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信反对赵二郎寻找并赎回达尔部落族长日渥不基的建议,其他人的反应不大,尤以赵二郎和赵益民的脸色变化最为剧烈。

赵益民和日渥不基的交情在几年的刻意营造下,两人早已成为推心置腹的朋友。

而赵二郎,作为一个心怀正义的人,在朋友受难之下,他如果不伸以援手,那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五郎,草原上做生意,不是咱们大乾人那样,相互算计,相互使绊子,是要将心比心的,真心对待朋友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日渥不基成为奴隶。”

赵信嘴巴微张,哑然地看着自己这个二哥,当初自己不让赵三郎走党项商队,就是因为赵三郎是几兄弟之中最奸猾,脑子最活泛的,他的性格不适合和草原人打交道。

当初选赵二郎就是因为他人正直,讲义气,但是赵信没有想到赵二郎会如此仗义啊,这都还不知道那个什么日渥不基是生是死呢,就开始筹划救人了?

“二哥,我们还不知道那位族长到底是什么情况,就开始筹划救人了?无论如何也要等到天亮之后,想办法打听一下才能确定下一步打算啊!”

赵益民顿时松了一口气,“五郎说的有道理,还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赵二郎和声说道,“我就说五郎怎么会那种无情无义的呢。”

赵信:“......”

我这就变成无情无义了?我是你的亲弟弟,还是那个日渥不基是你亲弟弟?

众人情绪缓和下来,五十人的护卫队围在几个篝火边,开始吃着晚饭,而车马行的把式则是仍然远离白骨堆,在货物旁边摸黑吃晚饭。

赵信以前还觉得曹老板给自己安排的人马,怎么也应该是拿得出手的,没想到这胆子有够小的呀。

赵信吃着东西,调侃着赵二郎,“二哥,你的老丈人就给我们商队这种货色呀?不会是你和你老丈人关系搞僵了吧?”

赵二郎摸不着头脑地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车马行把式,又和护卫队对比了一下,坦然说道,“五郎啊,这些把式已经很优秀了,至少顺风仗的时候,还是能用一用的,你是没有看见过其他车马行的人,那家伙,还没有一头驴好使。”

赵益民也听到了赵信两人的谈话,解释了起来,“一般成熟的商路,只需要的把头带着一批人就可以了,把头会去和路途中遇到的各式各样的人交涉,车马行的把式活也不多,大事也不用管,所以不能要求他们太多。”

“你以为都像咱们护卫队吗?你可能只知道护卫队的待遇,而不知道其他行业的待遇,老实给你说,护卫队的待遇和激励机制,比军队里都好,别说这些村里的年轻汉子了,就连我这见过风浪的老头子,遇上事都敢把命拼一拼,你就知道护卫队待遇有多么诱人了。”

“三叔,您可不是老头子啊,护卫队还得靠着你撑着呢。”赵信笑着回应,然后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我觉得我们的护卫队还需要扩大规模,将来行商全用咱自己的商队,用得顺手,还不用给曹掌柜交租赁费用,一举数得呀!”

“净想美事。”赵益民不再开口,在他看来赵信这就是无稽之谈,人手很容易聚集,就凭护卫队的待遇,放出风去,不用半天就能找到人手,但是费用呢?难道走党项所有挣的钱全部拿去发工钱?不切实际。

赵信观察两个人的神色,两人和日渥不基兄弟情谊很深,从赵信拒绝赵二郎的建议,这两人脸色瞬间的变化就能得出。

但是赵信身在商队,不得不为商队考虑,所谓在商言商,就不能掺杂感情,真要全部用一身正气去对待商业伙伴,那是脑残!

“三叔,二哥,看现在这情况达尔部落的族长恐怕是身有不测啊。”

赵益民两人沉默了下来。

“若是日渥不基真被敌方抓走做奴隶,那咱们花点钱,把他赎出来,还是可以的,我赵信这点钱还是能掏出来,不过...”

“即便把他一个人或者几个人赎出来,真的有用吗?”

“像严寄文说的,赎回日渥不基让他带着咱们到草原深处做生意?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草原即便很辽阔,但是他们也有一套自己的方法,一个部落被灭,其他部落不可能不知道,那他还有价值吗?”

“还有,我们贸然赎人,会不会得罪那个强大的敌对部落?”

赵信温声细语地指出几点,赵益民和赵二郎两人眉头紧皱着,他们俩也有想到过这些,只是不愿意面对,脑子里都在往有利的方面想。

吃过晚饭后,众人钻进火堆旁的帐篷,烤着火休息了。

火堆燃烧着,可以防止夜间动物的侵袭,还能取暖,一举数得。

因为护卫队的人赶了一天的路,懒得清理白骨,就原样堆着,这就是苦了外圈的车马行把式,他们只能在外围睡去,没有火烤只能相互之间取暖。

这一晚,不止车马行把式没有睡好,就连赵益民和赵二郎也没有睡好,睡梦中都还在想着赵信的分析。

天亮时分,赵信出帐篷的时候,那堆白骨已经不见了,看来是后半夜值夜的护卫队在天亮的时候就拿去埋了,大乾人入土为安的思维现在用在长生天的子民身上,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回答长生天的怀抱。

“我们来的南面,不用派人去寻找了!”大家用过干粮之后,赵益民开始安排人手去打听达尔部落的情况,“五郎,刘康安、严寄文,你们三个带着人往东边去。”

“赵义,钱多多,你带人去北边。”

“我带人去西边。咱们分头行动,能打听到消息就是最大的收获,记住不能惹是生非,不能逗留,必须在正午时分返回,不然回不来。”

“最重要的是,每走一段路一定要做标记,要记住周围的地形。”

“孙长青,你在这里守着货物。”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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