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露的途径不止一个,路线图所经之处都有可能泄露。孟璃他们已经将东海驻地和沿途查了个遍都一无所获,既然已经确定了是内鬼传信,那这内鬼就不一定非得是在镇海军中,这座滕王府也一样可以。

“我怀疑王氏。”

等金兆府人证物证俱全押走了孟瑾,王氏着急忙慌备车去了丞相府,我和孟璃才回了房。门一关上我就说出了心中疑虑,他看了我半晌,才道“确实有这个可能。”

“怎么办?要引她露出马脚吗?”

我忍不住有些兴奋,孟璃却垂眼叹了口气,道“你该不会真以为我现在才知道吧?”

他这话什么意思?他早就知道了?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就这么看着我出丑?

他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气的打了他一下,可他那双眼睛晶晶亮,害得我手落下时也没剩多少力气。他攥住我的手将我扯到怀里坐下,脑袋埋在我胸前抖着肩膀笑个不停。

“你还笑!有那么好笑吗?”

我推开他两手一左一右扯着他的脸,逼着他求饶喊疼跟我认错。

“既然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

他得意一笑,道“计划已经开始了。”

“今天?你是说刚才花园里孟瑾发疯?那他杀了那丫头也是计划之中?”

孟璃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

“不是?你不是说计划已经开始了吗?怎么又不是了?”

他眯了下眼睛,咬着牙冷声道“那个畜生不如的狗东西,死有余辜!”

我想起那日孟瑾偷看我洗澡后孟璃眼中腾腾的杀气,想来是因为这个了。都把人扔去南风馆折腾了,还嫌不够解气呢?我又没怎么样,没缺胳膊没少腿,这人可真够小心眼儿记仇的。

不过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护着我,所以我还是抱着他的脖子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装腔作势道“多谢夫君疼爱,为妻日后必将感恩戴德,好好伺候夫君高兴!”

“别日后了,现在吧!”

他的手在我腰上掐了一把,我连忙跳起来蹦出老远,借口去小厨房看晚饭飞快逃跑,孟璃则在后头高声喊了一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院子里的容翘听见一脸不解,皱着眉头问我是不是孟璃秋后算账了。

“别瞎操心了,你去知会容平和田异一声,今晚开始盯紧了隔壁院子,一举一动都要来告诉我。”

吩咐完容翘,我去小厨房亲手煲了一锅老鸭汤,等用完了饭孟璃莫名其妙问了我一句最近跟玉似滢有没有见面。

“我跟她?我跟她有什么可见的?”

“那你明日就去见一见,代王妃也会去,”他提笔写了个地址给我,道“你五哥昨日回来了,便叫上他陪着你们一道去。”

“姐姐也去?那你不去吗?你明日要去哪儿?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他摸了摸我的头,柔声道“我不知道你们姐妹跟她有什么仇怨,不过代王妃说,该到了讨债的时候了,所以才让我给你带这个话。”

“那我们姐妹两个去就行了,五哥什么都不懂,他去做什么?”

孟璃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这都是王妃的吩咐。”

“看来你们背着我都商量好了是吧?说吧,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赵轸的耐心没有多少了,与其见招拆招不如先发制人,咱们就给他制造多年来梦寐以求的机会,让他高兴高兴。”他笑道“娘子无需操心,就紧跟着你夫君的一举一动就好了。”

“哼,卖关子。”

次日一早我刚要出门就碰上了金兆府尹上门,说要与孟璃核实一下昨日的细节,欲言又止地问我是不是撞见了大公子行凶,我见他脸上尽是左右为难的神色有些不解,远路连忙凑近低声道“后半夜王家去人把府尹大人请去说话了。”

哦,敢情是求助来了,也不知道孟璃会给他出什么阴招儿。这位府尹大人刚上任不久,年纪却不小了,做完这一任就要荣休告老,可这金隅城天子脚下尽是些皇亲国戚,哪个都得罪不得,他也怪可怜的。

“不错,昨日是我与那婆子同时撞见的,亲眼看见凶徒举着石头敲死了那丫头,作不得假。”

“那就好,那就好。”老府尹擦了擦额头的汗,见我要出门便不多话,连忙拱手行礼让开路,他也跟着远路往前厅去见孟璃。

今日出门我只带了容翘一个,先是坐车去了代王府与姐姐汇合,等五哥到了才换了轻便的衣裳,一并出发去孟璃写下的地址,那是一处偏僻的小巷,位置里桓王府和定北侯府都不算远。

按照姐姐的吩咐,五哥将马车停在一座废弃的院子里,几个人爬上了隔壁院子的屋顶找好位置趴下,静静地等着鱼儿来觅食。

等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院子大门才有了动静,推门进来的正是一身仆妇打扮的玉似滢,她一脸的欢喜雀跃,五哥和容翘不约而同地“呸”了一声。

我们小心地透过翻开的一小块瓦片朝屋里看去,只有五哥僵硬地别过了脸,因为玉似滢正脱掉那一身仆妇装扮,换上了她最爱的那一身雪白得一尘不染的流仙裙,然后一会儿摸摸头发,一会儿抹抹脸,不安又期待地等着什么人的到来。

对她来说,除了赵轸还能等什么人呢?可是赵轸来的时候脸色却不大好看,似乎这场会面并不是他提出来的,一见面就质问玉似滢为什么叫人将信送去王府,万一被人发觉坏了他的计划怎么办?

玉似滢有些委屈,解释说她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太着急想要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她怀孕了,孩子是他的。

未等赵轸变了脸色,一个不速之客就踹开了房门,郭邪铁青着脸看着房中抱在一起的狗男女,他指着二人破口大骂,说当初若不是桓王哄他娶了这贱女人,自己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田地。幸好他已经许久没碰过玉似滢一根手指头,如今他二人珠胎暗结落,他正好以此洗清自己去刑部告桓王一状,求陛下出面还他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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