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公子可没想那么多,见月朗不同意他去,还欲加阻拦,顿时不悦道,“我只是去看看,怎么就入了险境了?难不成他凌非狂还能莫名其妙将我擒拿了?张口闭口就是不在朝都,离了朝都我就活不成了是吗?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废物,只能依靠朝都,只能依靠父王的庇护?”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王子的安全。”黑衣人苦涩道。
他真的只是一片忠心,不想小主人涉足是非而已。如今被误解,他是有口难辩。因为他的确无法证明前方真是险境,一切不过是他的猜测和设想,可正因为是猜测,才更加未知,他才需更加小心,只有这样才能万无一失啊。
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这是名声不好,专做坏事,狠事的血宗呢?更得多长几个心眼!
“你若不去,那我便自己去了。”年轻公子执意。
“小王子,咱们此次前来血宗,是奉了国主之命,来办大事的。属下觉得还是要尽量避开闲事,免得打草惊蛇。”黑衣人依然没有松口。
国主此次命他跟随小王子前来血宗,名为到血宗做客,拜访血宗圣主凌非狂,实则也是另有目的,有着任务在身的。
枝凰国与血宗的关系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简单而言,他们之间除了利益,目前没别的关系。复杂的是,血宗提出想要附属与枝凰国,为国主效力。可是此事尚未落成。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态势目前并不明朗。是敌是友还不分明。
所以枝凰国小王子到这儿来,名为贵客,被血宗圣主奉为上宾,可实际也是深入虎穴。这也是为什么国主派小王子来,而又万分担心。谁也无法断定,血宗会不会突然反目,将小王子质押。因此,月朗才万分小心。一点不敢马虎。
不过他们来此并不是贸然而来,而是因为血宗圣主凌非狂上个月联络了国主,说其宗门查访追踪多年的一批重宝,如今有了大突破,得到了重要线索,打算行动,以保万全,所以向国主申请一批高手前来帮忙。届时得到宝物,与国主分个大头。
这血宗原本宗门壮大,爪牙众多,窝点遍布各国,且行事诡秘,平日隐藏无形无踪,以搜罗各国各处的宝物为生为职。手段当然是为人所不齿,可收获却颇丰。谓之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古语云,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血宗为了财物不择手段,没有下限。不但受多国的官府常年通缉,也惹恼了一些江湖上的名门正派,联合围剿,虽不至覆灭,可也令血宗元气大伤,听说很多巢穴都被清缴,只留住了几个最隐秘的。可是因为血宗的高手伤亡甚是巨大,再行事便捉襟见肘,所以每有大行动时,便寻觅强者合作。
此前便有几桩买卖是找的枝凰国的国主合作。后来血宗圣主还主动提出有意附属到枝凰国。想必是得罪人太多,想找个靠山依附吧?
而国主因那几桩买卖得了好处,便高看了血宗一眼,财乃国库之本,奔着血宗的财富,对于附属之事,国主也有意要答应。所以此次血宗圣主一说重宝,提出借人之事,二者一拍即合。
国主也想要分得宝物增强国力,便痛快的派遣了高手来帮血宗圣主,不过却也怕他有二心。血宗做事狠辣,恶名远播。不择手段的人通常是把双刃剑,关键时刻,就算是合作者也会伤及。所以国主不放心,才派小王子带人前来做客。
此行目的有二,其一是想暗中探探血宗的态度和诚意,看一看这凌宗主是不是真心实意想投靠枝凰国,是否真的想为国主效力。好以此判断有没有必要接受其想要附属之事。
其二就是要借机盯着那批重宝的进度。别到时凌非狂用着国主的人,最后却将宝物私吞了。国主岂不是人财两空?
所以彼此双方还处于观察的阶段。因此月朗遇事便会先以大局考虑,一直谨慎小心着。来这儿以后,他的心是一刻都没放下过。可小王子若是乖乖的还好,这还非要去搀和事,他能不急么?
本来自身都带着任务,要想法盯住重宝的动向,还要堤防着圣主。若是再插手别的不相干的事,分身乏术,也容易节外生枝,到时万一圣主以为小王子要插手他的宗内事务,从而引发他的提防警惕,就会隐藏得更深,也就不好探听到什么了。引起了他的戒心,一切查探都不好进行了。何况还担心着怕这是本就是圣主的安排,用来刺探己方,可如何是好?
“月朗,你胆子未免太小,行事也太过谨慎。”年轻公子见黑衣人不为所动,有些怒了。
“属下确实谨慎小心着,可属下不是胆子小。只是想保得小王子安全无虞。若有贼人冒犯,属下誓为小王子肝脑涂地,粉身碎骨,绝不会有半分退缩胆怯。可是若要属下同意小王子去涉足是非,以身犯险,万万不可。”黑衣人甚是坚决。
“血宗与本国正在合作,相信他们也不会对我倒戈相向,再说若是他们真有异心,就算我不去,我在这楼里就安全吗?还不是在他们的一亩三分地上?他们若来袭,尔等又能如何?”年轻公子不惜嘲讽道。
“虽然血宗眼下与国主交好合作,可是毕竟他们是个暗地组织,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此次小王子前来,实属深入虎穴,危机重重。不得不妨。所以属下便在这小楼内外布置了一些机关,时间有限,亦不能惊动对方,所以机关简易了些,可即便如此,威力也不容小觑,若他们有异动,启动机关与他们周旋,属下有把握能带小王子安然离开。”黑衣人和颜悦色,细细禀道。
“所以小王子就在这小楼里比较安全。也不要管他们宗内之闲事。而且小王子还要办国主交代的事情,如今尚且没有眉目,也没有入手点,咱们自己还自顾不暇,别的也管不了许多。”
月朗恭敬无比,可也坚决无比,就像一堆棉花,油盐不进。无论年轻公子如何说,他都坚持自己的意见。
“亏你倒还记得国主交代的事情?”年轻公子冷哼了一声。
他岂能不知此地凶险,否则父王就不必斟酌再三才决定让他前来。明面上凌非狂待他为上宾,可是暗地做着怎样的打算,谁又知道呢?原本他也只是想去看看,看看那个女子是生是死,可是黑衣人越不同意他去,他的倔劲越是上来了。
“那是自然。属下不但记得,还殷切的盼望能为小王子分忧,助小王子功成而回,才不辱国主之托付。”黑衣人恭敬回话,又提醒道,“小王子也需记得此行目的。国主对小王子的一片心,小王子不可视而不见啊。”
“我当然会拼力办好此事,我谨记着父王的交代,也正因如此,别的事情可以不管,这件事必须要管。”年轻公子说的理直气壮,“一定要管!”他一甩袖子,“你也必须听我的。否则功亏一篑,看你回去如何向父王交差。”
“为什么?”黑衣人不解。
他不懂,一个女子自尽的事儿是人家宗门内的事儿,怎么就跟国主吩咐的事儿扯上了关系。
“因为管这件事便是在执行父王交代的任务。”年轻公子故作神秘向黑衣人问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见黑衣人迷惑的摇头,年轻公子得意道,“方才宴席之上,我问凌非狂那女子是何人,他悄悄对我说,此女子便是那批重宝的知情之人。你说她要是死了,线索也就断了,还上哪找宝贝?咱们就只能带着人回朝都了,此行便是无功而返,咱们与血宗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凌非狂就是个草包,这么重要的人轻易交给不知轻重的属下,闹出事来了吧?父王先是派遣了高手给他,助他捉人,又派我长途跋涉的赶来,为了什么?不就是要盯住宝物的动向吗?他却这般草率,让知情人自尽了,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说不管行吗?现在只希望那女子没死,能救过来的话,还有转机。”年轻公子说了一番虚虚实实的言语。
“此事当真?”黑衣人疑了一下。
“我有必要撒谎吗?我跟她又不认识,若不是有这层原因,我才懒得去管。”年轻公子状似无奈。一副才不想管,才不愿意管的架势。
黑衣人微微一凝,暗自思量,若真是如此,就不是闲事了,若是那女子真是重宝的知情人,她一死岂不是失去了线索,那务必要将此事禀报国主,若是那女子侥幸没死,也要告诫血宗不得再如此逼迫才是。
既有关己事,月朗也不再推脱,松了口吻道,“既然如此,这事是要管,是要去看一看。小王子稍等,属下去去就来。”他抬脚却又顿住,凝了神色道,“若小王子要同去,还是带上荣飞,荣灵吧,宝物再重要,还是不如小王子的安全重要。”
虽然听了年轻公子的话,他也觉得此事一定要管,所以同意前往了,可他还是将主子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黑衣人嘱托完,才一阵风似的出了屋子,左右一看无人,嗖嗖几下跳跃着便去到自己的住处换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