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婚期已定,日子定在腊月二十四。

彩礼、聘礼之类的不用赵信操心,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必须豪。

绫罗绸缎、古玩奇珍。只要赵家拿得出,绝不讨价还价。

就目前赵信断断续续听到的消息,光是紫貂裘都准备了三件,要知道紫貂裘在市场上可遇不可求,一旦放在市面上,是会引起京中贵妇争抢的。

即便是赵家,这么多年和党项打交道,也就凑齐五件裘衣两件披肩。两披肩赵铁柱老两口在用,冬日里御寒,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好东西。

五件裘衣,本来是准备分给五个媳妇的,不过老大媳妇死活不要,说是庄稼人穿上,简直就是浪费。

老大媳妇带头,剩下的老二、老三媳妇也不好再要了。

只有老四媳妇,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收下了。

可老四媳妇在得知紫貂裘的贵重之后,硬是和赵钱氏磨了几天,只为还回去,可惜没成功。

用赵钱氏的话来说,‘不就是一件冬衣?你不穿,她不穿,那做来有什么用?’

现在剩下四件,三件做聘礼交给女方,剩一件就安排给新进门的媳妇李锦儿,妥帖!

至于三个没有分到紫貂裘的嫂嫂,她们肯定不会多说,大家都是苦日子过来的,说句‘一心为赵家’也不为过。

这天赵信没有事,闲逛着往刘家走去。

刘胖子还是原来那个刘胖子,在草原上瘦下来之后,赵信还以为他能把身材保持下来。

没想到,仅仅过了几个月,不仅反弹到了原来的体型,甚至还有所增长。

去草原之前,刘胖子求告无门,没人同意他跟去草原,他最终偷了家里的玉佩买通李锦儿,最后才如愿以偿地跟着去草原做生意。

可是草原回来之后,刘胖子就放弃了做生意,一门心思盯在了读书上。

本以为是个励志的劝学故事,可惜了,闷头读了一年,还是凉凉。

最后,刘胖子撺掇刘翁,拿出家中一趣÷阁钱财给刘胖子捐了一个官。

所谓的捐官,也就是花钱买官当。

不过花钱买的官,只在普通老百姓面前有点用,真正通过科举考试入朝的人,根本不鸟那些捐官。

并且,朝廷是不会给捐官安排实职的,除非钱到位,不过性价比不高,所以没有人这么干。

刘翁家厢房。

刘胖子伸着两根胡萝卜粗的手指捏着茶壶把,费劲地分好茶,给赵信递了一杯。

“五郎尝尝,这可是江南的好茶。”

赵信憋在肚子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倒是被刘胖子的话给惊住了。

“江南的人开始炒制茶叶了?”

江南是茶叶种植大区,什么龙团贡茶可都是江南出品。

只不过以前的茶,都是団茶磨末,加入羊脂牛油生姜胡椒大锅熬煮而成,要是加点淀粉,味道和胡辣汤差不多。

赵家村的茶叶都是用炒制的炒茶,在大乾境内销售使用的原料都是最好的明前茶叶,不过走的却是中端路线。

高端人士附庸风雅,往往约上三五好友就开始煮茶论道,你要用一种新茶叶去和他们正面刚?可别,一定会头破血流的!

所以,赵家的炒茶高端品,定位在商人这些有消费能力,有感于尝鲜的人身上。

赵家村的压制茶,也就是茶砖,则全部卖给草原人,几乎是一年四季都可以收获。

江南人是准备打不过就加入?

刘胖子抿了一口金黄的茶汤,轻蔑一笑,“炒制?怎么可能?”

这个答案倒是让赵信有些吃惊,炒茶实际上也就是一层窗户纸的事情,从一开始赵信就没有把炒制茶叶定为多高级别的保密措施,甚至是说根本就没有保密。

因为别人买了成品茶叶之后,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摸索出来。

关键还是市场和品牌,市场先机占领之后,以后别人想卖炒制茶叶?可以。

但是想要卖高价,那就只能给赵信交品牌费,然后生产贴牌产品。

正在赵信疑惑的时候,刘胖子蔑声嘲讽道,“那群江南商人都是腐朽到骨子里的人,怎么可能接受炒茶这种新鲜东西?”

“这茶叶是我在南方的茶园炒出来的。

你不是说杭州那个地方产的茶叶质量非常高吗?刚好我捐那个官职和江南茶商有些交道要打,也顺便打听到有人卖茶山,所以接手了一块地,然后弄炒茶。”

赵信一直以为刘胖子的官职就是一个荣誉称号,怎么现在看这个样子,好像还有实权的样子?

“狗屁的实权,你是不知道里面的道道啊~”

经刘胖子解释,原来他捐这官相当于临聘人员,有那头衔,其他福利啥都没有。

“那你捐个官来干啥,不是浪费钱?”

“你以为没好处的事,有人干?官面上的人,或者是手眼通天的商人自然是看不上咱们,但是普通商人呢?

咱就是爷!

再说,你以为江南的茶商,人人都能赚钱?屁!那也是一个吃人的地狱!”

好吧,刘胖子现在算半个官面的人,半个商人。也算是符合了他的初衷。

“那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刘胖子的年纪和赵信相差不大,赵信马上就要成婚了,刘胖子还单身着。

“打算?我就准备把生意越做越大,然后买更大的官当,然后又可以把生意扩大~”

好嘛,这个循环好像很良性。

“不过,我想问的是你的人生大事,不是这些。”

赵信白了胖子一眼。

“人生大事?”刘胖子恍然,“你说结婚啊?你不是常说,大丈夫何患无妻?”

赵信:我能说我是唬人的吗?

刘胖子接着说道,“我想说的重点是,我表姐的嫁妆,你放心就是,刘家肯定不会亏待表姐的,包括姑姑,你别看姑姑整天呆在宅子里,但是她手里也是有生意的,嫁妆肯定不薄,所以可别想欺负我表姐!”

“哪能啊?你们还不了解我吗?”赵信拍着胸脯说道,“另外,我爱锦儿,可不是因为嫁妆的多和少~~~”

哐~

哎呦~

娇巧人儿听得那直白的话语,脚下不稳,撞在院门上,腿疼,院门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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