫司元贞的男人,不过初见,却对自己的影响这样大。
她急忙收敛了情绪,走到门边警惕的问:“是谁?”
“是我,阿妩!”门外传来清雅的女声。
叶妗妩悄然松了一口气,这才开了门:“阿宛,快进来吧!”
她这一次来云滇,是和唯一的好友叶宛一起过来的,叶宛就住在她的房间隔壁。
“不是说要去拜访一位故人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叶宛走进房间里,随口问了一句。
正在给叶宛倒水的叶妗妩,不知怎么的就想到的司元贞,手中的动作一顿,顿时杯中的水满溢出来,洒在她的手背上,一片灼烫。
“啊!”叶妗妩痛呼一声,手中的瓷杯顿时“哐啷”一声砸到地上,碎片乱飞,水花四溅。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叶宛吓了一跳,她连忙走过来:“怎么回事,有没有烫到?”
一边说着,叶宛一边拉过她的手,发现她的左手手背上烫红了一片,她的肌肤本来就犹如珍珠一般莹润光洁,白皙如玉,此时大片腥红,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叶妗妩疼得秀眉微蹙,轻咬着有些发白的唇,摇摇头道:“还好,大概是昨天晚上的开水,没有烫得太厉害,用冷水冲洗一会儿,再敷些药过两天就没事了。”
因为摔了水杯,烫了手,她心中越发心虚的厉害。
灵济大师乃不世高僧,佛法精深,她原本打算留下听禅,谁知出现了司元贞这个变故,被那个男人,在佛门清净之地,这般调戏轻薄了一番,她几乎是落荒而逃,所以叶宛问起她为何早归的时候,她的反应才会这样大。
叶宛轻轻责备道:“都红了这么一大片,一会儿就该起水泡了,还说没事,怎么这么不小心?”
叶妗妩垂着头,疼得脸色发白。
叶宛拉着她来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任由水流冲洗:“要冲洗五分钟以上,”
说完,她忍不住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好友,她虽然低眉敛目,但是依然掩不住身体惊慌失措的反应。
看来她今日拜访故友,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思及,叶宛的眼中掠过一丝忧色。
叶妗妩看着被水流冲洗的手背,哪怕是清凉的流水冲刷也掩盖不了手背上的一片灼痛,她不停的默念着《心经》,平复着内心的惊惶。
叶宛准备说一些责备的话,目光却不意掠过她脑后发簪,微微愣了一下:“这木簪......你今天一直戴着?”
她的目光闪了闪,仿佛随口一问。
叶妗妩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脑后的木簪,为了掩饰内心的惊惶,轻轻“嗯”了一声。
这支木簪......是司元贞亲手削制,不问自取的用它换了她佩戴多年的茉莉花簪,甚至强逼中奖的将那支茉莉花簪当成了定情信物。
叶宛没有说话。
她明显有所隐瞒。
她记得她今天出门的时候插的是那支玉雕茉莉花簪,而不是这支削制粗糙的木簪。
而这支木簪上面还带着新削木潮湿与浅青,靠近的时候还能闻到淡淡的潮湿木香,显然是刚刚削制不久。
应该是她访友这段过程当中。
叶妗妩突然间抬头,看着叶宛欲言又止:“阿宛,今天......”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莫名奇妙,那个名叫司元贞的男人,每每思及总让她惊惶不安,这种感觉是她无论念多少遍《心经》都没有办法平复的。
她想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叶宛,但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叶宛追问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你好像心神不属,心事重重!”
瞧她这般模样,她已经肯定了自己的推断。
叶妗妩张了张嘴,最终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没什么,今天有些太累了。”
想来想去,她觉得也没有个么好说的,不过在灵济寺萍水相逢,那个携带满身杀劫的男人,注定只是她生命之中的过客而已,以后大概不会见到吧!
想到此处,她惊惶的情绪,莫名的就安定下来。
最好,永远不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