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露惊讶,道:“兄台这么一说嘶,确实有那么个意思,只不过方才这位妈妈不也说了,不是牡丹阁的姑娘么?这不是牡丹阁的,那就是外头来的,虽不知道是哪条花船哪座音坊,又或者是咳咳,这身份可实在是哎呀,不好说不好说!”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这位六爷一向花样儿多又喜欢会吟诗作对的闺阁小姐,这几年侍郎大人可没少给他擦屁股,这正妻还没娶就抬了六七房小妾了!保不齐就是哪家小姐又被他哄啦!”

胡妈妈闻言一把扯住邱掌柜道:“掌柜的!这可如何是好?这要是那小姐的家人打上门可如何是好?”

“嚷嚷什么?”邱掌柜甩开胡妈妈,然后朝身旁的小厮道:“上去叫门。”

“啊——”

忽然一声惨叫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小厮们上前踹开房门,众人连忙拥上前看热闹,我刚挤过去,就被二哥一下子捂住了眼睛。

“杀人啦杀人啦!”胡妈妈喊了起来。

我用力往下扯二哥的手,他气鼓鼓在我耳边道:“再动我就告诉祖母。”

“算你狠,但总得告诉我谁死了吧?”

“没人死,玉似滢把王谦捅割了。”

“啊?那还没死?”

“没全割,留一半不许问!”

“行吧。”我用力吸了吸鼻子,然后差点吐了出来,“什么味儿啊?”

二哥一滞,更加生气道:“闭嘴,不许问!”

“杀人啦,哎呀掌柜的,杀人啦!”胡妈妈又喊了起来。

“喊什么!”邱掌柜喝到,“还不快去请郎中!派人去侍郎府!还有金兆府报官!”

“啧啧啧,这么水灵儿的姑娘,可惜喽!”一人道。

“这小娘子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长得可真标致!”

“标致的小娘子也有发狠的时候,六爷这命根子怕是再不能用了!”

“这姑娘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又有人道,“好像在哪儿见过。”

“哎,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眼熟,好像牡丹会还是大法会?”

“小姐?小姐!”一个小丫头不知从哪钻了出来,直接扑到玉似滢身上,“小姐你糊涂了!平时在府上就算了,你怎么能跟谦少爷跑到外头来啊?别说相爷夫人了,就是主事夫人知道你毁了她的计划也会打死你的!咱们还怎么在王家住下去啊!小姐!定北侯府咱们也不回去了,这可怎么办呀小姐!”

这丫头嘴竟这么利索,一番哭诉把玉似滢的老底儿兜了个干净。

“想起来了!牡丹会上不是有个白衣飘飘会弹琴的小姐吗?”方才那人道。

“哪个?”

“哎呀,就是被桓王殿下救了的那个!”

“啊,让郭邪那个糟老头子盯上那个?”

“对对对!”

“那不是定北侯府的小姐么?听说还是个嫡出?”

“定北侯府嫡出的小姐?那不就是忠勇将军和永乐郡主的两个女儿么?”

“什么呀!这个是姓玉的嫡出,但不是那个嫡出,这位是玉家分出去那一支,听说是长辈都死绝了,定北侯看着可怜给接回去养的!你们忘了?前一阵子定北侯府出事,不是有个泼妇骂上门,还到处说自己的外孙女跟玉家断绝关系要改姓王么?”

“啊对对对,那泼妇我记得,三天两头就跑到王相府上打秋风,怎么着,这是把孙女儿贡出去了?”

“没听方才那丫头喊什么相爷夫人、主事夫人,王家的,这一看不就知道了?还有问吗?”

“哎呦,还是咱六爷花样儿多啊!”

“花样儿再多也没用处喽!”

听到这里,该达到的目的都达到了,我拍了拍二哥的手,问道:“二哥,走不走啊?我都饿了。”

“死丫头,走,二哥带你吃顿好的。”他仍捂着我的眼睛不松手,下了楼才勾着我的脖子将我连拖再拽带出了牡丹阁,田异已经备好了马车,容平推开车门笑道:“二少爷。”

“你们一个个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二哥哼了一声推着我钻进车里,容翘正捧着个苹果啃着,见二哥瞪她连忙放下老实坐到门口去了。

“去金樽阁!”二哥敲了敲车门,田异应了一声,马车飞快跑了起来。

“一会儿记得该清的清干净。”

容平点头道:“二小姐放心吧,都安排好了,王家人到之前都会安全离开,牡丹阁的人收了金子,自然也知道规矩。”

“好。”

二哥抱着胳膊挑了挑眉,看了我半晌才道:“怎么知道的?”

“什么?”

“怎么知道我今日会去?”

我举起手发誓道:“二哥,天地良心,真不知道你今日会去。”

“所以,本就是给王谦他们做的局?”

“也可以这么说。”

“为什么?”

我看着他,严肃道:“二哥可还记得我小时候在南溪山落水?”

“不足以。”

“还有姐姐差点被烧死,玉家这些年鸡飞狗跳。”

“说实话。”

“玉似滢是桓王的人。”

“”二哥愣了一下,道:“以后这种事你不要再做了,交给二哥做。”

“你不是要去定北了么?”

“让你五哥做,反正他整日闲的没事干。”

“哦,知道了,”我往他那边挪了挪,问道:“祖母那儿”

“今日就是咱们兄妹嘴馋去金樽阁吃东西,旁的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二哥,我有一事不解。”

“说。”

“我刚到牡丹阁时,不论是掌柜还是伙计都不想得罪王谦,还有那会儿打起来的时候,他们也只是拦着王谦的跟班没有向他动手,怎么方才邱掌柜一点惧怕没有让伙计叫门呢?我虽然被你捂住眼睛什么都没看见,可那画面”二哥一个眼刀飞过来,我立马调转话头道:“我错了,我是说,邱掌柜若不想得罪王家,应该赶快把咱们赶走关起门来才是,怎么会纵容大家看热闹呢?他不怕王普就罢了,可王忆呢?我可不觉得我那几锭金子值得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除非他背后的靠山,比王忆还大。”二哥道。

“在咱们大虞,比王忆还大的靠山可不多,但比王忆大又跟东郦有关系的,就不多了。”

“东郦?怎么扯到东郦去了?”

“二哥,你今日为什么去牡丹阁?”

二哥神色一黯,道:“你不是明知故问么?”

“你来的时候已经喝了不少酒,在哪喝的?”

“金,金樽阁。”

“金樽阁的酒可比牡丹阁的不知道好出多少倍,为什么又转去了牡丹阁?”

二哥皱着眉仔细想了半晌,才眼睛一亮道:“我当时一个人在金樽阁,没要雅间,就在一楼随便找了个位子,是听到有人说如虹今日出阁,所以才想去看看。”

“可方才,如虹出阁了没有?”

二哥吃了一惊,问道:“你是说,如虹?你方才为什么说不喜欢牡丹阁?”

“二哥,妹妹不想瞒你,”我拉住二哥的手,道:“在定北的时候,机缘巧合妹妹认识了东郦二皇子木合信。”

“你说什么?”二哥瞪大眼睛。

“先说好,我跟他可什么事儿都没有,容翘她们都知道,就是有一回从军营回将军府,路上出了意外被他救了而已。”

“就这样?”

“就这样,不然还能怎么样?不过当时我在他身上闻到一股很特别的味道,虽说掩盖在兰花香气之下,可还是被我闻出来了。事后我托田异去询问懂香之人,那人说,东郦人常用一种香蛊,掺在最纯正的花香之中,可以蛊惑人心。而方才我与如虹独处一室,她周身玫瑰香气之中,也有这个味道。”

同样有这个味道的,还有翟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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