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人都要跟着去,鹤泰本想拒绝了,但是看着鱼蝶儿一脸幸灾乐祸的在那看热闹,他头脑一热就答应了。
“好吧,明日北宫门外集合。”
这些人见鹤泰答应了,不禁心潮澎湃。只觉得自己就要抱上皇子的大腿了。前途似乎也光明起来了。忙不迭的应了。
鹤泰转身欲走,又想起什么似的,迟疑了一下,走近鱼蝶儿身边,俯身道,“跟我无关?以后你的所有事都跟本王有关。”说完昂着头走了。独留鱼蝶儿脑回路慢的,纠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回答自己先前说的话而已。
鱼蝶儿看了看太子那边,比刚才鹤泰这边有过之而犹不及,也是被一群年轻一辈包围着寒暄,都是想攀交的,太子是将来的皇上,想结识他的更是卑微不已。
做人倒真的累,想不到平日里在外见着的张扬跋扈的公子哥们,也有如此卑躬屈膝、趋炎附势的一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对着比他们高贵的人卑微了,所以才再要去不如自己的人那里虚张声势耀武扬威一番,找找平衡。她摇摇头,带着自己的人先行回喜棉宫了。
别人是来赴宴吃喝的,她是来站着看别人吃的,越看越饿,早上赶时间就吃了碗面,做了那么多的饭菜,早就消化光了。真是又累又饿,心里念着回去好好吃一顿。步子才轻快许多,不然真的饿的脚步都虚浮了。
殊不知那些赴宴的宾客中,好多也是没吃饱的。在皇上面前,你只顾大快朵颐,岂不是要给皇上留下个饭桶的印象?所以也都克制着呢。估计回家以后也都要再吃上一顿。以往更是没吃饱,这次因为有鱼蝶儿的面条,盛上一碗倒是吃的个半饱,还想再盛,一看盆已经空了。只能回味了。不知道这面是如何做的,香辣味刺激了味蕾,食欲更好了。若是有多的,吃个三碗没问题。
走出紫云宫不远,鱼蝶儿就踏入往自己宫殿方向的岔路,远远的见有个人跪在那,边上站着几个人。平日里也经常有犯错的奴才被罚跪,她已经司空见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走近些才发现,居然是牡丹。因为那石榴红的衣裙很是打眼,她今天打扮得也够费心的,上身是石榴红大袖衫,下身是石榴红的拖地长裙,漾着明艳风情,倒真有点红裙妒杀石榴花的风姿。
而且她的住所应该也是从这条岔路走过去的。所以虽然鱼蝶儿没看到跪着那人的面容,但是那身影,发饰,衣服,是牡丹无疑。
可是怎么就跪在这了?
走到近前,听到旁边站着的人在趾高气昂的说话。
“在这个宫里,想有造化,想要登天,单凭着运气可是万万不够的,薛宝林,你以为你尾巴一翻就成凤凰了?抽空也照照自己,哪一点跟凤凰沾了边。”说话的人悠然开口,可是却言语不善。
鱼蝶儿吃惊过后静下心来,这不是很正常的戏码吗?只当作什么也没看到的轻移步子走过去。
其实她很想知道,牡丹做了后妃后是否有后悔过,费尽心思,不惜给自己下药,不惜冒着杀头的风险去给皇上下药,如今的生活是否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只是或许她并不会后悔,人与人的追求毕竟不同。
越过她时,鱼蝶儿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牡丹此时跪在那儿,脸色发青,嘴唇打颤,几乎快要晕过去的样子。鱼蝶儿有些诧异,宴席刚散不久,即便是罚跪,时辰也短,牡丹的身子没这么娇弱,只跪了一会儿就成这样了?应该不至于。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见她的发髻有些乱了,脸上似乎有些淤青。
挨了打?鱼蝶儿心里一震,倒不是因为心疼她挨打,挨打的事儿也不稀奇,只是后妃之间再怎么斗,不至于上手打,而且打也只会打暗处,不会打在脸上。皇上看到了自然会问,事情就容易败露。而且眼下牡丹还受着宠呢,这得多大的恨啊,逮着就打?这位火气可够猛的。胆子也够大。
鱼蝶儿好奇下手的是谁,不禁转回头看了看,那女子应是知道鱼蝶儿的,看她过来了,停住了口没再说话。现在见她望着自己,柳眉挑了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鱼蝶儿顺着那张嚣张的脸往下看,看到个隆起的肚子。怪不得呢有,原来有龙种撑腰?不过这也未免太过放肆了。就这种没智谋的段位,迟早也被别人斗趴下。
皱了皱眉,鱼蝶儿便继续走了。若是牡丹没有做那种歹事,无论如何鱼蝶儿也会管的,可是如今,最多只能做到自己不出手报复,却管不了旁人与她之间的恩怨厮杀。踏上这条路,这种事以后多着呢。这才哪到哪。
费尽心力,不惜拿别人的生命做赌注,赌赢了又如何?走上的或许就是自我毁灭的道路。
也许,这就是现世报吧。
……
宴席散后,鹤泰去了御马监,亲自喂了自己的马,明日打猎还要它出力呢。这匹马驰骋疆场,经历了无数场厮杀,活到现在也是强悍。对于鹤泰来说,它不只是一匹坐骑,更像是并肩作战,忠实的伙伴。
皓月斋里,西聆张罗的晚宴,摆在后园子里,灯笼盏盏照得通明,竟还有个临时搭建的戏台子,请了乐监司里唱戏的来。
席间,西聆还说了几句话,另两位除了开头见了礼以外,便是沉默,不是她们不想说,而是眼瞅着鹤泰面色不佳,不敢多话,怕祸从口出。
三出戏一唱,就到了半夜,散了席,另两位就起身告退了,西陵却还是磨蹭着不走。
她的意思鹤泰明白,是等自己留她,或是去她的屋子。
几个月没来过后院,鹤泰自己也觉得这样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见她不肯走,心想要不就去她屋子里歇了?就算给太后一个面子。这么一想就没有干脆的走。见他迟疑,西聆便伸手来搀他,有意无意的就往他身上靠过来,鹤泰突然就觉得反感,让了下身子躲开了。想着若去了她的屋子,接下来就算是发生什么,也只是纯粹的发泄,或者说是应付。明明心里是万般不情愿的却还要敷衍,鹤泰就有些恼火。
“本王今儿累了,各自歇了吧。”说完这句,鹤泰头也不回的往前院去了。
西聆两手撕扯这手里的帕子,面容阴晴不定。
鹤泰的狩猎满载而归,因为第二日晚上,鱼蝶儿收到了他派人送来的许多野味。野山鸡,湖鸭,两只灰色的野兔,还有一只野猪,一筐子河鱼,更是有着一头鹿。
那山鸡的羽毛是五彩的,这种山鸡不容易捕到,虽然她幼时家中父兄也是打猎,可是也不怎么能吃到这种。那两只小兔子毛茸茸的可爱,她实在舍不得烹食,命金松去弄个笼子来,打算养起来。
喜棉宫的膳房可是忙碌起来了,集体上阵收拾这些野味,就那头野猪大的十天半月都吃不完,足有两百多斤肉,储了一百斤做酱肉。另外的还要想着如何吃。猪肉是常吃,可是野猪肉他们没吃过。鱼蝶儿见野味这么多,就给这些奴才们也赏赐了一顿野味饭。喜的他们乐开了花。
等那派去送东西的奴才回来,鹤泰急切的问,“话都带到了吗?她怎么说?”
小太监道,“王爷交代的,奴才一字不落得全带到了。鱼女官让奴才转告王爷,说谢谢您的礼。其他没说什么,不过看上去挺高兴的,还说那兔子可爱,命人做笼子养起来呢。”
上次因为没回禀鱼蝶儿宫里发生的事,生怕鹤泰迁怒,这次派自己前往送东西,哪敢有一丝半点的懈怠,加了一万个小心的去办。怎会敢话都带不到呢。
不过他倒是很奇怪,王爷让带的那些话到底是个啥意思,“这鹿肉随便您鱼女官吃,除了您这,可哪儿都没送。谁要敢不让您吃,就把她的舌头拔下来。”
听小太监说鱼蝶儿看着挺高兴,鹤泰就松了口气。挺高兴?嗯,高兴就好。自己这么做,不就是想对她好么,为了讨她高兴的么。
说她没资格吃鹿肉?就要送她一头鹿,只要她愿意吃,就没有没资格吃这一说。
鹤泰这是小心眼的还记着太子妃琳琅说的话呢。
他喜欢的女人,怎么可能连吃个东西都要受限呢?如果太子妃再敢出言挑衅,一定不饶了她。他甚至想,就是天王老子,给小蝶气受都不行。
怎么对女人好,怎么讨女人喜欢,鹤泰是真的没经验。他也没追过女人啊。
然后他就琢磨了,得出的结论是,那就使劲对她好呗。也许这本就是心里想做的。
怎么好呢?吃喝穿戴是样样不能少的,难不成让自己喜欢的人粗布衣,木头钗的过日子么?虽然小蝶倒是过的没那么惨,可是锦上添花更好啊!
她的冰肌玉骨,她的如墨黑发,天生丽质就更该精细的养着。
于是没过几日,皓月斋的太监便又来了,拿来了不少的胭脂水粉,头油,首饰,绫罗绸缎。不用说,鹤泰搜罗来的,都是上等货。就只是那头油,味道纯的,一闻就是好东西。都可以当养发的精油用了。
其实以前鹤泰是极其看不起史书上那些为女子着迷,为女子搜刮钱财,一掷千金的男人,他觉得男儿志在四方,怎能为女人牵绊,费心思。可现在他觉得,这还真不能怪那些男人。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居然也有这种心思,想给小蝶一切她喜欢的,她想要的东西。
一掷千金算什么,他连一掷万金都舍得,这银子花的还异常开心。他也感叹好在自己有钱,不用费心搜刮钱财做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