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聆似乎压根没听到鱼蝶儿说话,神情不变,依然狠狠的盯着她。
“咱们走。”鱼蝶儿看了身旁的宫女一眼,边说边移动了步子。
因为她觉得西聆现在的面目看起来有些吓人,令人隐隐不安,还是早些走开好了。
“走?不许走!你这个毒女人,坏女人。”西聆这次却是听到了,恶狠狠的瞪着眼,口中大声叫嚣着。
鱼蝶儿没理睬她,步子也没停。可西聆却突然发疯一样,扑向了她。
西聆像是不受控一般,双手扯住鱼蝶儿的衣服头发,就是一通乱撕扯,口中叫着,“我不让你走,你要去害王爷。我不会让你去害王爷的,我不会让你走的。我要打死你,打死你!”
鱼蝶儿没料到西聆会突然袭击她,又是从背后扑上来,所以鱼蝶儿毫无防备。
“啊……”被扑到的一瞬间,鱼蝶儿下意识的尖叫出声。
“干什么,你疯了?”鱼蝶儿边喊边奋力挣脱。
可是因为还要避开受伤的那只手,所以只能用一只手,真的很难去与西聆失控般的力气对抗。
她的头发和衣服都被撕扯着,头皮被拽的很疼,她感觉头发都被扯掉了不少。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着实令人猝不及防。谁也没想到西聆竟然会扑上来动手。
“西聆,快放手,你疯了吗?”楚茵反应过来以后便叫着,上来拉她。
鱼蝶儿身旁的宫女呆愣了一下,也上手来拉。
院里在远处值守的奴才看到不对也急忙往这边儿跑来。
院子里一时间倒显得纷乱起来。
不知道是奴才没拉过架,不得要领,还是西聆拼尽了全力,又或是奴才们也顾及着西聆好歹是个夫人,不能往狠了拉扯。
总之鱼蝶儿觉得过了很久,西聆才被拉开。
她的头发披散,凌乱不堪,衣衫虽然没破可看起来也不规整了。鱼蝶儿舒了口气后委屈的直想哭。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呢?
平白无故的就被西聆闹了这么一场。
想躲都没躲过去。
而且西聆一只手扯住她的头发,另一只手看似在撕扯她的衣衫,实际暗自发力对她的皮肉又是掐又是拧,可衣衫却没破,看起来只是头发披散狼狈而已。以致鱼蝶儿受的是实实在在的暗伤。
她头皮疼,身上疼,以致心里又委屈又冒火。
心内也怨这些奴才真是不顶用,拉个架都不会?
还有身边的宫女,几次三番叫她走,她都闷声不响的。
若能警醒着点,及时拦着点,她这亏也不至于吃的这么狼狈不堪!
不过现在架打完了,叫灵秀的宫女这次倒是没等鱼蝶儿说什么,就赶忙主动扶着她回了前院。
西聆被奴才拉开以后便跌坐在地,衣衫倒是齐整着,可是脸上却有好几条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虽然她是令鱼蝶儿不好过了,可是鱼蝶儿挣不开她,便也在她脸上得了几次手。
鱼蝶儿的伤大多在暗处,吃的是闷亏。她得手的那几次却是在西聆的脸上。
她也是下了狠劲儿的,所以西聆脸上的伤痕也不浅,一直在渗血,看起来颇为狰狞丑陋,再配上西聆如今凄楚呆滞的神情,看着反倒比鱼蝶儿还要惨上几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场厮打中她才是受害者。
“西聆,这下你可是闯了大祸了!”楚茵在一旁叫道。
共同在后院几年,朝夕相见,楚茵对西聆的脾性自然也是了解一些的,知道她是有些傲气的,也看得出来她对于王爷娶妃这事情有些想不开。
今儿能对准王妃出言不逊也是预料之中,否则一腔嫉火就能把她憋死。可也只是以为她不过是嘴上争上几句,得个上游心中便也能平衡。
无论如何想不到西聆竟闹得这么过分。竟然敢动手,这可是公然挑衅准王妃。
如今王爷与准王妃大婚将至。这事情王爷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即便西聆有太后撑腰,那也是落不到息事宁人那么简单的。
楚茵虽然不知道王爷爱王妃到底能到何种地步,或者说是否会长情。但既然要娶为妃,眼下一定是爱的,只要眼下爱她,也就够了。
王爷怎么会容忍一个侍妾这么对待他的王妃呢?
西聆这下子一定会吃苦头。更令楚茵担心的是,这件事她也在场,怕就怕被追究的不止西聆一人,或许连自己也难逃干系!
谁让她平日跟西聆走的近,今儿的事她又在场,而且还是跟西聆一块儿来的。
想撇清楚哪有那么容易呢!
所以她口中说着西聆这下闯了大祸,心中也为自己担着忧。
西聆却丝毫不惧,还大笑着,“闯祸?我闯什么祸了?”
“你打了王妃?”楚茵皱眉,不知道西聆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王妃?她是个狗P的王妃!她就该打,以后我要见一次打一次。”西聆狠戾道。
楚茵和几个奴才对看一阵,皆无言。心中都认定西聆这恐怕是吓出毛病了。不然怎么会这样?也太过有恃无恐了。
看着同样讶然的奴才,楚茵慎重的叮嘱,“她糊涂了,你们可都清醒着呢?这事儿你们方才可都是亲眼见着了,是怎么回事儿,到时若王爷问起来,可要如实说。否则,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懂吗?”
她只希望奴才如实说,起码是西聆独自动的手,她楚茵可不是帮凶。
奴才们尽皆心中一凛,面色更显恍然不安。连声道,“懂了,懂了,一定照实了说。”
方才跑过来见到的就是西聆撕扯着鱼蝶儿,他们见到西聆对王妃动手,心中也是震惊。但是想着平日里太后对西聆很是照顾,所以也没敢狠劲的去拉,怕一不小心伤了西聆,太后怪罪。
鱼蝶儿虽然已是准王妃,但还是没有到大婚之时,谁知道有没有变数呢?
而且毕竟是个刚到皓月斋的,这几个奴才不是前院里的,也没伺候鱼蝶儿,对她的认知也就是个王妃的名头。反而不如被太后看重的西聆在心目中的印象深。
毕竟西聆在皓月斋已经几年之久。不管王爷去不去后院,那她与太后的关系可是没断的。特别是近来隔三差五的都会去太后宫中。
所以拉架的时候也是柔和了些,费了半天劲儿才拉开二人。
可是现在听到楚茵提起王爷,心中才猛然惊醒,是啊!怎么忘记这茬了,准王妃固然不可怕,但是王爷若是为她做主的话……顿时觉得方才失策了。
楚茵看了看一众奴才,也知道他们是后知后觉了,不禁摇了摇头。她是看得清楚,可又能怎么样?
她真是后悔,今儿就不该跟西聆一道出来。趟上了这趟浑水。
她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旁边的奴才道,“你们把西夫人先送回后院去。”
楚茵并没有扶西聆的意思,也没打算跟她一块回去后院,而是吩咐了旁边的奴才去办。
奴才这时反应过来了,也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就显得有些不情愿了,不想跟西聆扯上半点。但是又没法拒绝,谁叫他们是奴才呢?
即便楚茵是侍妾,可好歹也算是王爷的女人,不是正当主子,也算沾了主子的边。吩咐还是要听的。
“西夫人,要奴才说啊,你这事做的可真是不高明,不但要害了你自己,还要连累奴才们。”奴才一边埋怨着一边伸手搀西聆起来。
也是看她现在呆呆的,像是已经吓坏了,看起来不甚清醒,才敢在其面前埋怨几句。
说到底她是太后器重的,再怎样,眼下也是不好得罪。
西聆被两个奴才一左一右架着离开了。其他奴才也各就各位,继续值守自己的岗位。但是心中已经在忐忑,不知道待会的暴风雨会怎样降临。
楚茵目送着西聆渐远的背影,面色凝重。之后便径直向前院走去。
看似性子不温不火的楚茵,却并不傻。
事已至此,她知道逃避不是办法。唯有去主动请罪,这样或许承担的只是她应该承担的,也是她承受得起的罪责。
若是待王爷怪罪下来,那说不定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事情闹大了,太后或许会护着西聆,却没有人会护着她。作为和西聆一起出现的人,说不准为了给西聆脱责,会将责任都推在她头上,说是她挑唆西聆的,那她就成了替罪羊。
她不想成为替罪羊!
所以必须要趁着现在,最好是太后还不知道此事的时候,能先见到王爷,王爷能听她说清楚事情经过,这才是最好的。
其实方才她也有想过跟鱼蝶儿一道回前院,一来可以向王妃示好,二来可以见到王爷。但是她担心那些奴才会乱说,所以才选择留下,寻机会告诫了下奴才。
也给那些奴才提个醒,若是敢说的不清不楚的,将她牵扯进去,那他们也别想脱了干系。
鱼蝶儿被灵秀搀着,路上见到的奴才都对她恭敬见礼,但是看她的眼光明显的都带着诧异。
准王妃这副狼狈模样,确实让人惊讶不解。那些目光就像是将鱼蝶儿又重新羞辱了一遍。她忍受着疼痛和难堪,回到了前院。
为了抄近路,走的是侧边的角门。
她之所以选择走这个略微偏僻的小角门。
是因为这个角门进去便是一条长廊,站在长廊上虽能看到院子里,却不用经过院子。只要顺着长廊走就能直接通到殿门口,就可以回房了。
既省了时间也能绕过前院正门的守卫和院子里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