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两个小时之后,黎子阳看起来没什么事了,就是脸色还是不大好,看着他挺直着脊背,低着头工作,湛清漪心里很堵得慌,有种无处泄力的感觉。相信总部的每一个员工都看得出来,黎子辰根本没有任何可取之处,可黎子阳为什么要一直这么忍让他,这中间到底有什么事,让黎子阳宁愿自己气成这样,也不肯回击一下?
“你一直在看我,有事吗?”黎子阳终于抬头看她,似乎不敢跟她对视,又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轻颤着,在他下眼睑留下一道浅浅的影子,说不出的吸引人。
湛清漪摇摇头,想了想又点点头,“黎总,我知道我不该多问,不过我始终相信,天下之大,有能者主之,你不应该是委曲求全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我很懦弱?”黎子阳低垂着眼睑,看不到他眼里的表情,只是从他的语气里,多少透露出一点儿自嘲的意思。
湛清漪心里哽了哽,“我没这么说。”
“……我跟子辰不一样。”黎子阳苦笑,下意识地用力握着笔,手背上青筋暴起,显见得他心里根本不似表面看起来那么无动于衷。
“你比副总差在哪里?”湛清漪鬼使神差地逼上一句,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她不是想要打探人家的家事,可她实在不想看到黎子阳这么难受,她会觉得喘不过气来。
“……”黎子阳嘴张了张,即将出口的话又被他生生逼回肚子里,不等湛清漪抓狂,电话铃声适时地响了起来,他打了个“抱歉”的手势,接起电话,“喂?爸爸,找我有事吗?”
黎震霆“嗯”了一声,语气挺轻松,看来心情不错,“子阳,湛小姐在总部工作还好吧?”
“她?”黎子阳大为意外,没想到爸爸第一句话会是问湛清漪的,“还好,爸要找她说话?”
“那倒不用,”黎震霆好像挺满意,“你跟她说,今晚请她来家里吃个饭吧,让她放心,没有什么测试,就只是吃饭而已。”看来他对湛清漪刚烈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还怕她因为上次被算计的事,记着黎家的仇呢。
黎子阳不自禁地笑,“爸想哪里去了,清漪没这么小家子气,好,我跟她说,你放心吧。”
黎震霆答应一声,挂了电话。
“老爷子对我的表现不满意?”湛清漪目光闪动,想着自己最近哪里出格。
“没有,”黎子阳摆摆手,“爸说请你去家里吃饭,而且不是鸿门宴,你可以放心。”
湛清漪一怔,“请我吃饭?为什么?”她跟老爷子就只见过一面,而且是出于测试她的能力所必须,这次的事又算什么?
“我看爸很喜欢你,清漪,”看出这一点,黎子阳的心情说不出的好,说着话又凑了过去,站在湛清漪身侧,将下巴搁在她肩上,像小猫一样撒娇,“所以别拒绝爸爸,他会伤心的。”
其实,是他比较想湛清漪去才对吧?她能够得到爸爸的喜欢赏识,对黎子阳来说绝对是好事。
“黎总,你又越界了。”湛清漪不留情面地后退一步,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难得她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也能时刻保持着警醒,黎子阳真是气不得也笑不得,“好,我越界……那,你到底去不去我家?”
湛清漪迟疑着,想拒绝,又怕真的惹老爷子不开心,进退两难。
“不然这样吧,”看出她的犹豫,黎子阳眼里闪过一丝失落,赌气似地过去拿起电话,“你直接跟我爸说不去,免得爸说我办事不力。”他修长的手指一个一个按下数字键,越按越用力。
最后一个数字被按下之前,湛清漪三步两步过去,把电话按断,“拿老爷子压我,黎子阳,你行。”换句话说,她去。
黎子阳得意地笑,趁着湛清漪鼓着脸生气,他一个前倾,在佳人脸上“啵”亲了一下,“我就知道你心软,哈哈!”
“黎子阳,你越界了!”湛清漪气得脸通红(其实是羞的啦),大叫着追过去,“你违反我们之间的约定,我跟你没完……你还跑,看你能跑到哪里……被我抓到,我一定讨回来——”
这话说的,有点儿暧昧。那人家黎子阳可是亲了她一下,她要讨回来,那就是要亲回去?这主意不错。脑子转过这个弯,黎子阳立刻不跑了,回身张开臂等着,正满脑子“报仇”大计的湛清漪一个收势不及,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呃——”脑子里晕晕的,湛清漪想起都起不来,急促地喘息着,“子阳,你——”
“我在,”黎子阳低低地回应,声音有种蛊惑人心的磁性,很好听,“清漪,你听着,这句话我只说一遍:今生今世,只有你负我,我绝不负你!”
这是永恒的誓言,是年轻人要用生命和鲜血铸造爱情神话的承诺,是永不会被颠覆的、至死不渝的深情真爱,是很多人穷尽一生、也未必求得到的一片痴心!
湛清漪身子一震,猛抬起头来看他,迎上他亮晶晶的眼眸,她整个人都乱了,仿佛不胜其寒地瑟瑟抖起来,“你……说什么……”
黎子阳只是笑,紧紧抱住了她:清漪,别问我,我说过这句话只说一遍,说得多了,成了习惯,就不值得我用生命去兑现它了。
湛清漪趴在他并不宽阔却温暖的胸膛,眼泪无声的落下来:子阳,别对我这么样,我……我怕我无福消受……
过了好大会儿,两个的情绪都已经恢复,湛清漪突然想起什么,离开他的怀抱,眼神睿智,“黎总,你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给我句实话!”她可是黎大总裁的保镖,对于他的身体状况当然要了解得透彻一点,不然等哪一天他是因为自己的病而出意外,再算到她头上,她岂非冤枉。
黎子阳脸色变了变,随即恢复正常,“刚才景天的话不是敷衍你,我的身体的确有点麻烦,你可以去问他,就说是我要他告诉你,他就会说。”
“真的?”湛清漪半信半疑地斜他一眼,“你的人这么好唬?你就不怕有人假传圣旨?”要真是这样,随便哪个人跟别人说一句“黎总要你怎样怎样”,不都可以在总部畅行无阻了?
“假传圣旨?”黎子阳突然咧开嘴,露出满口白牙,“阴森森”地笑,“谁敢?”
湛清漪心里“咯噔”一下,后脊梁一阵发凉,“这句算我没说。”
看着她几乎是用逃的出了门,黎子阳有种征服的快感,再加上想到今晚可以跟湛清漪,还有爸爸一起吃饭,他的心情就说不出的好,做起事来格外顺手,速度之快,收都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