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小姐神色坚定,称如果这些书信做证据还不够,那么她愿意去公堂,去御前,只要能将罪人绳之以法就算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这个贾正道当真是个左右逢源的人才,他最开始是通过平王府长史易守言走了平王的路子。后来平王禁足,他借着兰丛失踪的案子暗地里搭上了桓王,可没过多久就被平王知道了。
依平王的性子,贾正道这么背叛他就算不死也得扒层皮,但贾正道不仅没破一点儿皮儿,还巧舌如簧说动了平王让他在桓王那儿做内应,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告诉他。
要不说为什么平王先死,他竟然真的相信桓王会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前些日子桓王假意推举贾正道主审代王和玉家的案子,平王这个傻子面上跟他争执其实心里高兴的不得了,根本不知道人家桓王就等着看他怎么死呢。
从褚绪良劫杀到代王和定北的案子都做的漏洞百出,自然是出自平王的手笔,桓王不过顺水推舟借刀杀人罢了,反正都是挡在他前面的绊脚石,死哪个他都不亏。
说到褚绪良,这位大爷现在还关在大理寺,主审自然是贾正道,大半年过去了也自然是什么都没审出来。他们想拖着那就拖着呗,不论是代王还是玉家都没人催他们,倒是陛下三番五次问起来。
每次陛下问起,贾正道只说褚绪良嘴硬什么都问不出来,十八般刑具用了一遍才交代说是他嫉妒我爹的军功。后来瑞国公进宫陪陛下喝了一个时辰的茶,陛下就再没问过这案子。
他们当时是想拖到现在,配合杨氏等人来一出翻供,好全推到玉家身上,却忘记了螳螂捕蝉,蝉可能藏在身后的道理。
舅母将贾小姐带到舅舅的书房,又差人去正堂请外祖父、安王、瑞国公等人,长辈们议事我们小辈儿又是女儿家不好在侧,是以他们一到,姐姐说要去寻榭表姐,就带着我和林念离开了。
反正不用听也知道他们要说什么,倒是林念有些不太想走,一直直勾勾地看着周赫兮,我悄悄告诉她后头还有戏看,周赫兮也朝她点了点头,她才不情不愿跟我们走了。
走这一路,林念不停地问到底有什么戏会比闺女揭发亲爹有意思,我道:“你听说过庄生散吗?”
林念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嘴边扬起明晃晃地不怀好意地微笑,拉着我加速脚步道:“那还不快走?一会儿药劲儿过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我觉得她可能是想岔了,但我也懒得跟她解释。
衡王府的格局看似方正,但沿着小道走起来七拐八拐,明明相邻的两间房,走起来要绕小半个时辰。前世小时候我没少吃记不住路的亏,经常要靠扯脖子哭才能引下人们找到失踪好半天的我。后来舅母十分认真地说要在我身上挂个铃铛,轩表哥就打趣说我跟条小猫小狗没什么区别,最大的区别就是猫狗不会走丢。
不过两世活下来,衡王府的路我已经记得很熟了。三人绕过大半个园子,从西边的垂花门继续往前,又穿过两个月亮门才看到榭表姐踮着脚东张西望,一见我们连忙迎了过来。
“怎么才来?”榭表姐压低声音问道。
“贾小姐满腹委屈总不好不听吧,安慰了她一会儿就耽误了些,进去了吗?”姐姐道。
“进去了进去了,暖阁那边一散就找下人打听位置,亏的她不认路多找了好半天,不然可赶不及了。”榭表姐示意我们跟着她放轻脚步,悄声道:“我一直盯着呢,现在应该是说上话了。”
“墙上的机关可打开了?”姐姐又问道。
榭表姐不耐烦道:“赵轩亲自开的,放心了吧?你这么不放心你找我干嘛?啊?”
“小点儿声!”我忍不住打了她一下。
说话间我们已经悄悄进了院子,钻进主屋旁边的茶水间,林念站在门口歪着头看了看主屋后头相连的另一间屋子的房顶,目光满是疑惑不解,见我看她才忽然眼睛一亮,指着那件屋子道:“那间是?”
我连忙“嘘”了一声把她拉进茶水间。
这里的茶水间与主屋,和定北将军府的正堂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两间屋子相连的壁龛是可以打开的,不同的是将军府那边是一幅画,而这里的是另一个壁龛,且那间主屋的壁龛,不止一个。
尽管隔着壁龛,也可以感觉到那屋中两个人暧昧的气氛。
屋中一个是已经有些精神恍惚的大哥,还有一个,正是方才暖阁里低头沉思的老熟人,王以柔。
二婶那冗长的名单,在姐姐转手交给王府管家写邀贴的时候,加上了她的名字。
“你在茶里放了什么?”大哥的声音已经没有往日的严肃和不耐。
“放了一点能让你看得到我的东西”王以柔声音温柔如水,却也包含着无尽的相思和委屈。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你不会,你从没有伤害过我,也不会忍心伤我,我知道的。”
“王小姐,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请你自重。”
“噗通”一声,像是有什么摔到地上,王以柔带着哭腔道:“似澈哥哥,我不求名分,只求求你看我一眼,好不好?就一眼!”
“王小姐,请你把衣服穿上!”
我对面的林念眼珠子都快掉出来,榭表姐捂着嘴一脸兴奋,我忍不住白了她们一眼。
“似澈哥哥,你为什么就不肯看我呢?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病秧子!从前在定北你就躲着我,避着我,我到底是什么蛇蝎猛兽叫你如此害怕?我说过我不求名分,哪怕一辈子进不了玉家的门也不在乎,我知道你有苦衷,可是,可是你为什么对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病秧子情根深种,却对我如此冷漠!”
王以柔啜泣起来,大哥的呼吸声越来越重,重到我们隔着壁龛都听得一清二楚,林念用口型问我:“不会出事吧?”
“听着就是了。”我以口型回她。
“似澈哥哥,”王以柔大约也发现大哥身体的变化,止住了哭泣,声音像是浸了蜜一般,娇滴滴道:“我爹常说,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避如蛇蝎,并非是这女子有多可怕,恰恰是那女子走进了他的心,叫他害怕陷进那温柔乡里去。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似澈哥哥,你就是柔儿的英雄,柔儿愿意做你的美人关”
大哥发出一声闷哼,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王以柔有些失望道:“似澈哥哥,你这般守身是为哪般?这人活着本就该今朝有酒今朝醉,柔儿已经说了不求名分,只求与哥哥在一块儿,哥哥明明已经对柔儿动了情,为何还要躲着柔儿呢?”
“我”大哥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努力平复着呼吸,半晌后才为难道:“我和姝媛是太后赐婚,我不能”
()