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并不太响的、沉闷的敲门声在这种非常时候响起来,对湛清漪来说,却胜得过世上最动听的音乐,她先是呆了呆,不相信真的会有人来救她于水火,跟着就嘶声大叫,“救命!救——”

后一个字因为肖翼飞闪电般捂住了她的嘴而被迫咽了下去,但她相信,外面的人应该已经听到她的声音了!不管是谁,快来救我,求你了!估计这会儿,就算在外面的人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只要能救她逃过这一劫,她也可以原谅。

“不准叫!”几次三番都没能得偿心愿,肖翼飞也恼了,狠狠压着她的嘴,压低了声音警告,“难道你希望别人进来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他视线略略向下,看了她半裸的身子一眼,脸上是邪恶的笑。

“唔——唔——”听到外面没有了动静,湛清漪眼里闪过绝望之色,怎么挣扎都挣不脱,她终于流下泪来。

她一哭,肖翼飞立刻心疼得不得了,笨拙得拿手帮她擦泪,“清漪,别哭,我不是要你哭!我只是——”

他只顾着慌乱地解释,却没注意到湛清漪朦胧的泪眼里已经映出一个人的影子,大概是感觉到气氛不对,湛清漪拼命眨了眨眼,一大滴泪流出眼眶之时,她已经看清楚来的人是谁,眼里陡然有了狂喜之色!

“清——”肖翼飞也不是泛泛之辈,湛清漪神情才变,他已经心生警觉,本能地一个弹跳而起,与来人面对面站着,“你——”

“给清漪电话的人是你?”黎子阳冷冷地、愤怒地看着他,把开过门后的钥匙装进口袋,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到湛清漪身上去,还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额头,重又直起身来,“你对清漪做这样的事,你是不是人?”

“这是我跟清漪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管!”被抓到现形,肖翼飞一点愧疚的样子都没有,反而直视着黎子阳,竖起了浑身的刺,“你来了正好,我要跟你把话说清楚,我跟清漪早就在一起了,我一直喜欢她,你别再缠着她。”

黎子阳皱眉,手握起又放开,“就算你们早就在一起了,但你也应该尊重清漪的意思,你把她欺负成这样,还敢说是喜欢她?——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很听湛清漪的话,没让乔子炎去调查这个人,否则他也不会放任肖翼飞这么对湛清漪。

“不关你的事,”肖翼飞冷笑,过去就要抱湛清漪,“你既然有这里的钥匙,那这里就不安全,我会带清漪走。”

“你敢?!”黎子阳横过去一步,把湛清漪挡在身后,“这里是她的家,她要走要留,是她自己的事,你凭什么替她做决定?”

湛清漪怔怔看着他,眼泪都忘了流:是不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一件事,除了她跟黎子阳初见时,他强迫过她,后来的一切,都是她由着性子做事情,黎子阳只在一边默默地守护?

肖翼飞继续冷笑,“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清漪吗?你给我闪一边去,我没空跟你废话!”话落他一把将黎子阳推到一边,弯腰就要抱人。

经过刚才短暂的休息,湛清漪已经恢复了一些体力,一见黎子阳被推倒,她想也不想就扑了过去,“子阳,你摔到没有?!”

肖翼飞一呆,保持着伸出双手的姿势,回不过来神:清漪她、她在替这个男人着急心疼?她、她怎么会——

“我没事——”黎子阳咬着牙,嘴里说没事,其实是有事啦,右胳膊被他压在了身下,疼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骨头,其他书友正在看:。

“先起来。”湛清漪擦一把泪,有些吃力地把他扶起来,看都不看肖翼飞一眼,“很晚了,我要休息,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来,不然我就报警。”

一说到报警,她就不期然地想起吴筱筱来,想起这两天她跟黎子阳为了什么在冷战,为什么她会喝成这样,以至于让肖翼飞钻了空子,心头一冷,她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肖翼飞有些震惊,僵硬着身子直起腰来,“你要报警?”抓他这个曾经的恋人?

“你走不走?”湛清漪冷冷抬头,“你不走是吗?那我们走。”她是气得狠了,转眼又把刚才心里的不快给忘了,拉了黎子阳就走。

“站住!”肖翼飞大怒,愤怒使他就快要失去理智,想也不想就冲过去,一拳向黎子阳后心——他还真敢出手!

听到风声,黎子阳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怎奈他虽然学过防身术,但毕竟不是肖翼飞的对手,眼看就要被他一拳飞,眼前人影一闪,湛清漪已经挡到他前面去!“清漪?!”他骇极大呼,却半点法子也没有,急得要吐血!

肖翼飞是高手无疑,就在他的拳要“亲”上湛清漪胸前的一刹那,突然转了个方向,直直砸到了她旁边的墙上,一声闷响过后,有丝丝的血慢慢渗了出来。

湛清漪仍旧面无表情,不惊不惧,“我是黎总的保镖,你要伤他,先过我这一关。”

黎子阳的心骤然落下,但听到她这句话,不免怅然若失:你挡在我前面,只是因为,我是你的雇主吗?

肖翼飞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直到湛清漪拉着黎子阳的手出去。

湛清漪仅存的体力只够维持着她走出大门,接着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往前就倒。意识渐渐朦胧之际,她好像听到黎子阳的惊呼,还记得自己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之后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景物,雪青色窗帘,淡蓝色床罩和棉被,床上散发着只属于黎子阳的、淡淡的清香,湛清漪感到一种莫名的心安,尽管已经睡得够了,但酒醉后的头痛让她好不难受,把脸往枕头里用力压了压,忍受着太阳穴上的跳痛。

有丝丝缕缕的阳光从窗帘缝隙中照进来,不用想也知道,天已经亮了,而且是大亮——她这一觉睡得还真是够长、够沉的,中间发生了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摸着自己身上干净的睡衣睡裤,她想不脸袖别扭都难——她自己不能动,昨晚喝成那样,肯定吐得够呛,不是黎子阳替收拾的,还能有谁?

门一响,黎子阳走了进来,看到她这样子,无声地笑了笑,“醒了就起来喝杯牛奶吧,我知道你头会很疼,但一直睡也不好。”

这么体贴?湛清漪转过脸来看他,“你不用上班吗?”对了,她得寸步不离地守着他才行,她赖床到现在,人家怎么上班?

“总部那边的事我已经处理过了,没事,”黎子阳左手把牛奶递过来,右手则垂在身侧,好像不太着力,“先喝了它,肚子一定很难受吧?知道自己酒量不行就别学人家酗酒,你恨我怨我,不是应该找我算账吗,尽折磨自己,算什么本事?”

湛清漪呆呆看着他,一向伶牙利齿的她居然反驳不得,还真是没面子。

“喝啊,”见她不接,黎子阳干脆把杯子递到她嘴边,稍稍用力灌下去,“我知道你有话要说,先喝了它,养养力气。”

湛清漪的肚子确实在咕咕叫,牛奶的鲜香味儿引诱着她张开嘴,一口气喝了下去。

黎子阳抽了张面巾纸给她,拉过椅子坐在她对面,“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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