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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凉州军征南都督张山率大军南下,先以狼骑为锋击破杨怀、高沛二将所部两万益州兵。战阵之中,杨怀被杀,高沛被俘,余者溃散逃窜,却尽数被狼骑追上,或杀或俘,两万大军一朝覆灭。
瞬即马不停蹄,大军直抵阴平城下,先破城外营寨,俘虏五万余,后破阴平县城,再俘三万余。
赵韪等人‘无力回天’,只得率领残部两万余人狼狈而逃,连夜狂奔百里,退守广汉郡梓潼。同时遣人回报战况,求援成都。
成都,州牧府。
刘焉瞪着眼,抬手将布帛扔飞了出去,一巴掌拍在案桌上,须发皆张。然则,不论他脸上怎样的怒火冲天,都难以掩盖他眼神里的恐惧。
十五万大军啊!
就这么化作了齑粉,飞灰湮灭!
这如何不让他恨?如何不让他怒?如何不让他恐惧害pà!?
“赵韪赵韪!”
刘焉怒喝一声,浑身气血直冲脑门,一张脸上血红血红,口里怒骂赵韪不止。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凉州李铮的军队都已经打进了益州,再是恨怒,也无济于事。刘焉只能将怒火转移,发泄到统兵大将赵韪等人身上。
堂下,张任、吴懿等人看着刘焉失态,俱皆默然不语。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大约已经能看得出刘焉大势将去。还能够说什么呢?十五万大军战败,几近全数折损,北方的防线支离破碎了。凉州军就可以长驱直入指日可待!
十五万大军都挡不住凉州军分毫,难道还指望赵韪手里剩下的一两万人马?
难道还指望沿路的郡县阻击?
不可能了!
张任踌躇了良久,才作揖道:“主公请主公息怒!主公先且勿忧,凉州军虽然进入我益州,但并非没有击败的可能啊。”
“哦?!”
刘焉仿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双眼睛立kè
放光,脸上愈显潮红。
“难道主公忘了蛮兵吗?”
张任心里微微叹息,却打起精神,道:“前些时候奉主公命令征召蛮兵五万,而今业已齐聚武阳,只待主公一声令下,便可立即挥军北上。蛮兵骁勇善战,尤擅山地作战,却不正是凉州兵的克星?!有这五万蛮兵襄助,必不使凉州贼军猖狂!”
刘焉闻言,不由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喜道:“所言甚是!所言甚是啊!”
好似有了希望,刘焉终于镇定了许多,想了想,道:“张任,本州牧现在任命你为中郎将,统帅蛮兵,立kè
北上梓潼,接替赵韪抵御敌军!”
说着,刘焉站了起来,来回走动片刻,面色一狠,道:“赵韪征战无功,平白折损大军,罪无可恕。传我命令,卸掉赵韪一切官职,立kè
让他回来见我!”
言罢,刘焉面色一缓,紧盯着张任:“益州的安危,就靠你了!”
张任面色激动,大声喝道:“请主公放心!人在益州在!”
言罢转身,大步离去。
呼出一口气,刘焉斜睨了堂下吴懿等人一眼,闷哼一声,甩袖入了内堂。
吴懿看的明白,不由心中纠结,良久也叹息一声,转身走而。
其余文武将官也俱皆叹息,最后缓缓散去。
骑了马,吴懿离开州牧府,回到了自己府上将自己关在书房良久,最后叫来几个心腹小厮,耳语嘱咐了一番,各自携了书信,挥手让其退下。
站在窗前,吴懿仰望长空,目光炯炯
张任临危受命,出了成都,一路南下,往武阳而去。
武阳,犍为郡治所所在,距离成都不过百二十里,而今五万蛮兵汇聚于此,可以说是乌烟瘴气。
这些蛮兵乃是张任从牂牁郡、越雋郡、益州郡三郡征召而来的诸部西南夷。诸部蛮夷互不统属,各有服饰风俗,这下聚在一起,乱糟糟的,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张任到了武阳,目睹了这一切,一颗心逐渐下沉。
蛮兵善战,的确如此,但那只是单兵而言,因为他们够野蛮。若是集团军作战,这些没有任何军纪的蛮兵,根本一无是处。恐怕凉州军一个冲锋,立kè
就要溃败。
但毕竟这些蛮兵擅长山地作战,林子里,他们才是王者。而且这是刘焉的最后一根稻草,再怎么不入眼,也要抓紧。
张任的心中,闪过诸多思绪,然后迅速冷静,将各部蛮兵统帅召集起来,许诺了诸多好处,这才领兵北上,越过蜀郡,直奔广汉梓潼
张山统兵从广汉属国到广汉郡,一路诸多郡县望风而降,尽皆大开城门,箪食壶浆以迎大军入城。
益州十五万大军的溃败,对诸多郡县而言,是震撼性的。再则,这益州北部诸郡县,尽皆被凉州情报部门渗透,绝大多数官吏都心向凉州,待凉州大军到来,自然开门请降。
而百姓也在无有反抗者,这要归功于凉州一直以来的影响和宣传。
老百姓大多没读书不识字,但却知dào
好坏。凉州人是什么生活?任凭一个百姓,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
寻常时候,百姓闲谈,无不艳羡凉州人的自由富庶。而今凉州大军入境,谁愿意抵抗?都已经在憧憬被凉州统治之后的幸福生活喽。
张山所率六万余大军一路迤逦,不过一天时间,便到了梓潼城下。
当下,便有左右将领请战,却被张山拒绝。
张山道:“梓潼东北方向有剑门、葭萌两关,其中有大批益州军驻扎,若是攻破梓潼,断了这两个关隘与成都的联系,恐生变故。”
有校尉徐晃深表赞同,道:“破了梓潼,且不说这两个关隘中的益州军是否会挥兵回援,单说没了大军驻守,这两处险关就有可能落到张鲁的手中,甚至董卓的手中。剑门、葭萌二关,乃益州门户,若不能掌握在我们的手中,以后就显得被动。”
听闻解说,诸将俱皆恍然。
徐晃又道:“屯兵于梓潼城下,还有一个好处。”
连张山都面露奇色。
“我军兵势鼎盛,任凭多少益州大军,也都视若土鸡瓦狗。不如暂且按捺,等待益州大军尽数集结于梓潼,是时一战而尽全功,岂不更妙?!”
“说得好!”
张山赞道:“公明此言甚是有理,难怪主公如此看重公明,我不如也!”
张山此话说的豪迈正大,一点也不因为徐晃比他看的更远而嫉妒愤恨,反而激赏,让在座诸将不由心悦诚服。
徐晃连连谦虚,道:“都督谬赞,晃还差得远呢。”
张山摆了摆手,笑道:“你有本事,我心知肚明。哈哈,不说这个了,接下来各部立kè
扎营,严加防备。不要以为益州军不堪一击就疏忽大意!”
“喏!”
却说吴懿所遣心腹一路北上,绕开梓潼,先就到了剑门关,拿了帖子,入关便去谒见剑门关守将泠苞。
泠苞闻听吴懿遣人谒见,心思一转,便将人叫了进来。
问道:“不知吴从事有何要事?”
那心腹也不说话,从袖口掏出一封书帛,递给了泠苞。
泠苞翻开书帛,细细一看,眼睛不由微微眯了起来。
忽而,泠苞面色一冷,喝道:“吴懿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背叛主公,左右,还不与我将此贼拿下,斩首正法!”
“且慢!”
那吴懿心腹闻言,心中一抖,但察言观色,却看到泠苞虽然面色森冷,但眼神却别有意味,于是连忙道:“将军人杰也,岂能不知刘益州大势已去?十五万大军在阴平灰飞烟灭,凉州军长驱直入,已围困梓潼,想必要不了几天,梓潼一破,成都再无兵力可守!难道将军要与刘益州陪葬吗?”
泠苞闻言,摆了摆手,让左右甲士退下,面色沉凝了下来,道:“嘿,你岂不知,本将军早已联络葭萌关刘璝将军,立kè
就要挥兵回援。有本将军与刘璝将军麾下数万精兵,必保梓潼无恙!”
“将军真是自信。”这人却冷笑连连,道:“阴平十五万大军就是前车之鉴,将军与刘将军也不过才区区数万兵马,如何能抵挡凉州兵锋?笑话!”
语气一顿,又道:“到时候将军与刘将军双双战败,或是战死,或是被擒,悔之莫及!”
泠苞皱眉无言。
阴平之战就是一种无声的警告,泠苞再怎么自信,口里说的强硬,但心里却知dào
眼下的情况。
那吴懿心腹见状,立kè
趁热打铁,道:“将军一身本事,何必要死死的吊在刘焉这一棵枯树身上?刘焉虽行仁政,但偏安一隅,守户之犬耳。跟随于他,端端是埋没了将军的才能。而李凉州起于微末,短短数年之间,破韩遂,收羌胡,灭匈奴,治下百姓数百万,精兵数十万,坐拥西北广大区域,威迫关中董卓,有鲸吞天下之志,跟随这样的主公,以后名留青史,飞黄腾达不在话下呀!”
泠苞闻言,面色动容,久久不语。
那吴懿心腹又道:“而今关中董卓攻打汉中,张鲁眼看抵挡不住,将军最大的职责,是守住剑门关,以防董卓威胁。面对董卓兵锋,将军不能回援,刘益州想必也不能责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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