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和大哥一走进院子,赵信就看到他两人神色不太对,脸色苍白,嘴唇哆嗦,额冒虚汗。

咋的,竹筐被砸了?不像啊!

被恶霸欺负了?也没受伤啊!

“当家的,你们到底怎么了?”老娘神色急切,“你们倒是快说,是要急死个人吗?”

看着两人久久不说话,赵信不由得也担忧起来了,“爹,大哥到底是好是坏,你们给了准信再哆嗦啊!”

赵大郎结结巴巴地说道,“好事,大好事啊!”

这下子,全家人都松了口气。

大嫂端出两碗凉茶,老爹两人大口喝下,几个深呼吸之后,两人才一人一句地说清缘由。

原来到了镇上之后,由于面包的卖相确实不错,很快就有人来询问价格,表示想要买一个尝尝。

但是一问价格,便马上扔下面包,骂骂咧咧地走了,“穷酸泥腿子,想钱想疯了吧?五文钱一个,你的饼是镶了金边吗?”

街上的嘲讽声,让两人都臊的想要挖开路面钻进去。

可是五郎信誓旦旦地说,必须卖五文钱一个,绝对不能少,宁愿卖不出去,也不能降价!

没办法,两人只能厚着脸皮,一直枯坐着等待,别说大声吆喝招揽顾客了,就是抬眼和街上行人对视一眼,两人都做不到。

直到未时末,两人饿得前胸贴后背,赵铁柱拿出饼来分食。

豁~

这一下不得了,路上的人看着赵大郎轻轻松松地一口咬下饼子,又看那饼子松软的模样,纷纷咽着口水。

有手头富裕的,当即掏出五文买了一个,一尝之下,这什么面包外皮酥脆,内里松软,口感带着浓郁的麦香,不像其他饼子,不是硬得像石头,就是带着一股酸味。

有人带头,接下来就好卖了,镇子上的居民大家都相互认识,一传二,二传四,不一会儿就卖出去了。

卖完了之后,两人还如在梦中一般,四十六个面包,二百三十枚铜钱,赵铁柱拿在手中都在哆嗦啊!

这是二百三十个斗篷啊,这是卖斗篷小半年的收入啊,一天就挣回来了,不半个时辰就挣回来了啊!

“真他娘的赚钱啊!”老实憨厚的赵大郎都只能用脏话来表达内心的情绪了,“难怪三郎说这东西能赚大钱呢!”

“三郎?”

老娘一拍额头,“对了三郎跟着你们去了吗?”

“去了呀!那混小子在半路上堵我们呢!”

“那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得,全家都已经忘了还有三郎这号人物了!

正在这时候,赵三郎一副痴笑的模样,独自走进院子,魂不守舍地坐在台阶前,时不时笑出声。

三人囫囵地回家了,老娘也放下心来,“大媳,煮饭吧!”

家里的几个顶梁柱没回来,今天大家在家里,连饭都没有吃,全都饿着肚子呢。

“爹,买肉了吗?”

赵信在竹筐里没有翻到肉,还以为老爹是老习惯,把肉揣怀里呢。

赵铁柱尴尬了,今天收到钱之后,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哪里还记得幺儿的叮嘱啊!

赵信看表情就知道情况了,久贫乍富,就是傻愣着哆嗦地回到家,没有更加出格的事情发生,已经算是老赵家的人实诚了。

“没事,爹你们先歇着。”

稀饭煮好,九个人围坐一起,老娘今天在开饭之前特地感谢了一番青山观的菩萨。

“娘啊,青山观里住的道君,你感谢菩萨,还说他住观里,人家能高兴吗?”

赵信终于忍不住吐槽了。

老娘眼角一横,“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菩萨你帮我跟观里道君带个话,我得空就去观里跟他老人家道歉。”

“娘,咱五里八村只有后山有个香炉寺,那里才住的菩萨,而且还住的不多,你这是不是要先弄清楚啊?”

“老娘怎么不清楚了?”赵钱氏大大咧咧地说道,“人家神仙都住天上,咻~地一声就到了,带个话怎么了?说不定人家还是亲戚呢!”

好吧!凡是老娘说的都是对的!

接下来几天,上午老爹继续带着大郎卖面包,三郎狗皮膏药一样地缠着。

下午,就把买回来的小麦,背到祠堂里磨出来。

老娘和大嫂负责揉面团和做面包。

老娘每天干完活,就守着门口,等老爹一到家就把钱没收了,生怕铜钱长翅膀飞了,也担心别人知道咱家到底赚了多少钱。

呵呵,你们是忘记了我赵信的存在的吗?面包就是按照一炉五十的量做的,每天一炉,五文钱一个,一天二百五十文,这需要用脑子计算吗?

结合这几天的经验,一斗小麦的价格三十五文,全麦出粉率百分之八十,一斤面粉可以做八个。

这样算下来,那就是接近十倍的利润了。

当然小麦价格会波动,而且出粉率根据小麦品质,也会有差异,不过再怎么波动,那是恰钱的行当啊!

家里人现在只知道,卖面包很赚钱,但是还没有明白过来,卖面包到底能赚多少钱,赵信也没跟他们讲这些事,只是叮嘱,外人问起来的话,就说我们的配方很贵。

当然,以老娘的性格,肯定会出去显摆,但是绝不会说出其中紧要诀窍。

......

“二哥,你怎么?”

“啊?没怎么呀。”

这天二哥在家心不在焉地编织着斗篷,那手上的动作,还没有四郎熟练,明显心里装着事。

“二哥,你心里有啥事,直说吧,你像是心里能装事的人吗?”赵信一脸的淫笑,“二哥,是不是瞧上哪家的姑娘了?”

赵二郎脸上一红,“没有的事,你瞎说什么呢,小小年纪张嘴就是姑娘,整天不学好。”

“那还能因为啥?”赵信还真猜不出来,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不是想姑娘想得魂不守舍,难道想大老爷们?

赵二郎磨磨唧唧地道出了缘由。

最近几天,老爹他们也不编斗篷了,大郎和三郎,每天都有事做,连四郎都被安排上去割碱蒿子回来储存。

只有赵二郎一个人,无所事事。

卖面包用不着他,割草那是大材小用,连烤面包都不需要他,所以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就像是吃干饭的。

嗯,对,从昨天开始,家里准备天天吃干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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