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愣愣地看着日渥不基,这可是一个草原部落的族长啊,对待自己的子民就是这个样子的?
真能把生命当作草芥?
赵信简直不可置信,他不能、不敢放弃那些鲜活的生命,他怕自己会因此晚上睡不着觉,所以必须为那些伤兵争取希望。
“日渥不基族长,那些都是你帐下子民啊,即便是治疗之后有个缺胳膊少腿,但是他们仍然有活下去权利。”
“他们有权利?”日渥不基很是不屑,但是声音压得很低,“他们有没有权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即便是活下来,拿不起马刀,上不了战场就是没有用!”
日渥不基的戏已经演足,现在正值战事关键时刻,那有经历派人出谷给他们寻找药草?
“族长...”
赵信话还没有说完,日渥不基就不再理会他,反而转头对不远处精疲力尽的手下鼓励道,“诸位兄弟,待会儿打起仗来,不要害怕,咱们砍敌人一刀,他们即便当场死不了,拖几天也是必死无疑!
可咱们不一样,咱们有赵掌柜的秘术,即便是手脚被斩断,赵掌柜也能把大家救活!
所以大家伙尽管给我冲就是,放心大胆地冲!”
士兵们情绪高涨,举着手中马刀呼喊,“我们相信赵掌柜!”
“这仗打得就是爽啊,我们只要脑袋不掉就能活下来,对面阿鲁部落的被咱们剌一刀就得流血过多而亡,简直就是碾压呀!”
“我听说格木基大人的手下,被敌人砍断了腿,结果还被赵掌柜救活了,简直就是神医啊!”
“你这算啥?我听说有人的五脏六腑都被掏出来了,但是赵掌柜在他肚子上摸了一下,然后那人的肠子、肝子、肺叶子又回到了肚子里,肚皮上连疤都没有,那才叫神奇呢!”
赵信已经能听懂一些党项话,这话越传越神奇,越传越夸张,简直听不下去,赵信很无助,这群士兵就是被自己的领袖欺骗的山羊啊。
赵信还想找日渥不基派人带着自己的人从小路出谷,嘴张开还没有说话,白狼谷主营地那边传来杂乱的呼喊声。
赵信扭头向日渥不基的主营地看去,只见远处在遍是帐篷的中间,有几个特别大的帐篷,棚顶扎了很多很厚的牛皮,一瞬间浓密的黑烟串起来,像是一个恶魔把周围帐篷吞噬。
不一会儿,所有大帐篷都在火苗舔舐下燃烧起来。
士兵们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在谷口作战,主营地那边为什么会起火呢?这些人也太不小心了吧。
日渥不基慌乱了,那几个大帐蓬里存放的是必要的生活物资,一旦他们被烧光,白狼谷坚持不了三天自己就得饿死!M..
“快!格木基你带一半兵力去抢救帐篷里的物资!”日渥不基的语速很快,“必须把火灭下来,不然提头来见!”
“遵命!”格木基迅速带走一半人马,向着主营地的帐篷赶去。
日渥不基的脸色很难看,望向谷外的眼神充满了狠戾,这是要断自己的路啊。
白狼谷四周山崖十分陡峭,根本不可能有成建制的军队能进来,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进来的人少,破坏力不强,所以日渥不基的要求是救火,而不是找出敌人!
只要火势一小,敌人根本就不可能隐藏,日渥不基看向原地待命的士兵,脸色沉重地说道,“其他人,坚守自己的岗位,待会儿敌人肯定会进攻!
但是大家必须坚守到救火队员返回,少一刻都不行!”
“是!”
“赵信!”日渥不基吩咐完了之后,表情复杂地看向赵信,“以前我承诺过,你和你的护卫们只在战场上做医务兵就可以了。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阿鲁部落的人肯定会发起进攻,战事到了最紧要的时刻了,我希望你的护卫也能出战!”
赵信呆呆地看着日渥不基,两面三刀,背信弃义,这些词都不够形容面前这个故作大气的党项人。
现在赵信在怀疑,和日渥不基的合作这件事到底做的对不对。
赵信在想着怎么拒绝,但是日渥不基来了句杀人猪心的话,“白狼谷被攻破,你们也活不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赵信答应了,“我马上回去带人过来!”
赵信刚转身,敌人进攻的号角就已经响起了,不能再耽搁,赵信用最快的速度向着自己的营地跑去。
营地里,护卫们的装束是里层裹着厚羊皮做甲胄,外层套着麻布防护服,仍在有条不紊地对伤兵进行治疗。
“小舅,刘康安!”赵信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扶膝,弯腰喘气说道,“大家收拾一下,阿鲁部落要开始总攻了,我们也要出战!”
“我们也要出战?”刘康安瞬间就炸了,“不是说好我们医务兵,一直在后勤就可以了吗?现在怎么又要我们也出战啊,凭什么!”
钱多多脸色也很难看,果然,不讲信用日渥不基!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钱多多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大家收拾吧。”
有党项妇女看着赵信他提刀拿枪,问道,“你们要是也去打仗,这些伤兵可怎么办啊?”
赵信看着还在等待治疗的伤兵,无奈地说道,“我们现在要去杀阿鲁部落,这些伤兵们再撑一撑吧!”
“不行,这么重的伤怎么能拖呢?”那个妇女一脸坚决说道,“武器给我,让我们上战场,你们在这里继续给伤兵治疗。”
赵信和那妇女争执了一会儿,大声喝道,“现在不是讨论谁出战的时候,我现在必须带着人去支援谷口,不然阿鲁部落打进来,我们全都得死!”
赵信他们快速离去,留下一群妇女和一地没有治疗的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