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才把史渊和大夫人都哄开心了,史清倏才提着剩下的糕点回了自己的院子。
晚上入睡前,大夫人忽然来了她屋子里,看着史清倏的眼神充满了担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只是关切道:“倏儿,这就要变天了,晚上多盖条被子。”
“娘亲,倏儿知道,觉得冷的话就会让小莲和薛应帮我加被子的。”史清倏靠在大夫人怀里,撒娇似的蹭了蹭,语气糯糯地问道:“娘亲,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呀?”
大夫人无奈的笑了笑。
倏儿这孩子机灵又很会看人的脸色,什么事都没办法瞒得过她。
“听你大哥哥说,今日你在雅居诗会上……出题难住了淑贵妃家的那位蒋姑娘?”
见到大夫人满脸的担虑,史清倏心中慌乱起来,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害得侯府同她一起遭殃,便急忙问道:“娘亲,是倏儿做错了什么吗?”
她那白面馒头似光滑的小脸上愁的挤出了几个褶子来,见到她这副模样,大夫人到有些不忍心给她施加压力了,便伸出手去揉了揉史清倏黝黑细软的头发,唇瓣在她额间轻轻吻了一下,“当然不是,我的倏儿天生机灵……只是,娘亲只想让你平平安安,不管倏儿是不是小才女,娘亲的愿望也只有如此啊……”
史清倏忽然明白了,大夫人并不是不愿意让她出风头,而是因为害怕‘树大招风’,怕她成为心有不轨之人的眼中钉而已。
的确,都说父母对孩子是望女成凤,可在安全面前,成龙还是成凤都不过一文不值。
“娘亲不气不气,”史清倏努力伸着自己的小短手,在大夫人头上装模作样地安抚了几下,“倏儿可是小才女呢!倏儿不仅会保护好自己,娘亲倏儿也会保护好的!”
大夫人一直轻蹙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又好气又好笑地戳了戳史清倏那肉乎乎的小脸蛋,“你呀,净会说些漂亮话!”
“才不是!倏儿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史清倏故意嘟着小嘴,做出一副不满的表情来。
“好好好,娘亲以后就等着倏儿保护,倏儿可要护好娘亲呀。”
那一晚大夫人都守在史清倏床边,等到她沉沉睡去后才离开。
第二日一早,史清倏变被小莲和蒋应拽起来去了学府。
路上忽然想到昨天同沈夙发生的那般,史清倏竟然打了退堂鼓,她实在是没脸见道沈夙。无奈那日被史可夸奖从不半途而弃,她只好坚持着去了学府。
刚到门口,她便习惯性地把目光扫向那个熟悉的位置上。
沈夙早就到了,只是此刻正在低头看着手中的书卷,没有向往日一样盯着她笑。
“倏丫头今日怎么来晚了?莫不是贪睡误了时辰?”忽然,沈谧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刚才还在自己座位上的他不知何时蹿到了自己的身边,吓得史清倏险些跳起来。
“离我妹妹远点!”还不等她说话,史可便伸出手去按着沈谧的脸,将它推向一边去。
沈谧不怒反而揉了揉脸颊,故意娇气地说道:“嘁,你若是给我毁了容,届时娶不到王妃,你来养我?”
史清倏听得直打冷颤,嫌弃巴巴地狠蹬了沈谧一眼。眼神又不受控制地向沈夙那边飘过去。
忽然发现沈夙已经注意到了自己,匆匆一眼之间,二人竟对视了。
就是这一眼,沈夙脸上分明没有丝毫的笑意,却像是能勾魂一般。史清倏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感到手掌一阵酥麻,吓得急忙跑到了女读那侧去了。
幸好男女之间隔着层纱屏。
史清倏怔怔地坐在自己的位置长,捧着脸的两只手掌中传来丝丝灼烧的感觉。
“哟,倏儿的脸怎么这么红?”偏偏在这时候,前排的佐诗念注意到了她的一样,声调虽不是很高,但在这偏静的屋子里足以传遍了。
生怕坐在另一侧的那人听到,史清倏慌忙地解释道:“诗念你胡说!我才没有脸红呢!”
“还说没有?”佐诗念捏了捏史清倏发烫的脸蛋儿,“你这小脸儿都跟猴子屁股一样啦!”
“你才像猴子屁股呢!”史清倏赶紧捂住自己的脸。
天呐,这要是被沈夙知道,仅是一个对视就让她脸红,她的脸要往哪里放啊!
没等佐诗念继续说下去,史可的声音便从纱屏另一侧传来:“倏儿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毕竟男女有别,纱屏拉开时还好,纱屏一隔上,他还真不方便直接过来,只好在另一边担忧地问着。
“哥哥,倏儿没事!都是诗念拿我打趣!”史清倏赶紧去捂住佐诗念的嘴巴,生怕她再添乱。
要是她那个哥哥知道自己为别的男子脸红了,他不得吃了沈夙才怪。
在史清倏‘凶狠’的眼神的威逼下,佐诗念之好举手投降,应和道:“对对,不过是女孩子家的玩笑话,史二公子不必这么紧张的。”
史可将信将疑,话语间犹豫着:“这……倏儿当真没事?”
“我说史少爷,倏妹妹又不傻。”沈谧是在看不下去史可这副‘望妹石’的模样,赶紧过来勾着他的脖子,将他拽回了座位上去,“倏妹妹身体不舒服,还能不告诉你吗?”
虽说平时觉得沈谧总是多管闲事,不过这下还真的要谢谢他了,史清倏急忙回答道:“对呀,哥哥就不要担心倏儿啦!”
语毕,史清倏马上换了副面孔,回过头来压着声音对佐诗念道:“诗念!你在乱说我就不客气了哦!”
说实话,史清倏长的跟个瓷娃娃似的,再加上白嫩嫩的小脸上肉肉的,即便她发狠,那副样子都是吓不到人的,反倒像只奶凶奶凶的小猫儿。
好在佐诗念心里愿意配合她,便举着双手,满是无奈:“好好好,我保证不说了!”
终于将众人都‘安抚’好了,史清倏才松了口气。
整整一天的课,史清倏都没能听进去。夫子偶尔会点到沈夙的名字,也只有在这时史清倏才会不自觉的竖起耳朵听着纱屏另一侧传来的声音。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不参杂任何感情,像是近冬时的流水,没有丝毫温度。
只有对她说话时,同样的声色中会带着些许柔软。
可是,以后还有机会听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