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一个皇妃去学斋菜,却是为了孝顺她的婆婆素贵妃,素贵妃不知道是不是年轻时为了争宠作恶太多,或者在夺权争位时干了什么缺德事,内心惶恐不安,恐怕是为了洗涤心中的丑恶与恐惧。所以才吃斋念佛。

否则鱼蝶儿直到现在也想不通,以素贵妃那样的性子怎么会有吃斋这种念头。毕竟吃斋念佛是心思平和,善良的人钟爱的,要么就是赎罪的人一种自我排解的方式。

只可惜吃斋念佛也改变不了素贵妃本来的性子,鱼蝶儿学成归来,每日不辞辛劳的做斋膳给她,她哪顿不是吃的盘干碗净?吃完了却还数落:“虽然你现在是皇妃,皇上对你宠爱有加,可莫恃宠而骄,对皇上要尽心,皇上劳累,你多做点好吃的给他,还有哀家听说盈妃有喜了?怀了身子胃口定然不好,吃不下荤腥,明天起,你每日多做些斋膳送去盈妃宫中。”

把她活脱脱变成一个膳房的奴才使唤。鹤璧对此只道是因为她做菜好吃,能者多劳。于是就算是生着病她也要终日劳碌,为素贵妃、为鹤璧、为那些甚至位份不如她的妃嫔们做膳。若是不去,便会得到一个娇气偷懒的罪名。

隔日再出门,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贱命偏生个富贵身子,就做个菜就病了?”

“谁知道真病假病?”

“仗着皇上宠她,连太后的话都不听了。”

皇上宠她?所有人都这么以为的,就连她自己不也是这么认为的吗?只能说鹤璧伪装的像,只能说自己太蠢。他的宠爱只是用嘴说些好话,多去几次自己宫中,为自己保留一个贵妃之位,除此之外却毫不维护自己。可怜自己为了个冠冕堂皇的所谓的爱,却一切都忍受了,还生生的忍受了六年。

只是当时觉得自己应该,就当报恩吧。只可惜在最后,连这个理由都粉碎了。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在夺权之路上有些用处而已。

自己对素贵妃与鹤璧母子掏心掏肺的好,结果也暖不了恶狼的心,他们从骨子里就看不起自己,他们那种狗眼看人低的,怎么会看得起出身平民的女子呢?就算鹤璧也许曾贪恋过自己的美貌,但鱼蝶儿现在觉得,鹤璧若不是忌惮着鹤泰对自己的心,担心对自己冷落或者摒弃会遭鹤泰仇恨报复,恐怕早就将自己一脚踢开了!

美女?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他已为君王,天下美女还不任他网罗?

鹤泰也是同自己一样傻,只因鹤璧告诉他,与自己有情了,鹤泰便认了,鹤璧说想给自己最好的富贵,鹤泰便助他登基,怎么这样蠢?与自己一样蠢!

若是今世,若是现在,自己告诉鹤泰,爱上了旁的男人,他还是会这样做吗?鱼蝶儿有时真的怀疑,鹤泰对于自己的付出到底是爱?还是报恩?若是爱,怎么从不表明,从不争取,只默默接受!

想到此处,鱼蝶儿不自觉地向鹤泰看去,谁知却刚巧碰上他的目光,不知道他看自己多久了?鱼蝶儿不由自主的脸颊一红,怕被他看透想法忙瞥开目光去。

“你可是有福的,能跟归凡大师学烹调的那可是没几个,否则哀家可早就请一个回来在这宫中听用了。”太后一脸惋惜。喝了一碗汤后对鱼蝶儿说道。

“现在不是有奴婢吗?太后若是喜欢,奴婢以后常做来给太后便是。”鱼蝶儿是真心,她对太后倒是挺有好感,起码太后看起来是个良善之人,而且她还是鹤泰的皇祖母,对他又那么好,自己前世欠了鹤泰的,今生还在他至亲的人身上也是应当的。

鹤泰的位置在太后对面,抬眸便能望到鱼蝶儿,他看着蝶儿那乌亮的眸瞳里一会儿像是想着什么,一会儿又噙上些恨怨,忽然又瞟自己一眼,然后慌张的躲开视线,真是不知道她那小脑袋想些什么有趣的。

太后闻言一脸欣喜的只道那是最好!还没忘提醒皇上要安排给喜棉宫多些月银,食材也要多拨,多派些奴才,否则这又要给皇上,又要给自己做膳,还要制药,哪忙得过来呢。”

“分派到喜棉宫的奴才也都升上一级,蝶姑娘是出身民间的女子,在有些人眼中背景低微了些,少不了的有那些眼皮子浅的,施些恩惠也好管理一些,奴才听话了才能更好的为皇上办差。”太后也提到了鱼蝶儿的出身,但却是以关怀的角度,蝶儿不但不忌讳,反而感动非常。而且太后称呼自己蝶姑娘,并不以奴婢而视,让她更加感动。

同时也感叹,太后不愧是久居深宫,对这里边的道道实在熟悉,怕奴才不服自己,才作此安排。这是太后的恩典,因着自己身份低微,太后怕自己撑不住场子,给些荣宠,也好威慑那些奴才。

“小小年纪,离家入了这宫,还不是为了给皇上医病?为了救泰儿还曾伤的那样重,她为了咱们皇家,可是付出不少,万不可亏待了。”太后慈爱的望着鱼蝶儿,发自内心说道。她对太子与鱼蝶儿当日的说辞深信不疑,所以认为鱼蝶儿是为了给皇上治病被鹤炎请入宫中的。

皇上点头,命裕公公去办。鱼蝶儿借机向皇上请求在喜棉宫里申建一个药炉房,方便制药,详细的说了对于皇上旧疾的后续治疗方案与所制丹药的品种。

“这几日都是些平常膳食,明日起奴婢便开始制药膳,给皇上食用,针灸每七日一次,持续两个月。然后方停,若一个月后不复发,便是彻底好了。丹药奴婢也会开始炼制,服用后身轻体健,对皇上的龙体会大有裨益。”直说的皇上龙目晶亮,笑意四散。自然是应允了。

一顿膳用罢,鱼蝶儿便退下了,鹤泰找了由头也向皇上、太后告退了,见他也出来了,鱼蝶儿在前面停下脚步,轻唤道“王爷!”

“嗯?”鹤泰本来还想怎么叫住她再说上几句话,没想到她竟主动停下等他,见她唤过自己后,便紧紧抿着唇瓣,欲言又止的样子。这副委屈的小样子使他心里一柔,忙道:“什么事?你说便是。”

“这案子或许牵涉颇多,有着诸多的险恶,王爷出宫办差一定要多加小心。”鱼蝶儿低头轻语,并不看他。虽然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对他表现的关怀,但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

鹤泰心里一喜,因为她的关心,她的在意。

鱼蝶儿回到喜棉宫时,便见戴着珠翠凤冠、一袭凤纹彩蝶大袖衣的皇后正坐在殿内,牡丹立于一旁听命。见她回来,那翠冠下的一张脸透出喜色,首先开口道:“鱼女官回来了,本宫前次来,你不在,今日来你还是不在,本宫料想是皇上那里差事多,姑娘过于忙碌,所以便在这里等了。”

皇后温言细语,亲切热络中也给予了她极大的面子,鱼蝶儿一时间有些恍惚,相对于柔贵妃的苛责,素贵妃暂时的平静躲避,皇后的表现也太热切了,反差如此之大,不知道这皇后是打的什么主意?

于是她凝一副诚惶诚恐的面容,跪下向皇后娘娘请安,然后亲自又奉上一杯香茶,为让皇后久等而谢罪。之后便异常安静,神色少有浮动,只静静的听皇后说话。该回应时方回上一句。

皇后像老朋友一般亲切问她在这宫中可习惯,又请她有了闲空时可去崇栖宫多坐坐。

正闲话着,事务司陆管事的领了乌央央数十个人来,他旁边还有个老太监,穿着极为讲究,陆管事举止间对他颇为恭敬,皇后见到来人眉梢亦是一抬,似乎也是有些出乎意料。

来人似乎也没想到皇后会在,猛的一看见也是一怔,慌忙请安,皇后唤起后,和颜悦色道:“你们尽管办你们的差,本宫在这只是来做客的,你们只当本宫不在即可,也免得有所顾忌而耽误了差事。”

那老太监谢恩称是,陆管事的便对鱼蝶儿介绍那老太监的身份,原来是掌管内侍监的首领,内常侍潘禹盛!

鱼蝶儿也是吓一跳,内常侍可是皇宫的太监总管,竟然亲自来?看来是因为皇上的旨意令他们重视了,否则这老太监才不会自降身价到喜棉宫来。而皇上的旨意是因着太后的提醒,太后还真是慈爱之人。也怪不得只有她对没有母妃的鹤泰那么好。

潘总管道:“咱家这些日子事务实在太繁忙,早就想来,一直得不着空,这小陆子太不会办事,竟然还没有安置奴才来喜棉宫伺候,好在鱼女官担待着,咱家今日亲自挑选了这些个奴才,请鱼女官过过眼,捡着可心的留下听差。”

鱼蝶儿听了只是沉默,并没立即答话。反而缓缓地去喝手中的茶。她知道在这些人面前,沉默往往是一种很有效的威慑。比训斥比客气都要管用,况且自己也不敢训斥,人家是背景深厚的大总管,手眼通天,而且也没必要训斥,对自己也并未怎么怠慢,已经算不错了。但是若自己太过于客气或者急于表现谦卑,却会让对方觉得你软弱可欺,并不值得他们尊崇惧怕。那以后自己办差行事反而不顺。

所以唯一的方式就是沉默,不说话便会使对方看不透,不知道你怎么想,不知道你要怎么做。才会对你忌惮几分。只是这个度也要把握好,否则以为你托大,便无意中得罪了人。

果然,见她平淡的样子,来的人都有些惊讶,总管都出面了,这鱼女官怎么这么镇定?换做旁人早寒暄热络了。想不通便俱是低眉垂首,连大气也没出,等着鱼蝶儿的下一步动作,整个殿中这一瞬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也听得见。

鱼蝶儿茶喝了两口,合上青瓷碗盖,转头对立于殿中的小钱子道:“没眼色的,总管大人来了,也不知道看个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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