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半晌没有说话。

“澈郎”

“若是没了玉家,北境何人驻守?”大哥沉声问道。

王以柔似乎有些害怕,声音颤抖道:“澈郎我爹这些年在定北军就是为了为了将来有一天能能镇守北境,还有,还有那个褚绪良,只是没想到褚将军会被抓。不过我爹说,只要这桩案子坐实,褚将军早晚会被放出来的。”

“原来如此。”

一阵桌椅响动,似乎有人站起来,脚步声越来越远,然后在距离我们很远的地方站定,大哥的声音飘了过来:

“柔儿,空口无凭啊,你说的这些话,与杨氏状告我们那些罪名一样可有可无,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呢?”

“我有证据!澈郎,我有证据!”王以柔快步走了过去,邀功似的朝大哥道:“我爹有个习惯,每次看上什么人一定要在那人身上留下痕迹,冯氏和我娘都有,就在后腰窝的位置,我爹喜欢在哪里帮她们纹上一朵莲花,只要看看左雯的后腰不就知道了?”

“柔儿,这只能证明左雯是通伯的人,旁的都证明不了。”

“怎么会呢?杨氏和左雯自从一年前从平王府出来就住到我爹的别苑去了,这件事冯氏和我娘都知道,她们还劝过我爹,可是我爹被左雯那个小贱人迷昏了头一个字都不肯听。不过我爹也不是全无防备,易守言的书信我爹都留着呢!就在我爹书房书架第四层一个不起眼的匣子里!”

“如此,我便放心了。”大哥满意道。

王以柔追问道:“澈郎,我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澈郎,我爹坐下这些事,我,我实在害怕,没有提前告诉你,澈郎,你不会怪我吧?”

大哥笑道:“我怎么会怪你呢?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言罢,只听“咔啦咔啦”两下清脆的机关声响,紧接着是王以柔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咱们出去吗?”林念小声问道。

“出去?你疯了?咱可是偷听!”榭表姐咬着牙道。

“好吧。”林念缩了缩脖子,继续靠着墙老实站着。

“澈郎!你不是?方才那茶你明明”

“我四弟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大哥的声音一丝温度都没有。

王以柔不可置信道:“你,你骗我?为什么?为什么!”

大哥冷哼一声没理她。

“王小姐,够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

我看向姐姐,姐姐点头道:“安王。”

安王又道:“皇叔公,瑞国公,海大人,张大人,方才几位可都听见了?”

一个如低沉浑厚的声音道:“该听的不该听的,下官都听到了。”

另一个温和的声音道:“殿下,下官先去将贾小姐安置好。”

安王道:“有劳张大人了。”

“唉,看来今日王妃这寿宴,老朽是吃不着喽!”

外祖父道:“瑞国公,你若是想吃,本王叫人打包给你送到刑部去如何?要不要再加一坛九丹金液?”

“不用不用,咱们之间就别这么客气啦!这贾正道和王通的书信啊,我得赶紧去找找,这要是有什么闪失,耽误衡王爷和宝贝女婿下棋,那可真是罪过罪过喽!”

瑞国公又道:“这位王小姐啊,老朽的记性不大好,王大人的书信是在书房书架第四层一个不起眼的匣子里对吧?那个不起眼儿的匣子有多不起眼儿,王小姐能不能跟老朽说说?”

王以柔一味的啜泣,一个字都没说。

瑞国公叹了口气,道:“算啦,老朽自己找吧,大不了把书房都砸了嘛,老朽最喜欢干这事儿了。”

我看了一眼林念,林念两手一摊,轻声道:“老顽童就这样,不然也看不上我这种儿媳妇。”

我仔细想了想,也是。

但是周赫兮为什么整日跟谁欠他三千两银子似的呢?

“王小姐,我只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安王道:“你方才说,‘左绍和揭发代王毒死王妃那个侍女是不是东郦人又有什么关系’,对吧?”

得到王以柔的肯定后,安王又道:“那么,你是如何知道那个侍女也是东郦人呢?”

王以柔还是没有说话。

“王小姐,你若告诉我们实话,我可以保你不死。”

“你说真的?”

“是,我奉父皇旨意主审此案,自然是真的。”

“你不会骗我吗?”

“这么多人在,我身为皇子,如何骗你?”

过了好一会儿,王以柔才道:“那个侍女,见过杨氏,就在我爹的别苑,我亲眼看见的,她们说的是东郦语,我小时候隔壁住的就是东郦的商人,听过他们说东郦语,所以就认出来了。还有,还有她们一道去见过一个人,说的也是东郦语。”

“什么人?”安王问道。

“一个老男人,约摸有六十左右的样子,胡须花白,穿着青色长衫,看起来像个教书先生,当时他喝茶,用的是左手,所以我看到看到他左边胳膊上似乎有个胎记”王以柔想了一会儿,又道:“那人身后还跟着两个罩得很严实的人,看不见样貌,但是其中一个手上一直扔着什么东西,像像是银币,离得远我看不清”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教书先生的样貌年岁,与当年带走闫明哄骗闫婆子给他传消息的就是同一个人。至于那个罩得严实喜欢扔银币玩儿的,除了当年在定北哄人散播谣言的那位不明人士,我想不出第二个。

“好,很好,王小姐,不止你可愿意跟我走一趟?只要你肯将功补过,我自然会给你该有的优待。”安王道。

“我”王以柔犹豫半晌,小心翼翼试探道:“澈少将军,方才那些话,你说与所爱同生共死,你说要做我的英雄,这些话都是骗我的吗?”

大哥一字一句,冷漠道:“我不配做你的英雄,至于所爱,吾妻即为吾爱,此生我玉似澈唯爱林姝媛一人。”

“吾妻即为吾爱?好一个吾妻即为吾爱我对你一片痴心,我”

“王小姐,走吧。”安王催促道。

“走吧。”姐姐当先钻出了壁龛,榭表姐紧随其后,林念边走边叹息一声,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这落花给你,你要不要?”我斜睨着她。

林念连忙摆手道:“我可不好这一口,再说,我定亲了的!”然后学着大哥道:“吾夫即为吾爱,此生我林念唯爱周赫兮一人呢!”

“哦?是吗?”周赫兮站在门口,看着林念挑了挑眉,我连忙从他身旁的空隙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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