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走廊暗处的阴影里,看着同样女扮男装的玉似滢,她双眼里兴奋的神色毫不遮掩,不停地哄着王谦说定北侯府只是强弩之末,就算是玉家的少爷又如何,只要他王六公子不喜欢,那就比捏是一只蚂蚁还简单。

王谦显然动了心,一步一步朝有些喝醉的二哥靠近,如虹趴在窗口喊人,一堆牡丹阁的打手小厮正往二楼赶来。

我当先闪身进了二哥的雅间,悄悄靠近玉似滢,田异则朝王谦和二哥的位置靠近。

“玉似氾,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还以为你是定北侯府的二少爷?金隅卫大统领的长子呢?爷告诉你,你他娘的什么都不是!玉似氾,你都不如爷养的一条狗!”

二哥趴在桌上,提起酒壶往嘴里灌着,根本不理睬王谦。

王谦气急一巴掌打掉酒壶,二哥皱了皱眉抬头盯着他,半晌后才道:“哦,我说怎么有狗在吠,吵的人头疼”

“玉似氾!”王谦错着牙,上前一步想要揪二哥的头发,二哥虽然喝醉,还是一个闪身躲了开,一掌劈开王谦的胳膊,又抄起桌上的果碟砸到了王谦头上。

“表哥!”玉似滢扑了过去,和王谦的两个跟班扶着一脑门血的王谦,道:“表哥!你怎么样?疼不疼?他竟然敢这么对你!明日定北侯府就要满门抄斩了,他怎么敢!表哥,你今日为民除害,陛下一定会重赏你的!”

“你们敢!”如虹将二哥护在身后,大声喊道:“王公子,大虞律法杀人是要偿命的!今日若是谁想伤害玉二公子,就从我如虹的身上踏过去!”

王谦指着如虹,咬牙切齿道:“人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这个小贱人倒是有情有义啊,爷平日送你那么多金银珠宝你看都不看一眼,玉似氾给你个笑脸儿你就投怀送抱巴不得跟他一起死做对儿鬼鸳鸯是吧?老子今日就先剁了玉似氾,再让你尝尝爷的手段!给我上!”

“王公子!不可啊!”牡丹阁的掌柜、妈妈、小厮、打手一齐涌了进来,他们不敢动王谦,只能又拖又拽想要拦住王谦的几个跟班,不大的雅间瞬间乱成一团。

如虹紧张地护着二哥,二哥仍旧醉醺醺地,一个趔趄没站稳差点从窗口摔出去。

原本扶着王谦的玉似滢突然目露凶光,她凭借娇小的身躯从人群中挤过,慢慢靠近如虹和二哥。等到如虹发现的时候,玉似滢的双手已经放在二哥的背上。

她朝如虹得意地勾了勾唇角,使出浑身力气用力一推,没想到却落了个空。

田异一手抓住二哥的手腕,另一手揽住他的腰,两脚在窗台上用力一点,带着二哥腾空跃起,然后稳稳落在一楼舞台中央。

“怎么是你?”玉似滢看着田异,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很意外么?”我站在玉似滢身后,冷冷道。

玉似滢浑身一颤,僵在原地。

“敢做不敢认么?”我一手伸进袖口,摸着那柄匕首。

“是她?”如虹终于回过了神,狠狠地推了一把玉似滢,吼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害他?”

“姐姐,我二哥醉酒,劳烦姐姐找一间上房让他歇息片刻,我稍后就来。”

“二哥?”如虹睁大了眼睛看着我的眉眼之间,喃喃道:“怪不得好,我这就去,你尽管放心。”

“还有,”我朝撕扯成一团的牡丹阁众人和王谦的随从,道:“除了那位王六公子,其他人有劳贵阁伺候,稍后自有人找掌柜结账。”

如虹点点头,走到掌柜身边耳语几句,那掌柜本就不想动王谦得罪王家,至于王六公子那些狐朋狗友,有衡王府二公子发火,他们也不必放在眼里。

牡丹阁得了吩咐,动作极快打晕那几人拖了出去,容平把门关好,容翘横在王谦脖子前的匕首泛着青光,她俯身阴恻恻道:“我这匕首上涂了剧毒,王六公子可千万别动,若是不小心破了油皮儿,那我可不敢保证王六公子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你!你敢!”

“问问你的好表妹,我敢不敢?”我朝王谦眨了眨眼。

“妹妹!妹妹你误会了,我方才,我方才是怕二哥哥掉下去,所以才,所以才想要拉住他对,我是想拉住他,妹妹你看错了!”玉似滢仍旧跌坐在地上,爬了几步拽着我的裤腿喊道。

“哦?是嘛?”

见我掏出匕首,她猛地睁大了双眼,双手捂住脖子向后退去。

“怎么?害怕了?”我一步一步逼近她,柔声道:“别怕啊,你方才不是挺大胆的么?这会儿怎么怂成这样?你怕什么?怕我杀你不成?滢姐姐啊,你方才没仔细听啊,人家如虹姐姐不是说了,大虞律法,杀人可是要偿命的呢,我呢,可不想为了你这条贱命搭上自己的。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妹妹,我就知道妹妹心善,知道姐姐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别,我可不心善,也不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觉得,你就是故意的。”

玉似滢靠在墙上,已是没有退路,我蹲下身,慢条斯理道:“就像你故意毁了吴婷婷的琴嫁祸我姐姐,故意告诉魏善琏我姐姐要选秀好让她指使刘椿烧死我姐姐,故意在靖王府堵我意图让我发疯推林念入水害死她,故意将我推到南溪山的温泉里想要淹死我,故意让容卉那个小贱人在我药里下疯药,还有,”

我倾身在她耳侧,轻声道:“故意写情诗纠缠我三哥,妄图蛊惑他做下违背纲常的不伦之事,就像今日你与你这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表哥这般,对不对?”

“我,我没有,我”玉似滢那双大眼睛此刻全是惊骇,脸色惨白惨白的。

她是真的没想到,这些事我全都知道。

趁着她呆在原地,我匕首一挥挑开她的发冠,然后反手一刀划开她的长袍,水粉色的鸳鸯肚兜半裹着雪白饱满的胸脯,王谦的眼睛瞬间直了,容平飞快地将一颗红色小药丸扔进了他的嘴里。

“滢姐姐,你说,若是被人发现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和自己的表哥在这牡丹阁衣衫不整共处一室,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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