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匠指着那台水力纺纱机说道,“东家,没您说的那么邪乎,我老江做出它来,还不是很轻松。”
江大匠没说的是,他有一个江南的徒弟,那边就有水力大纺车,只不过呢它主要是以纺麻线为主,要知道麻线和羊毛的区别可是很大的。
怎么加以改造就成了最大的难题。
从江大匠到范阳开始,他很快就做出了珍妮纺纱机,珍妮纺纱机其实很简单,但是若不是赵信提点了一两句,想要取得进步是极其困难的。
科技的进步往往就是一层纱,捅破了就非常简单,捅不破就是几百上千年改变不了。
这种事情非常多。
只见水力大纺车旋转起来,一共加载了八十个纱锭的机器高速旋转,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纺了大半的羊毛线。
可是突然间,赵信发现有一根线从粗变细直到断开。
江大匠也发现了,有些尴尬地挥挥手,让徒弟停下。
“现在就是进羊毛的时候还有点小问题,不过很快就能解决。”
江大匠保证道。
赵信其实很满意了,这比手工的速度可是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一旦水力大纺车投入使用,那么范阳的羊毛制品将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赵信有信心,到时候可以直接把整个大乾的织布行业吊起来打。
同时也会获得巨大的利益,单凭此项在经济实力上就可以和大乾朝廷叫板,当然赵信不打无把握的仗,广积粮才是最优选择。
“老江啊,已经很不错了,待会儿到厂里去领一千两,兄弟们都分一分,这段时间从洛阳跑这么老远,大家伙辛苦了。”
江大匠倒是见惯了大场面,也知道东家出手大方,但是一出手就是一千两,那也没机会感受啊。
做出口红那次才给了五百两呢。
江大匠这些人的工钱是很高的,比将作监那点死工资可不知道高了多少。
当然,也正是因为赵信出手大方,所以将作监现在除了一门心思想要做官的那些个人还留着,其他人早就被赵信掏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门心思想当官的,手上也没个斤两。
所以,赵信算得上是把将作监的家掏了,留下的都是歪瓜裂枣。
不过,将作监现在的活也很轻松,就留下那些人都能应付,主要的活就是给宫里烧瓷器,做些小玩意。
留下兴奋的学徒们,赵信把江大匠单独叫到一边,语气郑重地说道,“老江啊,纺纱和织布是相辅相成的,现在纺纱是看到一点希望,那么接下来最重要的就是织布了。”
一旦线的产量上来了,总不能把线码放着慢慢等工人织布吧。
所以提高织布的速度,研究一款能快速织布的机器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江大匠的眉毛再次纠结在一起,他心里很想大喊一句,“大哥,脚踏提棕织机的速度已经非常快了。”
但是江大匠没有说话,而是眼神直直地瞅着赵信,因为他知道,东家想要弄一个新东西出来,那么肯定会给自己一丝思路的,不然神仙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果然,赵信接着说道,“我们的最终最高级的目标就是做出水力的织布机,当然现在我建议要解决的就是解放梭子,怎么能做到梭子自动穿梭....”
“怎么可能?”江大匠觉得赵信是在异想天开,你到底知不知道织布机是怎么运作的?“不用手,梭子怎么可能自己穿过经线?”
赵信白了江大匠一眼,我当然不知道梭子怎么自己穿过去了,我要是知道的话,还需要你做什么?
不过赵信任然在尽力解释。
织布机只有让梭子自动化,才能真正的提高织布速度,甚至是将来有一天有了蒸汽机就可以直接进入工业现代化了。
无梭织机的梭子是一个像剑杆头的装置,利用竹片或者钢铁的挠性,来带动梭子的自动引纬线。
装置可以安装在织机的旁边,“你可以把那个装置想象成,单手拿着一根竹片,然后拉弯另一端。”
“倍儿~~”
赵信一边做着手势,一边还陪着音,形容地很有画面感,江大匠脑海里有了画面,可是怎么组装结合在一起,却是想象不出来。
赵信能说的,能记起来的都已经说了,剩下的职能靠江大匠自己悟了。
大乾朝经过三百年的承平,在江南的织布行业已经是相当的发达了。
也可以说,直接运用江南的织布机其实就够用了,但是最关键的就是范阳人少啊!
人少,劳动力不足,即便是吸收了几万的流民,仍然是不够用,那么只能想办法解放劳动力了。
河东以及山东和中原一带的流民,赵信是正大光明的,奉朝廷旨意接收流民。
而其他地方的流民在在朝廷不大关注的地方,赵信的人手也在大规模的招收人手。
嗯,招收人手,这是最美的形容词。
不是奴隶贸易,不是人口买卖,就是募工!!
这个时代出海的风险非常高,风浪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船员面临最大的危险来自于疾病。
人挤人的船舱,空气不流通,再加上湿热的环境以及船上单一的食物,这些种种都是疾病产生的源头。
船队是徐云峰的船长,从泉州到安南一线往返。
孙二狗和两个弟弟还有孙家村的人,他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有一技在身,在船上的待遇稍好些,所以没有出现死人的例子。
但是经过大半个月的海上的漂泊,走下船的孙二狗即便是踩在陆地上,都感觉脑子和身体在旋转。
反而是有些不习惯了。
孙二狗叹了一口气,真是一身的贱皮子。
上船的时候,觉得船上天旋地转,感觉快要吐死了,哪知道才过了大半个月,又觉得陆地上呆不习惯了。
你说贱不贱?
下船之后又是一套隔离,休养,分配的常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